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射擊很準,幾發20毫米炮彈準確的命中了b-29轟炸機。
「夜間戰鬥機!發射眩光彈!」維克托喊道,同時立刻關閉了探照燈,同時輕輕的拉起機頭開始爬升。
「foxone!foxone!」武器操作手喬治在無線電裡大喊道,同時拉下了發射手柄。
所謂的眩光彈,其實就是仿照德國人用過的特種照明彈搞出來的東西。它在爆開的瞬間放射出的光芒足以讓人的眼睛暫時失明。為了不誤傷在附近的其他友機,羅恩規定,在發射這種武器之前,必須通過無線電對附近的友機做出警告。當參謀們要求羅恩給這個警告確定一個代號的時候,惡趣味爆發的羅恩就給它取了個後世美國人在電影裡面看得非常熟悉了的代號:「foxone」。
橫路調整了一下機頭指向,同時打開了探照燈照亮了前面的那架b-29。正準備繼續發起攻擊,突然他的眼前猛地一亮,整個世界的變成了一片熾白,然後,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維克托拉起了飛機,爬升到了大約300米的高度。這時候,機槍手馬裡奧高喊了起來:「在這裡!我們的7點鐘方向,有一架敵機!他肯定被照暈了,還亮著探照燈呢?讓我們靠過去擊落它!」
維克托一邊控制住飛機,一邊將視線轉向羅恩。見羅恩點了點頭,就下令說:「所有機槍做好準備,我們靠過去,擊落它!」
剛才眩光彈爆開的時候,杜秋也正伸長了脖子在看,結果他和橫路一樣,眼前一片雪白,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只覺得雙眼刺痛,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流得滿臉都是。
「杜秋,你還看得見嗎?」耳邊傳來了機長橫路的聲音。
「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杜秋絕望地回答說。從機長的問話裡,他推斷機長肯定也什麼都看不到了。現在飛機在黑暗的大海上飛行,在雙目失明的條件下,根本就無法判斷飛機的姿態,這樣下去,飛機很容易就會一頭栽倒大海裡去。那麼跳傘行不行呢?雖然雙眼看不見了,但是摸著打開座艙蓋跳出去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只是……現在是10月底了,已經很冷了,橫須賀附近的海域雖然也受到日本暖流的影響,但畢竟不在日本暖流的主路線上,但現在的水溫也只有十三四度的樣子,人浸在這樣的海水裡,很快就會因為熱量散失過多而失去知覺,時間一長就會沒命。而在這樣的夜晚,搜救人員在短時間內在茫茫的大海上找到兩個跳傘者的可能性幾乎就是零。所以,跳傘和墜機的結果幾乎毫無區別。
「這只是強光刺激,過一會兒就能恢復的!只要我們能穩住飛機。」橫路一邊憑感覺穩住飛機,一邊對杜秋說。不過對於能不能穩住飛機,橫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維克托控制著b-29轟炸機,從側面靠近了那架月光夜間戰鬥機。從這個角度上,可以有更多的機槍用於向目標開火。維克托注意到,那架飛機開始爬升了,爬升角度越來越大,維克托知道,這多半是因為敵人的飛行員無法看到儀表,出於對墜機的恐懼,所以不自覺的就會把飛機往上面拉。
「看來,我們不用浪費炮彈了,這架飛機會自己墜毀的。」維克托說。
就像維克托預計的那樣,那架月光夜間戰鬥機的爬升角度越來越大,幾乎要變成垂直爬升了。月光夜間戰鬥機的動力可不足以支持戰鬥機做垂直的爬升,事實上在當時,沒有任何一種飛機可以做持續的垂直爬升。在爬升中,那架月光夜間戰鬥機的速度越來越低,最終飛機就像是掛在螺旋槳下面了一樣。然後它的機頭向一旁一歪,就失速直接栽了下去。維克托目送著這架月光一頭栽向漆黑的大海,一會兒之後,就看到海面上閃現出一團火光,那是日本人的夜間戰鬥機墜機爆炸所發出的。
「好了,趕快把那些剩下的水雷處理好,我們該回去了。」羅恩說。
……
旭日丸號運輸艦是隸屬於陸軍的一條4000噸排水量的運輸船,一些天之前,它和另外的五條船一起從婆羅洲出發,滿載著原油和鐵礦石,向著日本駛去。這隻小小的運輸船隊沒有護航的船隻,這一來是因為日本人根本就沒有足夠多軍艦用來給運輸船隊護航,二來也是因為這些運輸船是隸屬於陸軍的。陸軍不願意低頭求海軍給它們護航,海軍對陸軍自己造運輸船早就極度不滿了,當然也不會主動跳出來給它們護航了。
一支完全沒有護航力量的運輸船隊,要經過數千海里的航程,穿越一片又一片到處都是美國潛水艇的海域,要活下命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支船隊在靠近海南島的時候就遭到過一次潛艇的伏擊,損失了兩條船。不過旭日丸號運輸艦和另兩條運輸船幸運的躲了過去。不過那兩條船的好運氣也在這一夜用光了,後來在穿過台灣海峽之後,那兩條船也在美國潛艇的攻擊下餵了魚,只剩下旭日丸孤零零的向著日本駛去,現在港口就在眼前了!
