東坐在帝**營大校場旁邊的小山坡上,手裡舀著個小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地上的草叢。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今天這個穿越者在身邊的人鼓動下出來散心,但越散,他越無聊。
帝王在這個年頭,也是不能亂跑滴。你就是想一展親政愛民的「崇高」形象,順便實際瞭解點這個時代的風俗民情,當然,最妙的是還能找到點樂子,但到任何地方,帝國的軍士都設了「警戒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這叫鳥的「散心」?百姓倒是落了個希奇,翹首以望,但咱不就成展品了嗎?再說這麼多人遠遠地看著,咱可不是後世那些什麼喜歡曝光的「星」,咱就覺得三個字,不自在。還是將自己「發配」到荒郊野地裡去得了。
哪個穿越者百無聊賴地用手中的樹枝又抽了一下草叢,懶洋洋地回頭問道:「張將軍,軍功獎賞之法已傳下去了嗎?」
張德卡的一個立正:「陛下,督軍司已經下傳各部,並按陛下的旨意,正徵詢將士們的意見。」
張德現在將帝國小皇帝看的有點「緊」。這也不能怪他,他前有蘇黑手臨走時的嚴令,後又有最近張世傑的訓誡:「張德,非常時期,陛下的安危決不能馬虎,如有差錯,哼哼……」
張德自然知道張老大的意思。他這個人說聰明,有時候那絕對是細緻。你要是說他簡單,他還就給你來個直接。你比如說對近期朝廷所議的軍功授田之事,他就很簡單,他對夫子們說得一切都嗤之以鼻,我管你什麼大義不大義,反正是陛下在為兄弟們爭地。既然陛下和大臣們近來有點僵,那咱就必須防止朝中有「宵小之徒」謀亂。只是他這一上勁,哪個穿越者就真的快成「囚徒」了。
聽了他的話,東點了點頭,並隨口說道:「空閒之時,督軍司還要督促將士們多識點字。」
張德立刻答道:「末將遵旨。」
但他停頓了一下,又遲疑著說道:「只是,陛下,弟兄們平日操練很辛苦,再弄這個識字,空閒的時間實在不多,難了點。」
東沒好氣地瞪了他的殿前將軍一眼:「張將軍,識字很重要,軍功獎賞之法實行了以後,萬一發給軍士們的軍功證上有錯誤呢?督軍司要和兄弟們講明白,有些東西自己看不明白,將來那是會吃虧的。」
偉人早就說過:「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不提後世軍人有了文化知識,可以更好的掌握各種先進武器,就是放在眼下這個時代,它也同樣能避免有些人給你蒙事。
張德微微一凜,他立刻一挺胸:「末將回去立刻將陛下的旨意曉諭軍中,嚴加督促。」
陛下的影子吉安也陪在邊上。他這段時間通過休養,再練練太極,身體已基本恢復,但武功上卻很難達到以前的水準。
他知道,陛下最近有點鬱悶,因為以陸秀夫為首的朝臣都不理他了。朝廷大臣們心裡也跟明鏡似得,好你個小鬼頭,偷梁換柱的軍功授田都被你弄出來了,真不愧為人小鬼大啊。你不就是愛折騰嗎?你不就是向著賊配軍嗎?行,你折騰吧,咱們沒事也懶得搭理你了。
吉安是不會過問朝政的,這也是本朝自太祖以來的規矩。但他看著小皇帝臉上沒精打采之色,心裡多少有點同情。這麼一個倒霉的帝王,讓一個孩子來做,也的確是殘忍了點。為了排解陛下心中的鬱悶之情,同時也算是為盡忠職守的張德打個圓場,他輕聲說道:「陛下,識字也不容易,這怕是急不得。」
吉安其實根本就無法瞭解這個穿越者的心思,這個來自於後世的廢才也根本就沒注意大臣們的態度。二十一世紀的高樓裡面,一個樓層裡的住戶,你認識的有幾個?平時還不是誰都不搭理誰?人家早就習以為常了。還是有代溝啊。
那個穿越者整天瞎琢磨的,其實是怎麼整點娛樂,這才是他眼下心目中的頭等大事。這個時代實在是太無聊了。
東躺到了草地上,嘴裡嘟囔著:「不難,一天認三字,一年下來也就一千多字了。」
吉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東突然坐了起來。不對,這個時代認字,怕還真的是不容易。
古人識字,其實主要靠死記硬背,因為他們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學習工具,字典。他們並不像後人,不認識的字,從讀音到意思,隨時都可以從字典中查到。而且有些即使是學過的字,他們記住的難度也比後世之人大,為什麼?因為用的少。後代的人們,學過的字很快就能在生活中用上,報刊雜誌籍多啊,但古人相對就沒有這些條件。他們背,實際上也就是在背字。過去的人常說,十年寒窗苦,這個苦,不少也是苦在這上面了。
謝枋得火急火燎的跑進了皇宮。陛下派人到國學院給他送來一張紙,那上面寫了幾行字,什麼「阿喔鵝迂醫烏迂,玻坡摸佛得特訥勒……」。這些字一個一個單獨放著,毫無意義,讓他看得是不明所以,但在這些字的下面又來了三行:
巫恩----文,特煙----天,希央----祥,文天祥
希耶----謝,佛昂----枋,得鵝----得,謝枋得
勒巫----陸,希由----秀,佛巫----夫,陸秀夫
