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林小妹,同老頭又把目光轉向水瀛,對於這個徒弟,同老頭真的是很滿意的,天分高,又刻苦,不過兩年的功夫已經把自己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的,讓他十分的欣慰。
「我的這身本事已經都教給你了,以後只要你勤加練習,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說完這話,同老頭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了,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沉悶了下來,壓抑得人難受。
最後還是林小妹先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您什麼時候去赴約?」
同老頭撇開眼盯著牆角的衣櫃,不敢和林小妹對視,不然他心中的不捨只會更甚,「明天一早就走。」
「什麼?」林小妹大叫一聲差點跳起來,「怎麼這麼快?為什麼提前不說一聲!」
林小妹真的是沒想到分別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她本以為他們可以在一起過完這個年的,可是卻被告知馬上就要分開了?!
同老頭歎了口氣,「事出突然,我也死沒有想到,不過明天卻是必須動身了。」
林小妹不甘心地問,「不能等過完年再去嗎?離過年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了,不能緩緩嗎?!」
林小妹那帶著哀傷的語氣刺得同老頭心中一痛,甚至都要開口答應她了,可最後的理智還是讓他搖了搖頭,「不行,明天必須動身了。」
不想氣氛太過悲傷,同老頭笑著說道,「瞧你。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幹嘛?你現在不嫌我老頭子煩了?」
怎麼不是生離死別?不是生離死別您又怎麼會把同家的醫術都留了下來?煩嗎?其實林小妹嘴上總說嫌同老頭煩,可心裡卻並不是這樣想的啊!她都是把他當爺爺一樣了…
這會兒突然意識到這個爺爺可能馬上就要去送死,馬上就不在世上了,這讓她怎麼恩能夠受得了?!
「好了!別給老頭子擺出一副送喪的面孔!等我辦完了事就去找你們。到時候你們可要做好了給我養老送終的準備!我可就賴著不走了!」
林小妹忍了半天才把到了嘴邊的哭聲嚥下去,對,她不能哭。同老頭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
「您早點回來,我給您做更多的好吃的!」憋了半天,林小妹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一句讓同老頭開心的話…
最後同老頭又拿出了好多亂七八糟的藥瓶來交給林小妹,有治病救人的,也有整人的,都是同老頭以往沒事的時候做的。把東西都給了林小妹之後。同老頭說了句早點休息,就回他的屋去了。
林小妹看著那挺直的背脊,就是有一種蕭瑟的感覺,忍不住捂著嘴巴哭了起來。水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輕輕地講她擁入懷中。手安撫性地在她背上輕拍著。
哭了有好一會兒,林小妹才擦擦眼淚從水瀛懷裡掙脫了出來,很自然地說道,「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一點都沒有覺得趴在水瀛懷裡哭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倒是水瀛在林小妹脫離他懷抱的時候有些失落,不過還是乖乖地回去休息了。這天晚上,林小妹屋裡的油燈亮了一夜。
天濛濛亮的時候,林小妹揉揉眼睛,看著手裡的長衫。終於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她一晚上沒有睡,終於是把做給同老頭的那件衣服做好了。
把衣服輕輕地疊好,林小妹出去打了點水洗了把臉,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然後就去廚房做早飯,等她的早飯做好了。同老頭和水瀛也都起來了。
「呦!今兒的早飯這麼豐盛啊!我老頭子可有口服了!」說著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把了一口酸辣筍絲放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不住地點頭,很顯然這筍絲很合他的胃口。
要是換了平常,林小妹早就不客氣地一筷子敲過去了,可是今天…
「快坐下吃飯吧。」
一頓早飯吃的很是沉默,沒有像以往一樣一邊吃還要一邊唇槍舌戰的。吃好了早飯,林小妹直接就進屋把她為同老頭做的衣服拿了出來放在他面前。
「試試吧,看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還能改一改。」
同老頭看著面前的長衫,再抬頭看看林小妹那雙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同老頭的眼眶一熱,差點就老淚縱橫了,這孩子是熬夜給自己做的衣服啊!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同老頭拿起衣服就竄進了屋,只留下一句,「我去試試!」
躲進了屋裡的同老頭沒有馬上換上衣服,只是像撫摸一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長衫,幾十年不曾流過的眼淚就那麼滴落了下來,他真的要走了,不然會越來越捨不得的。
同老頭衝著林小妹他們所在的方向不捨地望了一眼,拿出已經準備好的包袱,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放進去,背在背上,悄無聲息地從窗戶跳了出去,幾個縱身就消失在了這深山之中…
林小妹和水瀛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同老頭出現,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等兩人進了同老頭的屋才發現早已是人去屋空了…
「嗚嗚嗚…」林小妹再也忍不住了,用顫抖的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壓抑地哭泣了起來,走了,真的走了,這一別也許就是永別了…
水瀛的眼眶也紅了,見林小妹哭的那麼傷心,很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可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水瀛第一次恨自己不會說話,恨自己不能安慰林小妹。
此時的林小妹光顧著傷心了,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水瀛的異樣。等她發洩夠了心中的那種傷感,就坐在屋裡呆呆地看著這生活了兩年的房子,同老頭走了,她和水瀛…也是時候——離開了!
