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是督軍的頭,而且陛下也有所交代,但蘇劉義相信這個督軍決不是像陛下所說的那麼簡單。他又豈能不對陛下有所瞭解,所有人中,除了道士和吉安,還就數他開始和陛下關係密切,連陸秀夫都因為忙於政務,也沒有他和陛下待在一起的時間多。
他為了督軍司的方略再次覲見了陛下,果然,他從陛下的嘴裡又聽到了另外兩個交代,那就是:
三,督軍要多關心士兵,要瞭解將士們在想什麼,有什麼要求。按陛下的話說就是:將士們在前面打仗,能照顧的要多照顧,暫時做不到的也要告訴他們,以後會盡量做到,不能光讓將士們賣命。
四,督軍雖然不管打仗,但對下面的將領和軍士在忠義、功勞、本領、才能等方面都要有評定,以後這些人的陞遷將依據這些評定來進行。
這其實就是執行權與人事權的分離,要不督軍那來的權力呢。一句話,就是軍中權力的再分配與制衡。因為歷代軍隊中的將領,很多時候實際上是集人事權和執行權於一身,由此他們都會盡量提拔自己的人,培養自己的勢力,時間一長最終形成實際上是他個人的軍隊。對帝王來說,有個詞經常形容這種現象,那就是「尾大不掉」。
但問題是,很多時候帝王並不能真正瞭解下面的情況,他也不可能什麼都瞭解,將領們推薦上來的人,一個兩個還行,其他的你全瞭解?而監軍出征回來以後就離開軍隊了。所以,這種現象始終無法杜絕。即使是重文輕武,壓制武官的宋朝,當襄陽的呂文喚投降北元後,他以前所掌控的軍隊還不是一個接一個的投降了。
另外,陛下還交代蘇劉義,原先的島上步軍指揮使職務他不要再擔了,因為那實際上已經歸張士傑管轄。至於督軍司的人員組成什麼的,陛下也就簡單地說了讓殿前將軍張德做他的副手,剩下的陛下就不問了。
當然,帝國小皇帝喜歡挑撥離間的脾性還是改不了,他一臉壞笑地說蘇劉義:「劉義將軍,杜滸將軍的軍情司,朕可是也讓他自己幹的啊,你不會比不過他?」這是什麼鳥人啊。
蘇劉義心裡冷冷地哼了一聲,告辭陛下轉身走了。
蘇劉義其實是個異類,你說他是軍人,他不完全是,但他和張士傑、劉師勇關係很好,如果說他原來手下也有些人的話,主要是江淮軍的,因此他也算是江淮軍系統。可是文人、包括世家子弟,也能夠接受他,因為他有大名鼎鼎的祖先,三蘇,在祖先的光環下,他又被劃到文人裡面來了。
但在東心目中,他早給這個心黑手辣的傢伙起了個外號,「蘇黑手」,他覺得就沖這個連杜滸都敢殺的主,很可能根本沒有半點他祖先的文筆。可是蘇劉義你講他冷酷也好,翻臉無情也罷,用後世的話說,他講原則。他認為不對的,立馬六親不認,這在杜滸這件事上反映的就非常明顯,杜滸這個狠角可也是世家子弟。這樣的人做監軍是最合適的,何況大家並不排斥他。
咱也不容易啊,要考慮的那麼多,什麼時候能睡覺睡到自然醒哦。東回過身來對吉安喊到:「睡覺,睡覺。」道士不在,反正吉安此時的心裡對陛下的評價只有一個字:「壞」。
蘇劉義被陛下這一激,算是有點急眼了,他迫不及待地跑到殿前指揮使衙門,把張德叫了過來,向他傳達了陛下的旨意,並詢問他的想法。那張德原本就是他的屬下,一點都不含糊,稍加思索,當即站起來「卡」的一個立正,說道:「陛下對弟兄們的關愛那是沒說的,當初他龍體未復之時,就去看望生病受傷的弟兄們,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他要求我等關心注意將士們的要求,是怕弟兄們吃虧,我督軍司理當體會陛下聖意,不折不扣地執行。」
蘇劉義點了點頭,這還是他陪著小皇帝去的呢。
那張德接著說到:「將軍,在下是軍人,說話直,你不要在意。在末將看來,這監軍在歷代都是陛下親點,所派之人,無一不是聖上之親信。現在他把這交給將軍,陛下對將軍的信任,那可說是到了前所未有。但末將以為,陛下的所有要求其實就一個。」
蘇劉義的眼中精光閃閃:「講。」
「忠。」張德惡狠狠地說到。「這幾年,那些王蛋說降就降了,說跑就跑了,***實在不是東西,弟兄們吃了太多的虧,這種現象決不能再有了。陛下不讓我們管打仗,我們不管,但人,我們要把好了,不忠的人,哼。」
說到這裡,蘇劉義和張德的眼睛裡頭全都有凌厲之色放出。