看著看著,老謝的臉上紅潮湧起,這個夫子不顧一切地衝向了皇宮。在皇宮裡,他又見到了趙與珞,老趙手裡同樣舀著一張紙,也在發楞。
但令人可氣的是帝國陛下,他坐在那裡也就不說了,竟然小手上還搖了把扇子,就差將腿翹起來了。哪個神情,也只能用一幅小人得志來形容。
謝枋得嘴唇哆嗦著說道:「陛下,這些字……」
東得意洋洋地說道:「謝愛卿,朝廷要教化天下,那軍士們就也應該教化。但朕聽張德將軍說了,軍士們識字有困難,而且易忘。這也不能怪他們,就是老師教朕的時候,朕也是很頭痛。朕就想啊,這識字是不是能簡單點,先賢可是說了,大道至簡啊。」得,這個借口好像你已經用了好幾遍了,反正你就是懶,不喜歡麻煩。
老謝急忙問道:「陛下可以解說嗎?」
「謝愛卿,朕以為,字可以按音,分成基本字和非基本字。這個基本字,其實並不多,就這麼些。在基本字裡面,咱們又可以將它分成元音字和輔音字。通過元音字和輔音字相搭配,另一個字的讀音就出來了。您看,是不是這樣?」
兄弟,沒有英文的聲母表和韻母表,但咱有漢字的聲母表和韻母表啊,把它們用起來,同樣是能達到注音的作用滴。複雜不要緊,思路有就行,此法雖然笨,將來可改進。
謝枋得眼中已經露出了狂喜:「陛下聰慧。」這對文化學習的好處,老夫子豈能不知道。
哪個穿越者笑咪咪地對謝大俠說道:「謝大人,這個法子是朕瞎琢磨的,國學院要大膽地改進和簡化。另外,朕看了院裡的,發覺前代有一些說文解字的著述,但它們不僅粗略,而且也太簡單了點。」謝枋得心中一動,他的體溫已經開始升高。
果然,小鬼頭接著說道:「朕覺得國學院應該將所有的字,都收集整理在一起,編一部集古今文字大成的、真正的說文解字。這本說文解字,朕看就叫《字典》,嗯,就叫《大宋字典》。」
「至於這個字典的體例上面,」小皇帝抓了抓腦袋,「似乎應該根據筆畫和讀音,從兩個方面來編撰,這樣方便查找。具體怎麼弄,還是由你們來定。」兄弟咱的學習,說實話實在也是不怎麼樣。提個思路就算了,還是都交給真正的飽學之士來弄吧。
老趙和老謝已經說不出話了。好麼,這你以後只要先認識幾十個字,所有的字,你也就能全認得了。小鬼頭就是會來事啊,這又開始折騰了,但你好像還就應該跟著折騰。
「這個參與編撰的人,由國學院來提,但謝大人,您是總編撰。而且,您要告訴所有的編撰,他們的名字都會印在這部字典上,不僅如此,成之後,朝廷還要給稿費。」
老謝的眼中已經對小皇帝有了如滔滔江水般的景仰之情。誰說小鬼頭不重視文教的?咱和他沒完。嗯,回頭還要找一下陸君實。
小鬼頭意猶未盡地又接著說道:「趙大人,戶部對這件事要支持。朕的建議是,先選一些常用的字編出來,這樣既能試一試,還可便於教化軍士和百姓,以後再一點一點的增加字,咱們慢慢來。」
這的確是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法,老趙和老謝一起回道:「臣尊旨。」
但是,趙與珞既然在這裡,這就顯然並不是光教化的問題了。
陛下認真地和老趙講道:「趙大人,這個字典售出,價錢一定不能高,要讓所有人都能買得起。」
雖然這也是為了教化天下百姓,但以老趙的腦子,他還是提出了異議:「陛下仁厚,但這樣有用的,怕也是不能太低的。」後世的人都知道,這個工具,就一個字,貴。
但小皇帝的臉上露出了壞笑:「趙大人,國學院開始弄出來的,應該叫做初版,再弄出來的,是第二版,以後每添加一次字數,就是一新版。只怕天下不少人,還是要買最新的吧?咱們不急,讓他們慢慢地買,這生意,可是能做很長時間的,戶部是絕不會吃虧滴。當然,戶部和國學院弄點什麼精品,讓有錢人收藏也不是不可以,這個價錢就可以高點。」
趙與珞的心裡又晃蕩了,陛下太壞了啊。就是謝枋得的景仰之情,也變得是烈日當頭、天旱無雨、滔滔江水斷了流。得,又下道了。
但小皇帝顯然還沒有完。「兩位愛卿,朕看院裡沈括大人留下的《夢溪筆談》中記載到,以前有個叫畢升的人,弄出了活字印之法,這個法子其實是不錯的,它對咱們將來印教化天下,有莫大的幫助。你們傳朕的旨意,告訴印的工匠,有將它弄出來的,朝廷重賞,賜官三級。」
趙與珞其實最近的心情也很鬱悶,他知道,帝國朝廷的氣氛近來有點僵。朝臣們私下裡的議論可不少,就是他自己,差點也成了被指責的對象。但他卻並不能公開在大臣面前表示異議,以顯示他向著小皇帝,因為這畢竟要觸犯朝臣們的「眾怒」。他所能做的,也就找機會私下裡建議吉安、張德等人,多帶帶陛下出去散散心。好多事情過一段時間,也就拉倒了,很多時候,就是這麼回事。但小鬼頭不給你整點事出來,哪怎麼可能呢?
可是他還沒想好怎麼說話,謝枋得卻先開了口:「國學院自當謹遵陛下的旨意,但陛下,臣近來聽說有人要建議更換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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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再用一章的內容,我們就進入大戰,慢了點,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