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人呢?」
張富搖了搖頭,「那人剛剛搖搖晃晃地走了。」
雪鴛聞言又往遠處掃了一眼,沒看到人也就放下車簾又鑽了進去,「姑娘,奴婢沒看到人,張叔說那人自己走了。」
「走了?」林黛玉聞言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林小妹還在揉著自己的腦袋,聽她們說話就插了一句,「既然走了想必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姐姐就不用擔心了。」
林黛玉想想也是,遂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見她一直在揉著腦袋反倒有幾分擔心,「怎麼樣?可是撞到頭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看一看?」
林小妹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兒的,就撞了一下不至於還去找大夫,我倒是有些困了,回去要好好地睡一覺。」
雖然還有些擔心,但看她好像真的沒事兒,林黛玉也就不再多勸了,她知道妹妹是個有分寸的人。
一行回到家中各自歇息不提。
自搬出了賈府,林小妹是覺得哪哪都舒服,看哪哪舒心,覺得這呼吸的空氣都要比那邊的好上不少。不過這話說出來招了林黛玉和林嬤嬤好一通笑話。
林小妹也不在意,整天臉上都是美滋滋的,連帶著眾人的心情也都十分地好。
卻說林小妹她們是生活得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倒是賈寶玉,自林黛玉走了之後真個人都變得蔫蔫的,做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來。
賈母看了急在心裡,少不得讓人找些好吃的好玩的哄著他,可是成效都不大。賈母也知他這根子是在林黛玉身上,可是因著他們命格相沖,賈母也沒有辦法。
就只薛寶釵能逗得他說笑一陣子,不過也終究是難解賈寶玉心中的愁悶。這日正悶在房中對著窗外發呆,他身邊的小廝焙茗來報,說是馮家大爺有請。
賈寶玉正覺愁苦沒趣兒呢,聞言翻身起來,在襲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就帶著焙茗、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騎馬而去。
一徑到了馮紫英家門口,很快馮紫英就迎了出來,並未進得家去,而是讓人備了馬與賈寶玉一同往龍源樓去。
到了龍源樓自由小二過來遷馬,賈寶玉與馮紫英二人進到樓上包間兒內,只見薛蟠早已候在那裡,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並唱小旦的蔣玉菡、錦香院的妓女雲兒。
坐下之後大家說笑一陣,那唱戲的小廝還有雲兒就上前來敬酒,酒過三巡薛蟠不覺忘情拉著雲兒的手讓她把體己的新鮮曲唱出來大家聽聽。
那雲兒果然拿起琵琶來唱道,「兩個冤家,都難丟下,想著你來又記掛著他。兩個人形容俊俏,都難描畫。想昨宵幽期私訂在荼縻架,一個偷情,一個尋拿,拿住了三曹對案,我也無話回。」
「好!好!」
「這旁邊是什麼人?」這個時代能在大白天的於公共場所唱這些淫、詞艷、曲嗎?而且這唱的怎麼感覺那麼熟悉呢?
「妹妹,我們還是走吧!」林黛玉聽著隔壁傳來曲子,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尷尬,還有絲絲惱怒和羞怯。
就連雪鴛和楊桃她們這兩個平時比較潑辣和大膽的丫鬟都把頭垂得低低的,臉上紅紅的。
林嬤嬤一張臉也變得冰冷嚴肅。
林小妹倒是沒覺得什麼,以前那個時代什麼沒見過?就這完全是小兒科了。不過這龍源樓的隔音效果還真不怎麼樣,一般說話還好,聲音稍微大一點就能聽到。
她今天心情好,突然很想出來逛逛,現在不是在賈府,她們就是當家作主的人,自然也就沒有誰會阻攔了,就是林嬤嬤、張嬤嬤和王嬤嬤三人也只不過規勸了兩句也就罷了,誰讓她們家二姑娘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呢?