林小妹做的決定,水瀛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兩人的行李也沒有多少,有些東西又是帶不走的,只收拾了一會兒就好了。
站在院子裡,林小妹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滿心都是不捨。同樣不捨的還有水瀛,在這兩年裡雖然有時候會想念皇兄,想念外祖母她們,可是跟林小妹住在這裡卻覺得非常的開心,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現在要離開這裡了,他心中也是喜憂參半。拿著竹子在地上寫著,「別不開心,咱們以後隨時都可以回來看看的。」
林小妹深吸口氣,對著水瀛展顏一笑,「嗯,走吧,咱們到翠梅姐姐家去看看,順便去道個別。」
兩人順著山路很快就到了翠梅家,剛子正在院子裡忙著喂雞,見林小妹她們來了,忙放下手頭的活把他們迎進屋去,邊走還邊說,「這麼冷的天怎麼來了?快!快屋裡坐。翠梅!翠梅!小妹和水瀛來了!」
很快翠梅就撩開門簾從裡屋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笑意,「噯!怎麼這會兒來了?快進來坐!」
林小妹忙上前扶著她,「翠梅姐姐,你現在可是雙身子,快別亂動,趕緊坐下吧!」
翠梅臉上的笑意更深,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臉都是幸福的笑意。自從認識了同老頭,同老頭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幫翠梅把病給治好了,這不,現在翠梅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了。
「呵呵,沒事兒,你剛子哥一天都不讓我動彈,好不容易你們來了我這才能走動走動呢!」話雖是抱怨,但眼底的幸福笑意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見她現在這麼幸福,林小妹也很為她開心。翠梅和剛子,這兩個救了他們性命的人,林小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只要不做重活,平時走動走動也是好的,這樣生產的時候會容易的多。」
翠梅聽了對著剛子說,「你聽見了沒?連小妹這個大夫都這麼說呢,你以後可不能再圈著我了!」
剛子聽了憨笑著摸摸自己的頭,也不接翠梅的話,只說,「我去燒些開水。「就跑到廚房去了。
翠梅看著丈夫的身影,滿心滿眼的都是幸福,感染得林小妹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兩人很快就聊了起來,翠梅這時候才注意到林小妹和水瀛身後的行李,詫異地問,「你們這是準備要去哪裡?」
本來就是來辭行的,林小妹和翠梅說她和水瀛要回家去了。
「回家?」兩年了,從來就沒有聽他們說過有家,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她們要回家去。但是翠梅私下裡和剛子說話的時候也說過,她覺得林小妹和水瀛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這會兒說他們要回家去,翠梅倒是沒有追根究底地問下去,這點可以看出來翠梅是個聰明的女人,而林小妹也鬆了口氣,有些事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那同老呢?」這才是翠梅關心的。
說起同老頭,林小妹強壓下心底升起的意思擔憂,她不希望翠梅也跟著擔心,就只說他又去到處遊歷去了。
翠梅聽了倒是表示理解,在她心中,像同老那樣的高人本來就應該是喜歡四海為家的人。
事情問清楚了,翠梅拉著林小妹的手不捨了起來,「今兒就要走嗎?」
林小妹肯定的點點頭,「今兒就要走,現在走的話還能趕上過年。」
想著林小妹家裡的人兩年沒見他們肯定是很想的,翠梅也就再沒有說留他們的話,只說以後有時間了一定要回來看看。
林小妹肯定地點點頭,又托了剛子沒事兒的時候上山去看看他們住了兩年的家,之後就拉著水瀛的手下山去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