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皇后金雅,面容憔悴,一副病態,濃重的黑眼圈下垂著鼓鼓的眼袋,儼然一副嚴重缺眠的容顏。
''娘娘,這次是咱們失算,才讓柔妃僥倖逃脫,所以沒能除掉她,您也別太在意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潘答應一襲淡藍色秋裝,坐在皇后下手,媚態不減,一如以往般風,那個騷無度,只是眼中不時閃過的厲色,讓人毛骨顫抖。
主位上的皇后,淒慘的笑了笑,''是啊,柔妃是僥倖,可是本宮又何嘗不是呢?皇上嘴上雖沒怪罪本宮當日命人懲罰柔妃,可是心裡,恐怕早已經恨透了本宮了吧……''
下手的潘答應,手中的杯盞一僵,''娘娘您想開點,只是一次小錯誤,皇上不是也沒怪罪您麼?如此一點挫折,您這般消沉,以後嬪妾如何以您馬首視瞻啊?''
''呵?馬首視瞻?本宮現在都有些懷疑,當日同意與你為伍到底對不對?想本宮堂堂皇后,即便不能盛寵,在這宮中也可依舊榮華富貴,可現在呢?皇上原本就只在意柔妃,現在更是時時刻刻守著柔妃,恐怕連本宮的坤寧宮在哪裡都忘記了吧?''
不可否認,皇后現在有點後悔當日的選擇,自己確實是妒忌柔妃,可是還沒有到忍受不了,要將柔妃除掉的地步。
可那日聽了潘答應的攢兌,真是一時氣不過,才中了她的圈套,與她聯合準備除掉柔妃,結果呢,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皇上自那日起,就沒有再出現在皇后的視線之內,皇后倒希望皇上能夠怪罪自己,那樣證明她在他心裡還有點位置,如今這般不聞不問,皇后的心無時無刻不懸著,皇上終究,真的一點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吧,連自己犯了錯,他都不屑一顧。
''娘娘,您這麼想不是在折磨自己麼?嬪妾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嬪妾顧慮的是大局,都是為了娘娘您好啊,您貴為皇后,您能眼睜睜看著柔妃生下皇子?到時候憑皇上對她的寵愛,您的後位,可就真的危險了!……這次是沒有扳倒她,可是咱們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王楚夢那個狐媚子不是被除了麼,恐怕日後她都無翻身之日了!''
潘答應望著一臉淒慘的皇后,心裡直搖頭,平日裡一副端莊從容的金雅,怎麼如此不堪重負?一點挫折就丟了魂兒,真是讓人意外。
說到王貴人,皇后的眼中總算有些光亮,''珩子的家人可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這個您放心,嬪妾都搭理好了,嬪妾的父親給珩子的哥哥謀了個小官,如今一家子人都樂得合不攏嘴,恐怕早把珩子的死給忘到九霄雲外了,不會出岔子的''
對,大家沒有猜錯,珩子其實投靠了皇后,因為潘答應很早以前,為了與柔妃掙寵,就收買了珩子,只是珩子一隻猶豫不定,沒為潘答應做過多少事。
直到不久前柔妃失寵,潘答應又尋到了珩子的家人,以做要挾,珩子才決定為潘答應做事,所以珩子當日才會出現在褚煜面前,得了褚煜注意,成了柔妃的貼身侍婢。
當日珩子去將偷聽的事情回報給潘答應,剛巧潘答應在皇后宮裡,潘答應也就沒有隱瞞,直接將珩子與自己的關係告訴給了皇后。
皇后當日聽見這些並沒有過多的思慮,宮中有眼線是再正常不過的。
而珩子帶來的消息,無疑令剛剛結盟,正在未雨綢繆的潘答應和皇后兩人一陣驚喜。皇后原本沒打算把王貴人和夏答應給扯進來。
可是潘答應的心思卻寬的很,她本就討厭王貴人,現在更見不得王貴人囂張拔扈,日日趾高氣昂,整天抱著皇上那點賞賜炫耀,讓人噁心。還有夏答應那顆牆頭草,她是怎麼看怎麼厭惡。
於是她計上心頭,讓珩子假意去討好王貴人,然後把消息放給王貴人,這件事由她挑起來,如是真的那最好,如是假的,自己和皇后也不會受到牽連。
果不其然,柔妃那條大魚漏網了,王楚夢和夏環環則徹底死透氣了,雖然現在皇后不以為然,潘答應卻感覺事半功倍,畢竟,王楚夢的囂張,和柔妃的溫和來比,更加讓人除之後快。
''那就好,當日答應珩子好好照顧她的家人,如今你這番,倒也不必讓本宮過於內疚'',皇后聽見潘答應的回話,十分滿意。
只是,她的心中還是感覺淒涼無比,為了得到那個男人的心,自己已經不惜雙手染血,可誰知,沒離他進一步,卻同他越走越遠了。
想著,皇后不禁歎了口氣。
''娘娘,您不必歎氣,這宮裡本就是個你死我活,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今日不是她們死,就是我們死,您也不必太內疚,成大事者,不據小節,娘娘要盡快振作起來,千萬不能讓人看出什麼破綻!''