見滿屋子人都不自在,林小妹想想還是回去吧,不然待在這裡也大家都不自在也沒什麼意思。
「櫻桃你去告訴掌櫃的把咱們的菜打包,總不能來了還餓著肚子回去吧!」
「是,姑娘,奴婢這就去。」
看著櫻桃出去,林小妹安撫了一下林黛玉,「姐姐稍等一會兒,等櫻桃回來我們就走。」
林黛玉點點頭安靜地坐在那裡等著,林小妹見她還是不太自在也沒多話,反正等她們離開了這也就好了。
就在櫻桃離開的這段時間林小妹支起耳朵聽著旁邊的動靜,她還是很好奇怎麼覺得這麼熟悉呢?
就聽那邊不知道說到了什麼,一時間笑聲大起。林小妹的耳朵支稜的就更長了,別怪她,實在是這裡的生活太過單調乏味了,讓她的八卦細胞得不到養分,現在好不容易有點讓她感興趣的事情當然想要聽聽了,真的,林小妹對油燈發誓,她真的覺得剛剛那曲子很熟悉!
而隔壁的雅間兒裡
「哈哈!你個呆霸王啊!快說!快說!要是說不出來這罈子酒你都得喝了!」
薛蟠道,「那我可要說啦!女兒悲——」說了半日也不見底下的。馮紫英笑道,「悲什麼?快說來!」
薛蟠登時急得眼睛鈴鐺一般,瞪了半日才說道,「女兒悲——」又咳嗽了兩聲,說道,「女兒悲,嫁個男人是烏龜!」
「噗嗤!咳咳!」林小妹含在嘴裡的茶水一下子噴了出來,悲催的背嗆到了…
「姑娘怎麼了?」楊桃和林嬤嬤趕緊過來給她拍著後背順氣兒。咳了好幾聲林小妹才平靜了下來,「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嗆
到了。」
這下子她是知道旁邊的是誰了…這多麼經典的酒令啊!這她要再不知道旁邊的是誰那就白活了一世了,話說她還真的沒有見過那個傳說中的呆霸王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書中寫的那麼猥瑣捏?
林小妹摸著自己的下巴琢磨著要不要找個機會看一下真人呢?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吧,雖然她們有親戚關係,旁邊還有個賈寶玉,但是畢竟男女有別,不過有機會倒是可以偷偷地看一下。
思索間櫻桃已經回來了,對著林小妹說,「姑娘,吃食奴婢已經放到咱們的馬車上了,姑娘可要現在回去?」
林小妹想著一會兒薛蟠還會說出更不著調的話,還是現在就走吧,不然等會估計除了她之外的人就更尷尬了。
於是點點頭,「行,我們走吧。」幫著林黛玉戴上紗帽,自己也戴上,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走出了酒樓,一路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上林小妹問林黛玉,「姐姐還要去哪裡玩嗎?這時辰還早,我們還能再玩一會兒。」
林黛玉透過車簾看了看最終搖了搖頭,「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也出來這大半日了。」
見她沒什麼性質,林小妹想著來日方長也就沒有勉強,點點頭讓櫻桃告訴張叔直接回家。
可馬車還沒走多久,楊桃這丫鬟突然叫了起來,「哎呀!」倒是把眾人嚇了一跳。
林嬤嬤沉著臉看著她顯然不太高興,林小妹也白了她一眼,「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楊桃吐吐舌頭,「我把荷包掉在剛剛的酒樓裡了…」見林嬤嬤看著她的眼神大有你小題大做的意思馬上解釋,「要是一般的荷包也就算了,可是那是姑娘賞給奴婢的,是姑娘昨兒親手做的呢…」
一聽這話林嬤嬤臉色更差了,不過還是說,「姑娘,您親手做的還是去拿回來的好,要是落在外人手裡就不好了。」
林小妹自然美什麼意見,於是一群人又調轉頭往回走。
林小妹她們都沒下車,只楊桃自己進酒樓去找荷包。正等著呢,突然龍源樓裡一陣人聲嘈雜,林小妹挑起車簾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就見一個人從裡面被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