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笑瞇了眼,連連點頭,「好!好!婉兒喜歡就好!」
林小妹的思緒仍然沒有完全收回來,所以也就忽略了劉老夫人看她時那過分灼熱的眼神。倒是林黛玉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因為不知原因,所以讓她心中多少有幾分不安,很想和林小妹說一說,可是顯然現在不是時候,只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
這謝也謝了,禮也送了,劉老夫人也沒有多坐,畢竟一會兒瀛兒還要進宮一趟。
所以又略坐了一會兒,劉老夫人就帶著水瀛離開了。林小妹和林黛玉親自把人送了出去,直到馬車走遠了,林小妹都還顯得不在狀態。
這會兒外人都走了,林黛玉總算是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問了。
「妹妹,這劉老夫人送的禮是不是太貴重了?那玉珮看著就十分珍貴,而且看劉老夫人的眼神,總覺得這塊玉珮好像還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的,這…」
林小妹聞言攥緊了手中的玉珮,這玉珮對別人有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她是不知道的,可是對她卻是意義非凡的!
對著林黛玉安撫地笑笑,「姐姐不必擔心,這玉珮應該只是本身價值高了一些,但是咱們也不是受不起的,畢竟這小王爺可只有一個。而且說不定人家送這玉珮來就是不想欠咱們的人情,既然如此收下也就收下了。」
林小妹也不知道怎麼和林黛玉說著玉珮的緣由,只能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希望能安撫一下林黛玉,讓她不要多想,她感覺的出來劉老夫人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這玉珮她是不打算送回去的!
林黛玉微微側頭做思考狀想了一會兒。覺得妹妹說的也有道理,而且看妹妹好像很喜歡那塊玉珮的樣子,林黛玉也就微微一笑把事情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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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這孩子,都走遠了。快別看了。」自從上了馬車。瀛兒就一直藉著車窗往回看,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讓劉老夫人好笑不已。
水瀛縮回頭來對上劉老夫人那雙含笑的眼睛,小臉不由得一紅,抿著那殷紅的嘴唇。微抬著頭似有些委屈地看向劉老夫人。那可愛的小模樣讓劉老夫人一把就把他攬進了懷裡,心肝肉地叫著。
只把水瀛羞得把頭埋得低低的,這才住了嘴。看著水瀛的目光變得憐惜起來,心中想著剛剛在林家的情形。她的瀛兒好似眼珠就沒從婉兒身上移開過。
這讓劉老夫人真真地留心起來,婉兒也是喝好孩子。她也喜歡的緊,如若把瀛兒交給她,那自己應該也能放下心來。
不過想起那孩子是個外柔內剛的,也是個有主意的,這件事兒必得是她自己願意才行。
又低頭摸摸水瀛的腦袋,劉老夫人想著看來還得多給她們製造些見面的機會才是。只要瀛兒進了她的心,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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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藻宮中
元春坐在梳妝台前,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雙眼懨懨無神,問身後為她梳頭的抱琴,「抱琴,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抱琴梳頭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又仔細地梳理著元春的一頭青絲,「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娘娘此刻正是嬌艷如花的年齡,怎的就老了?」
因為抱琴是元春從賈府帶來的,可謂是她的心腹,是這滿宮之中元春最信任的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能說上兩句心裡話的人了。
聽了抱琴的話,元春非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滿面淒苦之色,紅顏未老恩先斷啊!
「抱琴,你說我當初那麼做是對是錯?如若我還只是個小小的女官,是不是等到歲數到了,就能回家去了?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在這個冰冷的地方苦苦掙扎了?」
抱琴聽了元春這話,馬上驚慌地四處查看,生怕有人把元春這話聽了去,這話要是傳到外面去那可就惹了大麻煩了!
元春從銅鏡裡看到抱琴驚慌的樣子不由得露出苦笑,「放心吧,人我早就支出去了,這會兒不會有人的。」
抱琴這才鬆了口氣,又來勸說元春,「娘娘可不能再說這些話了,要是讓人聽去可就不得了了,尤其是玉妃的人!」
元春臉上的苦澀更甚,「瞧瞧,在這個地方,就連說句心裡話都是不行的了…」
抱琴張了張嘴,卻不知要怎麼安慰元春,元春心裡的苦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當初她自己選擇的,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也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對於抱琴的沉默,元春也沒有在意,這些話與其說是對抱琴說的,不如說是對她自己說的,她憋在心中的話實在太多了,要是不能稍微發洩一下,她總有一天會瘋了的!