艦長廣田養站在舵輪前,遙望著已經隱隱的露出了一點痕跡的陸地,微微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廣田原本不是軍人,而是一條捕鯨船的大副,後來中國事變開始後,陸軍覺得海軍的運輸船隊太不好用了,就開始自己建造運輸船隊。造船倒是容易,配備船員卻成了讓人為難的事情,因為你根本不能指望海軍會把江田島培養出來的人交給陸軍用。所以陸軍就在民間徵召了不少的水手。廣田就是那個時候成了陸軍的運輸船的船長的。
今天的能見度很好,海面上也沒有一絲威風,這使得海浪也格外的溫柔了起來。微微的海浪輕輕地搖著這條倖存下來的運輸船,就像母親輕輕地搖著孩子的搖籃。廣田很喜歡這樣的天氣,這不僅僅是因為這樣的天氣讓人覺得舒服,也因為在這樣的海況下,瞭望哨能更容易的看到敵人潛艇發射的魚雷的航跡。
「小泉,你沒有睡著?有什麼發現沒有!」廣田拿起話筒向著這時候應該正在瞭望台上吹風曬太陽的小泉。
「船長,一切正常!」聽筒裡傳來了小泉的聲音。
「小心盯緊了,就剩下這麼點路了,可別在家門口讓人家給……」
廣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打斷了。廣田只覺得腳下一震,然後頭上一痛,就暈了過去。
涼涼的海水澆在廣田的臉上,讓廣田慢慢的醒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廣田問道。
「剛才我們的船觸雷了。」說話的是大副橋本太郎,「您被爆炸時震掉下來的一塊板子砸著了,就暈了過去。」
「船怎麼樣了?還有其他人呢?」廣田環視了一下,看到救生艇裡面只有問道。
「船長,船沉得很快,來得及跑出來的就我們幾個。」另一個人回答說。
「哎,九死一生都到了家門口了,他們還是到九段阪去了。可是這裡怎麼也有敵人佈置的水雷?」廣田慨歎道。敵人都能在這樣的位置佈雷了,這讓他對戰爭的前途越發的擔憂了。
「快看,有船過來了!」大副橋本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一條正向著他們駛來的船。那條船正從港口出來。船上的人似乎發現了他們,正轉了一個方向,向著他們駛來。
「快!攔住他們!讓他們不要靠近!我們這一帶不可能只有一枚水雷的。」廣田焦急的說。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的確,這裡離港口不遠,他們不需要救援,自己就能把救生艇划回去。那條船駛過來只是無意義的冒險而已。
「可使用什麼發信號?」正攙扶著船長的準備倒點水給他喝的那個船員突然想起了這個很麻煩的問題。他們現在沒有無線電,怎麼和那條船聯絡呢?
「誰有鏡子?快快!」大副喊道。
這時候陽光不錯,如果有鏡子,就可以把陽光反射到對面的船上去,然後用莫爾斯碼方式晃動鏡子,就可以發出相關的信號了。
所有的人都摸了摸口袋,然後都搖了搖頭。
大副猛地想起了什麼,一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再給一件衣服我!」
旁邊的一個人趕忙把一件上衣脫了下來交給了大副。大副拿著兩件上衣,站了起來,向著那條船揮舞了起來。
平成丸號運輸艦剛剛裝滿了彈藥,從港口裡出來,才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發現海面上有一條救生艇,從望遠鏡裡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都是日本水手。一開始平成丸的船長還非常擔心附近還潛伏著敵人的潛艇。於是吩咐在船隻的各個方向都佈置好了瞭望哨,接著才轉過方向向著那條救生艇駛去。嗯,救生艇雖然離岸邊不遠了,可是雖知道它在海上漂多久了,上面的人還有沒有力氣把船划過去。
船長竹下武夫舉起望遠鏡,向救生艇望過去。他看到一個人正站在救生艇上向他揮舞著兩件衣服。
「嗯,還站得起來,看來沒問題。揮舞得還很有力量呀,嗯……等等,還像是在向我們打旗語……『水雷區域……危險……不要靠近……』快!倒車!快!」竹下武夫高喊起來。
……
橋本看到那條船在急劇的減速,這顯然是螺旋槳高速倒轉的結果,看來,對面看懂了他的旗語。那條船的速度越來越慢,同時那條船還在迅速的轉向。終於那條船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開始離他們遠去。這時候,船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向他們發來了信號:「謝謝你們的提醒,祝御身大切!」
橋本也用旗語向他們發出問候:「祝一路平安!」
這在這時,那條船猛地發生了爆炸。然後顯然,水雷的爆炸又引發了一系列的爆炸,短短十幾秒鐘之內,那條船就發生了兩次以上的大爆炸。爆炸的硝煙散去之後,橋本睜大了眼睛——海面上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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