「至於督軍司的人,末將建議,我們不要其他的人,將軍你有陛下的十鐵衛,加上後來陛下又讓補充上去的九個,除了水師抽走了些,還有二十多個,這都是對陛下忠心耿耿的弟兄。現在您又是武學院的教習,咱們正好自己招,自己練,我督軍司實際上是陛下親軍中的親軍,還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呢。」
好傢伙,牛啊。
蘇劉義眼中已是大大的放光:「說得好。別人去當督軍,那幫傢伙會不服氣,咱們可不是那些文官,就這麼辦。」
稍微停了一下,他又叮囑到:「現在島上的人多了,也雜了,陛下那裡的安全你務必要加強。」
張德一挺胸:「末將明白。」
蘇劉義和張德兩人隨後的招兵買馬咱們不提了,實際上他們是得到張士傑和劉師勇暗中支持的。因為在兵部目前下屬的「三司一院」裡面,文天祥掌握了兩個,而軍情司的杜滸也是宋瑞的人,這樣,就顯得江淮軍系統被壓著了,於是他們就心照不宣的幫助算是自己人的蘇劉義。山頭主義是去不掉滴。
東是想不到這些的,眼下他在皇宮裡正接見另一個人,水軍都統張達。
這個張達在後世的潮州地區和馬發一樣,非常有名,他和他夫人陳壁娘毀家為國的事跡,被編為《辭郎洲》的劇目廣為流傳。
歷史上的張達實際上是義勇,他勤王護駕到海上,在?山大戰中,陳寶投敵之後,他率軍夜襲北元水師失敗,不幸遇難,陳壁娘知道後,絕食而死。但現在,由於東出現的緣故,歷史已經改變,他仍然活了下來。
張達也是一個習武之人,他在?山見到了炮船的威力,立刻就被其迷住了,這就和一個武人見到了一件絕世神兵一樣,想的不行,他整天琢磨著怎麼弄一個來玩玩。但他也知道,行朝現在不一樣了,這種軍中利器已經不太會隨隨便便給他們這些非正規軍,即使是張士傑的人馬,你不見也沒有配備嗎?
他想過來想過去,覺得只有把自己的人編入新的水師才有可能,反正他本來幹的就是水軍。因此他就去求見張士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並徵求他的意見。張老大一聽,得,陛下您要立威,現在立出這個結果來了,咱不管了,還是交給您處理。就這樣,張達被他引見給了陛下。
東一聽緣由,大喜過望,咱才準備整頓那些「雜牌軍」,就有人找上門來,這樣的兄弟要培養。他立刻召見張達。
您不要看劉師勇帶了一百條船到?山,他的水師其實規模並不大,以謝明、謝復兄弟倆的義勇為底子的水師,本來人數就不多,再擴充人數也只有四千多人。
我們可以這樣來計算,假定每門火炮基本上要四個人來伺候它,清膛、裝藥、校準、點火各一人,二十四門火炮要一百人,再加上其他水手和人員,一條二十四門火炮的炮船上差不多就要一百五六十人,這和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木製戰船上差不太多。而升級版的戰船肯定要再加一百人,二十幾條船下來劉師勇的水師就已經差不多了。
當時去?山那麼多船也就是裝裝樣子,另外也是怕大戰之後,張士傑的戰船損壞較多,無法將人員全部運回來。
但水師擴充是需要有經驗的水手的,至少要有海上的經驗,你站都站不穩,那還不完完。劉師勇說是水師要擴充,但人員實際已捉襟見肘。
現在張達想把他的人併入水師,東當然求之不得。但這還牽涉到整編民團和義勇的事情,所以開好首例的問題就更重要。
東因為對張達很有好感,所以他先誇讚了張達在?山之戰中的表現,隨後告訴他,如果他手下的人併入水師,按現在的規矩,要進行整編,即先挑選淘汰,然後要被打散,而且他自己還要從最基本的軍事訓練開始,他問張達:「張將軍,你願意嗎?」
張達其實是無所謂,玩上炮船現在對他來說是第一位的,你領著那麼多船,還沒有人家一條厲害,想想這他就睡不著覺,但他也要為跟自己出來的家鄉弟兄們考慮。
他答到:「陛下,臣沒有意見,只是很多跟來的弟兄們都是忠義之士,如果就這樣把他們攆回去……」
東打斷了他的話:「張將軍,你放心,朕決不會虧待他們,這你馬上就能看到。而且朕向你保證,將來他們得到的還不止這些。」
張達放下心思,站起身來,做了一個蹩腳的立正,說道:「臣聽從陛下安排。」
東笑著也站了起來:「張將軍,水師的炮船將來要分成三個艦隊,朕已經定下劉尚武和謝復為其中兩個艦隊的指揮使,剩下的哪個,朕等著你。」
西南:看來真的不是那麼好寫的,在下都覺得頭痛,好像還沒有以前寫的有趣,哈。輪迴之帝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