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一進那茶樓之中,那黑氣就自然消退了,而且人也不困不冷了。雖然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但姓黃的那位先祖可不敢再出去試試,打算在茶樓中待一個晚上,明早再出去探探情況。
更加讓人覺得奇怪或者說是匪夷所思的事,第二天一早,隨著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整個城中的黑氣居然眨眼間就蕩然無存了,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只可惜街上躺著不少人,讓人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一切不是一場夢。
街上躺著的這些人,他先祖摸過,早就沒了氣息,要不是他及時退回茶樓中,估計也是個死人了,想想都有些後怕。
為什麼會有如此詭異的情況?大街上是眾說紛紛,可沒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城中還有不少那晚從一字山逃出來的官兵,大家都自發地聚集在一起,然後又召集了一些江湖中人,便再次出發去一字山探個究竟。
他先祖也覺得這事跟一字山有關,但早沒了去一字山的心情,昨天一起喝茶的那位朋友如今血色全無地躺在街上。
沒想到當天晚上,那黑氣又再次籠罩在城中,情況跟昨天的一樣,逼得大家都只能待在家裡。之後幾天也是如此,每到天色一暗,那黑氣就會如約而至,一到天明卻又消散。更讓人感到不安的是,之前去的那隊人馬,之後就沒了消息,也不見得回來。
之後,大家發現那黑氣也只有晚上在城中才有,城外卻沒有一絲黑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地,這裡就被稱為了鬼城。
說完這些,那姓黃的中年人似乎感到有些口渴,也不等別人發問,忙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杯茶將它一飲而盡。餘下眾人開始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卻沒人質問,顯然那中年人的那些話已經被大家所認可。
不管真假,鬼城的故事看來是講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陳非凡便起身上樓回房休息,畢竟明天要早起去一字山。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離開客棧,騎馬出了南門,朝著一字山奔去;陽光越過山頭照在這片地上,那耀眼的光芒,除去了黑夜,除去了黑氣,更是除去了人們心中的恐懼。
兩人並肩騎著馬,卻是一路無話,陳非凡扭頭看著一旁的凌雅妮,只見伊人正默默地看著前方,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雅妮,怎麼了?」陳非凡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凌雅妮輕輕搖了搖頭,接著轉頭問道,「非凡哥,上回你中了姚小磊的毒,後來是怎麼好的?我記得楚姐姐給你的藥,只是暫時穩住了毒性而已。」
陳非凡沒想到凌雅妮突然會問這個,但看著佳人滿臉期待狀,他不是什麼聖人,那模樣自然有些動心,便覺得對方也許只是想轉個話題而已;如此一想,他也不想隱瞞什麼,開口道:「那是因為我體內的真氣,是它將我體內的毒性驅除出去的。」
陳非凡雖然說得有些含糊,但凌雅妮也沒有多問,而是點了點頭,一副知道答案的模樣。一時間兩人又沒了什麼話要說,埋頭趕路,耳邊儘是馬蹄聲。
兩人騎的都是好馬,不到半天功夫,一字山就近在咫尺了,要不是昨晚聽了那故事,陳非凡還真想進一字山看個究竟。可真到了一字山附近,他倒是有點望而卻步了,眼下這山到處都是灰色的石頭,沒有樹也沒有草,光禿禿的一片,就連上方的天也是灰濛濛一片。
「這就是一字山?」陳非凡忍不住問道,昨晚那姓黃的中年人只講了一字山二百年前的故事,並沒有提起過如今的情況。
凌雅妮點了點頭,苦笑著道:「這裡就是一字山了,非凡哥,要是沒什麼大事,千萬別進去。」
「那我們就在這四周看看。」陳非凡自然贊同凌雅妮的看法。
兩人騎著馬,也不靠近那一字山,只是在四周轉悠。忽然,凌雅妮指著遠處一地方道:「圖上所畫的應該就是那片林子。」
順著凌雅妮所指的方向,陳非凡定睛看去,那裡確實有一片綠幽幽的樹林,在一字山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即便這樣,這片林子確實還在這裡,讓人更加覺得不同尋常。
兩人小心往前,騎行一段路程,發現地上居然有一條繞著山腳的小路,這是一條被人走出來的小路,這讓兩人感到有些興奮,這正好說明這裡曾經確實有人走動過。進了樹林,不一會兒,讓兩人感到更加激動的是,這裡真的有一間小木屋。
「有人嗎?」陳非凡一邊下馬一邊喊道,見四周沒什麼動靜,他又提高了聲音再喊了一次,依然沒有動靜。
「非凡哥,那老頭可能不在這裡,我們進屋瞧瞧吧。」凌雅妮指著那小木屋道。
「有人嗎?」陳非凡又喊了一聲,凌雅妮則下了馬正朝那小木屋走去。
正當兩人走到那木屋門前時,屋後一老者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者何人,來此何事?」
陳非凡一聽忙回道:「在下陳非凡,受佐天所托來此。」
「他人在何處?」話音剛落,老者從屋後緩緩走了出來,陳非凡往那邊看去,確實是當初在驚天城所見的那個老頭,但如今一襲道袍在身,倒是有些道骨仙風的模樣,不似那馬廄處賣馬的老頭兒。
陳非凡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恐怕他已不在這個世上。」
那老者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此刻在旁不說話的凌雅妮,眼中異色一閃而過,然後又重新將目光移到陳非凡身上道:「老夫認得你,那次買馬,你也在場,但老夫未必信你。」
「這是佐天讓我帶來的。」陳非凡一邊說著一邊將懷中的那封信交到那老者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