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水師終於進入錢江,這一路上,他們真的是變得殺氣騰騰……遇到船隻,凡是不降的,二話不說,立刻擊沉。
劉師勇真的是暴跳如雷,水師竟然受到如此大的損失,他覺得他無法向陛下交代。陛下對水師的偏愛,至少在外人眼裡,那簡直是有點過分,步軍對此可是很有微詞的。可是現在……,他大罵那兩個混蛋菜鳥。
蘇劉義的臉色也更黑了,水師可以說是陛下、劉師勇和他三人一起弄起來的,他對水師可也是有點偏向的,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覺得他這個督軍司的頭也是有責任的。當宋軍回到翁州,他在徵得宋瑞的同意後,立刻以違抗將令的罪名,解除了張達和方興的指揮權。當然,最後究竟怎麼處理這兩人,還是要上報陛下來決定。
劉師勇更覺得張世傑看自己的眼神,都好像多了點笑意,老大的面子這下「傷」大了。他這一暴走,下面的兄弟立刻變得臉黑、心黑、手也黑。
新附軍水師本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眼見這幫傢伙又殺了過來,根本就不敢抵抗,立刻鳥獸一樣的散去。可是,你還不好跑,這是江上,不是那麼好散的。瓊州水師是不依不饒,一直追著打,結果逼得這幫人棄船的棄船,望內河狂奔的狂奔,可是人家就是不放過你。宋軍這也是為以後運東西清道,他們是決不能讓水面上有任何能威脅他們的力量存在的,只是在別人眼裡,這幫傢伙也太狠了點。
岸上的新附軍剛看得是心驚肉跳,下一刻厄運就輪到他們頭上,宋軍的火炮也砸向了他們。這個年代的火炮威力實際上還是有限的,只要你挖挖塹壕,躲在裡面,它們的殺傷力也就一般般。只不過一是哪個年代沒有人能想到,二是他們還想著過去的「半渡而擊之」。
這還是要怪范大帥,他做人不地道,導致下面的人根本無法知道真實的情況。阿里海涯已經吃過虧了,他就是再不說,呂師夔還是能知道點實情的,但人家為什麼要巴巴地告訴你呢?
宋軍其實不錯了,他們首先打擊的主要是什麼投石機、大型床子弩等遠程兵器所在,這才是對船舶和登陸真正有威脅的東西。新附軍中也早已經有聰明人認為,人家既然能隔老遠打戰船,恐怕再遠遠地打咱們也不在話下吧?等看到投石機、床子弩一轉眼變成了碎木塊,發出怪響的黑傢伙又向他們落下來的時候,他們轉身就撒丫子了。咱打不到別人,別人能打到咱,待在這裡這不是找死嗎?
他們中許多人的心態是很微妙的,對面就是原來他們也屬於的宋軍,如果對方落在下風、不堪一擊,他們中有些人來個痛打落水狗還是不在話下,反正你也是這個熊樣了,還冒什麼泡?但如果對方強的不行,你讓他們去拚命,他們就不願意了,咱和他們那麼玩真的幹嗎?這也是他們在元軍中的地位低下所造成的。)日本人在征日戰役後,對江南新附軍的評價很低,說他們怕死,沒有多少鬥志,其實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積極性。
而那一邊,在火炮的掩護下,宋軍是迅速登岸,張世虎領頭就向前跑,邊跑還邊對翟國秀、劉浚等人喊:「快,別***猶豫,往裡沖。」
翟國秀和劉浚、王道夫、周文英當然也沒落後,新附軍算老幾,老子怕他們?他們對手下直吆喝:「沖,快衝,讓他們水軍看看,咱們步軍是怎麼幹的。」這幫傢伙實際上心裡也夠暗的,水師這幫小子總是牛的不行,這下吃虧了吧?還得瞧咱們步軍的。後世的兄弟們也一樣:炮兵、空軍你再厲害,打掃戰場,佔領哪個地方,還是要靠咱步兵,不服氣你讓空軍弟兄們跳下來試試。當然他們也知道,前面還有更大的財啊,這更是千萬不能落後滴。
新附軍基本上沒有在沿江進行抵抗就垮了,當然跑慢了的人更倒霉了,人家火炮可不等你,可是宋軍這勁頭讓他們更慌亂。也有個別準備抵抗的停下來,只是他們剛射過去幾箭,雖然人家也停下來了,並回射了幾箭,可人家這箭能爆炸,緊接著別人就凶狠地撲上來了,這下兄弟們只好徹底放棄了。
範文虎跑了,他一見水師完了,當時他就上馬直接走人,情況不妙溜才對。老大跑了,小弟當然也要跟著跑,范大帥自己是跑路將軍,他的手下冒出一大堆長短跑的運動健將一點都不奇怪。有些新附軍沒有跑掉當了俘虜,他們也只能歎息: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俺捏?
