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輕輕敲打著桌面,沉靜了片刻,抬頭看著陳非凡道:「你缺少一股殺氣,出招不夠果斷,心不正則劍不正。」
對於這話,陳非凡不以為然,剛才只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他並沒有用全力,要真是以命相搏,誰輸誰贏還不好說,哪還有命坐在這裡胡亂指點。
老者見他低頭不語,以為是有了感悟,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你既然不是凡天谷的人,那麼用無心刀法始終只能是個形。這把烈陽刀在單莫成手中時,曾有一套烈陽刀法,既然你跟單莫成沒任何關係,那麼這套烈陽刀法也就失傳了。」
沒想到這烈陽刀原本還有一套烈陽刀法,這讓陳非凡不由地想起了單括;但轉眼一想,既然這刀是祖傳下來的,那麼那套烈陽刀法也應該是代代相傳;單括乃一介書生,不喜武功,要真這樣,恐怕那套刀法已經失傳;如此一想,陳非凡難免覺得有些可惜。
老者並沒有注意陳非凡此刻的表情,而是自顧自道:「老夫教你一套刀法,雖沒有烈陽刀法那麼霸道,但也不差。小子,不知你可否有興趣?」
陳非凡一聽,大喜,有人傳授刀法,他當然是非常樂意,忙起身抱拳一鞠躬道:「多謝前輩厚愛。」
「客套話就不需多說了。」老者擺手道,「老夫這套刀法名叫滅風刀法,要是你天賦夠足,半個月是綽綽有餘。」
見對方一臉欣喜,老者點了點頭,繼續道:「老夫再教你一套基本功,不需要什麼內功心法,你的傳世劍訣,你應該也有所體會,已經是上層的內功心法了。這套基本功,由老夫結合多套拳法而來,取長補短,名為十八路無名拳。」
沒想到這一見面,就教他功夫,陳非凡除了內心激動之外,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跟面前這位老者無親無故,對方如此厚愛,他都不知何以為報了。
「你將佐天的信交到老夫手中,那是不是說暗風盟如今已經可以在江湖上橫行霸道了?」老者突然問道。
陳非凡不知道這話是何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誠實地回道:「確實,如今正道已不復當年,正天幫和虹煙門都已先後滅門。」
「什麼?!」老者微微有些吃驚,看著陳非凡道,「小子,這是怎麼一回事?跟我細細說來。」
看來面前這位老者雖修為頗高,但卻常年不聞江湖事。陳非凡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潤了潤嗓子,便從眾人去鑄器山莊尋天下劍說起,然後說到錢霸天叛亂,正天幫幫主真假,虹煙門滅門,一直說到去黑水山救人為止。
陳非凡一邊講,老者一邊問,兩人一問一答便是一個下午,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陳非凡起身朝外望了望。
老者似乎早已料到陳非凡的心思,笑著道:「放心吧,那姑娘聰明得很,此刻恐怕早已到了鬼城,不會有事的。」
既然凌雅妮能夠平安無事,陳非凡又想到了自己的安危,忙問道:「前輩,那此地……」
「放心。老夫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老者一臉從容地回答道,「只要你在屋裡,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陳非凡心中一定,又問道:「不知道前輩是否知道這四周黑氣的事?」
老者搖頭道:「幾百年前的事,誰能知道,傳下來的也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前輩為何會來此地,驚天城不好嗎?」陳非凡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者歎了一口氣回道:「來此只是為了陪一個故人。人生在世,生死難料啊,沒想到杜夢月這丫頭也走得比老夫早。」
「前輩認識杜門主?」陳非凡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聞江湖事的老頭,居然認識江湖上的那麼多人。
「老夫當年認識她的時候,她還不是虹煙門的門主。沒想到當初一別,卻再也不能見了。」老者一臉惋惜道。
陳非凡還在為老者所說的這話發著愣,不料,後者又再次說出一句讓他感到震驚的話:「看來,老夫在此也待得夠久,既然佐天走了,老夫是該出去重新見見世面了。小子,以後碰到什麼麻煩,就來明靜觀找我。」
「明靜觀?」陳非凡沒想到面前的這位老者似乎跟明靜觀還有些淵源。
老者哈哈一笑,起身朝外看了看,然後回頭朝陳非凡道:「天色不早了,等吃了晚飯,老夫再好好跟你講講。」
晚飯比較清淡,老者一人掌廚,兩菜一湯,陳非凡不是什麼大富人家出生,這些粗茶淡飯自然吃得慣。飯後,收拾好碗筷,老者泡了壺茶,點了燈,然後示意陳非凡重新在桌邊坐下,顯然他是要開始說了。
老者還未開口,先將自己和陳非凡面前的茶杯各自倒滿了一杯茶,然後才徐徐說道:「這茶雖不是什麼好茶,但已不多,平日裡捨不喝,今晚就破例一次。來,先嘗嘗吧。」
陳非凡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他雖不會品茶,但也不覺得難喝,入口時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口鼻之間徘徊,然後再慢慢地退去。
老者喝了一口茶,問道:「明靜觀中,如今誰是掌門?」
陳非凡雖心中滿是疑問,但還是如實回道:「空平道長。」
「七師兄。」老者呵呵一笑,「看來,老夫確實該回去了。」
沒想到老者稱呼空平道長為七師兄,陳非凡不是傻子,那對方的身份也早已明白:「原來前輩是明靜觀中的人。」
「哼。那是很早以前的事。」老者不以為然道,「要不是暗風盟做事太過惡劣,老夫也不會回明靜觀。」
聽老者這麼一說,陳非凡心中有些激動,原本對局勢的擔憂也一掃而空,握了握拳道:「自古邪不壓正,雖然正天幫和虹煙門慘遭不測,但我相信江湖仁義依然還在。」
「仁義。哼。」老者不屑道,「小子,老夫就跟你講講老夫當初為何會離開明靜觀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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