「皇上駕到!」
通報太監那尖啞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打在元春和抱琴心上,兩人瞬間都慌張了起來。
「抱歉!快!快幫我把頭梳好!」
時間緊迫,抱琴也只能替元春把頭髮簡單的挽起來,又在上面簪上一朵山茶花樣的絹花,還有兩支白玉簪子,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接駕。
「臣妾參見皇上!」
水泱低頭打量著元春,見她褪去了平日裡的盛裝打扮,只鬆鬆地挽了個髻,臉上也未施脂粉,倒是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讓水泱心中倒是有了幾分憐惜。
虛抬著手說道,「愛妃快起來吧。」
元春聞言起身,隨著水泱走進了內室。等水泱坐定,元春趕緊讓抱琴去沏了茶來,自己站在一旁把手爐遞給水泱,「皇上快暖暖手吧,這天是一天冷過一天了,皇上也要保重龍體。」
說著又要親自去拿了薄毯,體貼地幫水泱蓋在腿上。水泱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愛妃快別忙活了。快坐下來吧,這些事讓奴才們去做就是了。」
水泱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溫和,眼中也帶著笑意,顯然元春的小意慇勤取悅了他。
元春羞澀一笑,順勢坐到了水泱身邊。一雙眼眸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找著話題,「皇上今兒怎麼有空來臣妾這裡坐坐?」
水泱劍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元春,「怎麼?愛妃這是在怨朕冷落了你嗎?」
元春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顏如花地看著水泱。「皇上這話可是折煞臣妾了,臣妾知道皇上是日理萬機,每日都很是忙碌,臣妾只是心疼皇上。哪裡敢這麼想呢?皇上可不能冤枉了臣妾啊!」
水泱淡淡一笑,並沒有接元春的話。正巧抱琴這時候端著茶過來,元春連忙奉給水泱,水泱輕抿了一口,點了點頭,「茶不錯,這極品的大紅袍如今可是越來越少了,還是愛妃這裡有好東西啊!」
元春聞言笑道,「這是上個月初臣妾家中祖母來看臣妾時帶來的,皇上要是喜歡臣妾就借花獻佛,獻給皇上。」說著就命抱琴去把茶拿來。
被水泱含笑攔住,「罷了,這茶還是愛妃自己留著喝吧。朕可不能讓人說朕偏了愛妃的東西。」
不等元春說話,水泱狀似無意地問道,「這麼坐著也是悶的慌,不如愛妃給朕講講你還未進攻前的趣事吧。」
元春的眼神閃了閃,笑著說道,「皇上既然有興趣,那臣妾就講一些,不過皇上可不能笑話臣妾啊!」
水泱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樣子。
元春就撿著一些不傷大雅的趣事兒講給水泱聽,慢慢地元春發現水泱似乎很喜歡聽她講與家中姐妹之間的趣事,這不得不讓元春上了心,這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疑惑間就聽水泱問道,「朕記得你有幾個外姓的表妹,一個是史家的,一個是皇商薛家的,另外兩個是前巡鹽御史林如海家的,朕可有記錯?」
元春愣了一下笑道,「皇上的記性自然是好的,臣妾這幾個妹妹可都是好的,只不過臣妾自進宮以來只見過一面,不知道她們最近過得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水泱會提起那幾個表妹,元春還是小心地回答著,她說這話本沒有任何的意思,但是水泱下面的話卻是真正讓元春驚訝了,驚訝到甚至忘了掩飾自己的驚訝。
「看來愛妃很是想念她們啊,既是如此,就接了她們進宮來陪愛妃幾日也是無妨的,也算是朕對愛妃疏於陪伴的一點補償吧。」
水泱似乎沒有「注意」到元春的驚訝,低著頭又開始品嚐那極品的大紅袍。
元春倒是很快反應過來,無論水泱出於什麼目的,她都是要謝恩的!
「臣妾謝皇上體恤,臣妾這幾天還經常想起姐妹們呢,如今得了皇上如此恩典,臣妾真是感激不盡。」
水泱放下茶碗,笑著把元春扶了起來,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洋鐘。元春會意道,「皇上是否還有事情要處理?那臣妾就不耽誤皇上了。」
似乎對元春的識趣很滿意,水泱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朕是還有些奏折沒有批完,就不打擾愛妃休息了。」說罷帶著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鳳藻宮。
元春目送水泱離開,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不見。就那麼站在門口凝眉沉思,「抱琴,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站在元春身後的抱琴眼神閃了閃,恭敬地道,「奴婢也參不透這裡面的奧秘…」
元春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了,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只在心中暗暗琢磨。
「你安排個妥帖的人回府去傳信,就說三天之後把湘雲、寶釵、婉兒和玉兒都送進宮來。」
抱琴在她身後福身,「是,娘娘,奴婢一會兒就去安排,娘娘還是快進內殿去吧,仔細被風吹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