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春花在花園裡如何憤恨地打掃著,且說林小妹和林黛玉到了賈府上,賈母自是高興萬分,親自起身拉著她們的手坐到身邊,「快來坐下!這兩天不見可是把外祖母給想壞了!呵呵!」
對賈母,林小妹的感情是越來越淡,面對賈母如此熱情的態度,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還好有林黛玉在一旁調節氣氛,不然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冷場!
面對賈母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林小妹悄悄地岔開話題,「外祖母,怎麼不見其他姐妹們?」
「惜春讓你尤大嫂子接到東府去了,探春在你二舅母那邊。至於迎丫頭,這兩日她身上有些不好,這會兒正在屋裡休息呢。」
一聽最後一句,林小妹和林黛玉同時問道,「二姐姐怎麼了?可請了大夫來瞧?」
見她們關心迎春的身體,賈母也很是高興,忙安撫道,「已經請了大夫來看過了,只說是偶感風寒,不大要緊的。」
林黛玉面上一鬆,「那就好了,一會兒我和妹妹去瞧瞧二姐姐去。」
林小妹點點頭,「是啊,是該去瞧瞧的,只不過先前不知道,也沒有備些東西。」
賈母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更深了,她們能惦記著迎春,說明她們心裡有賈府,有自己這個外祖母,有迎春她們那些姐妹,這有感情以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看來往前是她想多了,這兩個孩子根本沒有想要遠離她們,說話辦事間都沒有疏離之感。
「瞧你們說的。都是自家姐妹,備什麼禮不禮的?你們去看她,迎丫頭肯定就高興了!不過不要多待,恐時間長了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聽了這話林小妹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為迎春感到悲哀還是要為她們姐妹倆感到榮幸?榮幸賈母看重她們多過迎春?
人心都是偏的,在賈母心中她們姐妹倆和迎春相比也許要重一些個,可是跟賈寶玉甚至是賈府比呢?或許就不值一比了吧?!
恍然間林小妹覺得自己鑽進了牛角尖。幹嘛要去比?她這算不算是庸人自擾呢?
微微晃了晃頭,林小妹片刻間腦中清明了許多。笑著對賈母說道,「外祖母說的是,是我們糊塗了,自家姐妹本不用這麼多禮的,而且外祖母那麼疼姐姐妹妹們的,肯定什麼好東西都已經備下了。外祖母的東西自然是要比我們好上一千倍的了,那我們自然不能自討沒趣兒了!」
一番話說得賈母好笑不已,忍不住伸手捏捏林小妹的鼻子,「你這個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生了張利嘴。我不過說了那一句,倒是引出你一車的話來!」
林黛玉聽了在一旁捂嘴偷笑,自己的妹妹可不就是聰明伶俐又有本事的小猴子?
林小妹見她偷笑,一看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心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我安慰,我沒看見!我沒看見!
「外祖母~」故意拉長聲音撒嬌,這三個字出口之後林小妹自己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再看賈母。笑得那個歡啊!好像很享受外孫女的撒嬌…
「好了好了!外祖母不說你了!」賈母眼含笑意抬手摸摸林小妹的頭,本來很和諧的一幕,但林小妹卻在那笑意中看出了一絲苦澀和歉疚,歉疚?
這不同尋常的情緒引得林小妹的高度重視,這幾次見賈母,林小妹都會發現一絲異樣。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說不清楚…
這次同樣如此,還沒等她想出個什麼來,賈母已經轉移了話題,「鴛鴦,快去把娘娘賞下來的東西拿過來。」
娘娘?元春?賞賜?一個個單詞在林小妹腦海中來回的蹦躂著,等它們乖乖排好了隊,鴛鴦已經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遞到賈母面前。
「老太太。」
林小妹側頭看去,就見賈母伸手一抖,托盤中的衣服就被抖了開來。
「婉兒快瞧瞧,這是今早娘娘賞賜下來的狐裘披風,專門是給你的!看看這火紅的顏色多喜慶?再過些日子天氣就涼了,到時候你正好穿!」
這狐裘披風是不錯,摸上去手感滑膩、柔軟,沒有一絲雜色,雖比不上銀狐,但是也確實難得,不過那托盤上可是只有一件,只單給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很漂亮,不過這是單給我的嗎?沒有姐姐的嗎?」林小妹臉上正常地表現出疑惑。
賈母早就想好了措辭,笑著解釋道,「是啊,這紅狐難得,娘娘也只得了這麼一塊,上次見你就說初次見面也沒給你準備一份像樣的見面禮,這次就算是補上見面禮了!你姐姐也有,這次咱們家的姑娘都得了娘娘的賞賜,只不過你的是這紅狐披風,她們的又各自不同了。鴛鴦,還不快把給玉兒的那件灰狐披風拿過來!」
鴛鴦微微一笑,很快就又捧著一件灰狐毛的披風過來,由賈母親自遞給林黛玉,「玉兒瞧瞧,這件雖然比不得婉兒那件,但是也是難得的,快看看喜不喜歡?」
林黛玉沒有的表現很平淡,既沒有欣喜,也沒有失落。要是以往給她的東西和三春或者薛寶釵的不同,她肯定會揪心一番,現在卻是不會了,尤其這好東西是給的婉兒,她就更不會生氣甚至是嫉妒了。
況且…看了一眼妹妹手中的那件紅狐披風,雖好,但卻不是做好的,前些日子妹妹才給了自己一件銀狐的,她剛見的時候可是歡喜的不得了呢!