宋軍迅速搶佔臨安,水師更是在臨安之外的各個水道上到處游曳,他們的行動就是襲擾,以掩護宋軍在臨安的行動。
宋軍在臨安的主要所為,其實用兩句話就可以概括:先是有組織有計劃有目標的大規模武裝搶劫犯罪,然後就是有計劃的大規模武裝「團購」,而且這是目前超越歷代的團購。還是忽略其它細節,只講一點在這次前無古人的團購活動中,他們給臨安商人帶來的意外。
宋代在後世最為珍貴的東西之一,是它當時印刻的。雕版印刷業在宋代的繁榮,使籍在當時得到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廣泛流傳和普及。當然,社會風氣上的崇文和讀做官思想,也促成了對籍可觀的社會需求。
宋字大悅目,宋人又工法,他們最崇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的字體,世風所尚,因此也影響到印刷業上,宋代早期印多用歐體,後期逐漸多採用顏體和柳體。
一本就是一本字帖,這是一種多麼有品位的?煌煌大宋朝啊。
而在紙張上面,江浙地區出的用紙最好,多用皮約紙,即以桑樹皮和楮樹皮為原料製成的紙張,它不僅色白而且厚,兩面都很光潔,故此最適合長期保存。但各種原因以及歷代的戰亂,使宋版流傳下來的,實在是太少了。
宋版在當時就已經是文人的寶貝,許衡在北元下江南後,就曾要求將官全運到大都。「庚辰,遣使至杭州,取在官籍板刻至京師,從許衡之言也。」
到了明代,它更是在藏家眼中寶貝的不得了。明崇禎年間,江蘇省常熟縣著名的刻和藏家毛晉,為了搜求宋版,特地在他的家門前懸賞:「門內主人計頁酬錢,每頁出錢二百,有時下善本至者,別家一千,主人出一千二百。」從此留下了一頁宋版二兩金的千古佳話。
也就是說,哪個時候,宋版已經按頁來算錢了。到了後世,宋版一散頁底價就在萬元以上,整更只能以百萬來計算。
你要真以為哪個穿越者憂國憂民,那你早被忽悠了。這小子早就盤算過,這宋版不講別的,就講一套《資治通鑒》,它就有二百九十四卷,四捨五入是三百卷,一卷少算點一百萬,這三百卷,靠,三個億啊,這樣的大財,咱怎麼能不發呢?弄來,一定要多弄點。到時咱拎個小箱裝上再「穿」回去,還忙乎啥?
宋軍三個大佬那裡知道這個穿越者的心思?他們可是正正經經把買當成事了,不說為了繪圖,就沖陛下把景炎至寶都舀出來了,這就是大事,他們分別指派專人負責購。
凌震實際上應該是帝國江淮軍的老人,他過去主要負責指揮招募來的義勇作戰,可是帝國兵部的改組和軍隊的整編,使他的手下沒人了,還有很多軍中的將領都面臨了這個尷尬的局面。宋瑞在和張世傑、劉師勇商量了之後,報陛下批准,把他們分別安排去了參謀院和武學院。凌震去了參謀院,他很滿意這個位置,因為他迷上了沙盤。他在那上面同樣找到了指揮大軍的感覺,特別是當謀劃被採用而又取得成功後,他極其興奮。當然,如果由他來親自指揮完成那就更好了,但他也知道,目前這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帝國軍隊的數量還是太少了。
他看到了陛下的地圖,軍人的敏感使他同樣極為重視這張圖的完成,在他看來,配合沙盤,天下的山川河流、府縣城鎮就等於盡在其中,因此他就自告奮勇地擔當收集有關圖的職責。
《鹹淳臨安志?京城圖》中記載:從臨安皇宮御苑裡流出一條河,叫御河,這條河上有一座橋,叫棚橋。橋南叫棚南大街,橋北叫棚北大街。臨安私人鋪當時主要集中在棚北大街,所以,私人所刻的既稱「坊本」,又稱「棚本」,其中最著名的是由陳起和他的兒子陳解元開設陳宅籍鋪。陳氏父子刊印的籍,在卷尾都分別題有「臨安府棚北睦親坊南陳宅籍鋪」或「臨安府棚北大街陳解元籍鋪」一行牌記。他們的印,紙墨工料上乘,刊刻技術高超,是坊刻本中的精品,後世藏家視若珍寶。
上海辭出版社1992年版《出版辭典》第232頁「棚本」條目中有如下解說:「南宋陳起父子在棚北大街睦親坊開陳宅籍鋪,刊行各頗為精工,遂被稱為『棚本』。此後其他坊,如尹家籍鋪等,刊印的與之式樣相渀,也稱『棚本』。」
和凌震一起前去購的是蕭資,他們帶著十幾個軍士來到棚北大街,在進了一家鋪,看了所經營的圖之後,決定全部買下。
開始的時候,鋪掌櫃的是心驚膽戰。臨安人都知道宋軍殺回來了,這次回來的宋軍和過去很不一樣,他們的眼神都很凶,也沒少殺人,哪些沒跑掉的北元官員倒霉的太多了,現在市面上是謠言漫天飛。但這些武夫好像對一般的百姓也沒什麼興趣,他們對官府的衙門和庫房可在意多了,一直在不停的搬東西。有傳言說,裡面的東西差不多都空了,就是那些倒霉的官員家裡也被搬了個精光。但今天他們怎麼想到了鋪呢?就是搶東西,也不該到這地方來,這不對啊。
他拱了拱手,向為首的倆人中哪個比較順眼的年輕人小心地問道:「不知軍爺有何指教?」
他很快下巴掉到了地面上,因為蕭資和氣地說道:「掌櫃的,你這鋪裡的,我們將全部買下。」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掌櫃的眼裡全是驚訝之色。凌震卻不幹了,這***什麼眼神,把兄弟們看成什麼了?他哼了一聲,手一揮。後面的一個軍士走上前來,把一個小袋子放到了台上,不僅如此,他還從中舀出了一些硬幣,一個一個地擺放在了桌面上。
掌櫃的真的張大了嘴,這是銀幣,而且是漂亮的銀幣。景炎至寶中的銀幣就是這樣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