潘答應一直再勸說皇后,此時已經有點不耐煩,於是她開始言辭犀利,說出的話,句句狠毒,卻又句句在理。
皇后望著滿臉媚態,眼眸中放著厲色的潘答應沉默了,她的心思很複雜。一邊嫉妒著柔妃,一邊又處在邪惡與善良之間掙扎,加上皇上對她不屑的態度,一時之間,她頭痛的不得了。
偏偏,潘答應沒有打算收話,見皇后沒有反應,繼續道,「眼瞅著柔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娘娘,您不能洩氣,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法子,如何不讓孩子出世,孩子一旦生出來,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柔妃的孩子都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到時候不知道如何金貴呢,多一個人分享皇上的愛,咱們豈不是更是沒有立足之地?」
皇后揉著太陽虛,眉頭緊蹙,厭煩的聽著潘答應不停不停的囉嗦,閉口沉默。
''這些道理本宮豈能不明白?你大可安心,本宮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一蹶不振?'',沉默片刻,皇后心中終於有了決定。
既然事到如今,自己如不去掙,恐怕日後後悔都來不及了,反正自己已經與潘答應為伍,決定扳倒柔妃,那此時就應該一口作氣,重新振作起來只要自己去掙,皇上的心總有進去的入口,柔妃總有不受寵的時候,前段時間不就是個例子麼?
皇后的心意一定,臉上的憔悴立時一掃而光,馬上恢復了往日的端莊優雅,從容自若,令潘答應一陣輕鬆。
''娘娘不愧是娘娘,這麼快就能調整好心態,嬪妾果然沒有跟錯人」,潘答應媚眼一閃,馬上拍起皇后的馬屁。
皇后端起杯盞輕輕泯了一口茶,優雅的瞟了潘答應一眼,「若說心態,恐怕本宮還不及你的萬分之一,難道,潘答應就沒有怨恨過本宮?」
皇后的話令潘答應一怔,桃花媚眼裡瞬間升起一陣波瀾,但僅是轉刻,她已恢復平常,「娘娘您母儀天下,對嬪妾更是關愛有加,嬪妾感激娘娘還來不及,怎麼敢怨恨娘娘?」
皇后望著潘答應,滿臉優雅,笑而不語,潘答應也望著皇后,四目相交,潘答應的眼中滿是誠懇。
片刻,皇后終於收回了目光,將杯盞放下,「希望潘答應的話是出自真心,本宮乏了,你先跪安吧!」
「那嬪妾就不打擾娘娘了,嬪妾告退!」,潘答應聽皇后下了逐客令,馬上媚態萬千的告退。
同時也暗自鬆口氣,若說她不怨恨皇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當日自己誤診懷孕又被禁足,那份恥辱,怎是說忘就忘的?
如不是因為自己力量薄弱,無法和柔妃鬥,她怎麼也不會去和皇后示好,剛剛皇后這一問,可真的把她驚了一跳,差點就露了相,好險。
「嗯」,皇后優雅的點了點頭,目送潘答應離開,看著潘答應那搖曳生姿的腰身,一道寒光從眼中飄過,那狠厲絕對不是原本端莊的金雅所該有的。
哎,女人的嫉妒,真的是一把雙刃劍,不僅害人,更會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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