那可是難得的銀狐,只有那麼一件,妹妹可是想都沒想就給了自己呢!想著想著心中暖暖的,彎著眉眼看向林小妹。
林小妹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回以一個暖暖的笑容。
賈母看著兩人的互動,雖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是見林黛玉沒有不高興,也就放心了許多。
連忙笑著讓丫鬟伺候著兩人把披風穿上試試,她們兩人自然不會為了這點事忤逆賈母,很快兩人就穿上了披風。
賈母看著面前兩個嬌俏水靈的姑娘,自然是高興非常,連連笑道,「好!好!果然這衣服挑人,這衣服穿到玉兒和婉兒身上可真是好看的緊!」
林小妹和林黛玉兩人相視一笑,脫下了披風就湊到賈母跟前說笑。說笑了一會兒,見時間以快接近正午了,兩人和賈母回稟了一聲要去看迎春。
賈母點點頭,「去吧,晌午我讓廚房做些你們愛吃的菜,晌午就在我這邊用飯吧。」
林小妹和林黛玉點頭之後就帶著櫻桃和雪鴛奔著綴錦樓而去,等到了綴錦樓外,還沒進去呢,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婆子丫鬟的聲音混成一團。
林小妹的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心想著迎春平日裡果然是太過軟弱了,這會兒她正病著呢,丫鬟婆子們居然就鬧了起來!真真是太不像話了!
「姐姐,我們進去吧!」林小妹沉著一張臉,別說是櫻桃和雪鴛了,就是林黛玉都變得小心了起來,可見林小妹這一生氣是多麼有氣勢了!
「奴婢們為姑娘捲簾!」
櫻桃和雪鴛一人一邊掀起簾子,林小妹和林黛玉並肩走了進去,這一進去看到的光景讓林小妹眼中厲光閃現。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敢說老娘!看老娘收拾你!」
「你敢偷吃姑娘的燕窩粥,你還有理了!」
「我呸!姑娘是我奶大的,我吃姑娘口燕窩粥那是天經地義的,礙著你哪根筋兒疼了?!你許你們悄悄哄騙了去?作死的小娼婦!」
「啊!我跟你拼了!」
看著那扭打成一團的兩人,林小妹的聲音能凍死個人,「這可真是新聞,這丫鬟婆子在主子病著的時候不在面前伺候著,居然扭打成一團,可真真是讓我大開眼見了!」
冷不丁地聽見林小妹那冷冽的聲音,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堪堪停下了手,而一旁的丫鬟也都噤了聲。
那扭打在一起的是迎春的奶母還有她身邊的丫鬟繡橘,那奶母就是個混不吝的,但是也是有眼色的,見婉姑娘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臉上馬上掛上諂媚的笑容,想要跟林小妹套套近乎,這府裡可是誰都知道婉姑娘是個出手大方,隨便打賞都夠她們一兩個月的月例了!
「姑娘們怎麼這時候來了?」一張臉愣是給笑成了菊花樣!
哪知道林小妹理都沒理她,只問站在臥室門邊的司棋,「你們姑娘呢?」
司棋看著林小妹的冷眼,被凍得渾身一哆嗦,心想著這婉姑娘的眼神可真嚇人!
「我們姑娘在房裡躺著呢。」
林小妹把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嘴裡說著,「你們姑娘在裡面躺著,你們在這裡鬧著,很好!真是好!」
毫無起伏的話讓在場眾人的心裡都是一緊,尤其是繡橘,好似很委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婉姑娘,不是奴婢想鬧實在是她偷吃了姑娘的燕窩,奴婢氣不過才…」
「夠了!我不想聽你們解釋什麼,這話本就不該對著我解釋。」說完也不管眾人的反應,拉著林黛玉往迎春的臥房走去,櫻桃和雪鴛看著滿室的混亂,忍不住搖了搖頭,不過也沒說什麼,緊跟著林小妹她們走了進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