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傷的確是一個大問題。在歷史上的眼鏡蛇行動中,美國陸航就一口氣幹掉了包括一位中將在內的數百名官兵,順帶著還幹掉了數十輛坦克及其他車輛。就幹掉的美國人數量上來說,雖然沒法和德國人幹掉的相比,而就質量而言,就完全不是德國人能比的了。要知道,美國的將軍還是相當的值錢的。就連巴頓這樣的傢伙,也就是一個中將而已。哈爾西將軍帶著幾乎整個的美國太平洋艦隊打瓜島戰役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位中將而已。整個戰爭中,美國人只損失了兩位中將,一位是在太平洋被日本人打了黑炮,另一位就是在眼鏡蛇行動被美國陸航的轟炸機炸死的。而這位指揮官的突然死亡,也一度讓美軍陷入混亂。
羅恩並不記得被炸死的那個倒霉蛋的名字,上輩子他看到這段歷史的時候,只把它當故事在看,那裡有心思去記那個倒霉蛋的名字。不過現在依據作戰計劃裡的安排,美國陸軍地面部隊司令的萊斯利??詹姆斯??麥克納爾中將最有可能就是那個倒霉蛋。
「尤其是計劃中,我們的轟炸機還將發動夜間轟炸,而我軍的進展速度肯定會和計劃中不一樣,甚至因為信息傳遞的問題,有些時候,也會和陸航部隊瞭解到的情況不一樣。重型轟炸機在高空,很難看清地面上的是誰,而到了夜間,更是不可能看得清楚到底是誰。這就更增加了誤傷的危險。」羅恩說。
「那麼,羅恩,你有什麼設想嗎?」布萊德利將軍問道。
「將軍,前一段時間第21攻擊機聯隊一直在和第七軍配合,承擔近距離火力支援和戰場隔斷任務。在執行近距離火力支援任務的時候,敵我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百多到兩百米,敵我之間犬牙交錯,出現誤擊的幾率相當大。為此,我們和第七軍一起,研究出了一些避免誤擊的辦法。」羅恩回答說。
「嗯,繼續說。」
「一開始,我們讓第七軍所有的車輛,在頂部都裝上了一個帶著醒目的倒v型標誌的板子。我們的攻擊機從空中只要看到這種標誌,就不做攻擊。」
「德國人也看得到這種標誌,如果德國人也這樣做,怎麼辦?」一個人問。
「我們是在發起攻擊前才將這些標誌裝在車輛上面的,攻擊發起之後,德國人才會發現這種標誌,我覺得德國人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給自己的車輛裝備這樣的標誌。至於以後,我們有好幾種標誌,可以輪換使用。」羅恩回答說。
羅恩的這個回答顯然讓那個提問的人滿意了。他點點頭說:「這樣我就沒問題。這的確是個簡單的好辦法。」
「不過羅恩,這種做法是適用於在低空飛行的攻擊機。我們的轟炸機可看不清那麼小的東西。」說話的是羅恩的老相識——李梅。
羅恩向李梅點了點頭,然後回答說:「就像李梅將軍說的那樣,轟炸機就算在白天也是沒辦法看清那麼小的標誌的。但是我們可以有一些變通的方案。比如我們的地面部隊在發現轟炸機後,立刻依照規定,向空中發射預定組合的信號彈。另外,就像我們的第21攻擊機聯隊在和第七軍的合作中的那樣,我們的空中力量可以向地面部隊派遣聯絡員。轟炸機開始轟炸前先向地面發出一段無線電指令,地面如果沒有應答,或是應答錯誤,就開始轟炸。甚至地面聯絡員還可以引導空襲,並且就轟炸結果迅速做出判定。」
「想想好像不錯!」李梅面無表情地說,「值得試一試……即使這次不成功,也值得作為將來努力的方向,持續下去。」
熟悉李梅的人都知道,李梅對羅恩的建議給出的這個評價其實已經相當高了。至於他面無表情,嗯,你見過面癱有表情嗎?
接著李梅又望著羅恩,繼續用那種經典的李梅式的幾乎沒有起伏的聲音對對羅恩說:「晚上有空沒有?我們兩個一起吧這個想法具體化一下,搞個空地一體戰出來怎麼樣?」
「好的,將軍。」羅恩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李梅一口冒出了「空地一體戰」這個詞,倒真是讓羅恩吃了一驚。這個看似木訥的人,在戰術方面真是出奇的敏感。而這個設想要想變成現實,確實需要像李梅這樣的專家的參與。
「那麼,你們兩個就盡快拿出一個具體方案來,行動前還要留下一兩天的時間讓部隊熟悉方案。」艾森豪威爾說,「雖然催著傷員幹活不太人道,但是現在是戰爭時期,在空中力量的運用上,羅恩,你和李梅又都是無可替代的專家,你們只能能者多勞了。不過,也不要太累著……柯蒂斯,我尤其要提醒你,你這傢伙幹起活來沒日沒夜的,從來不顧惜自己。你自己這樣也就罷了,羅恩現在是傷員,不能跟著你一起沒日沒夜的幹。嗯,我不管你搞到幾點鐘,羅恩必須在11點之前睡覺!」
「嗯,這些我知道了。」柯蒂斯??李梅還是用毫無起伏的聲音應了一聲。
……
事實上,羅恩發現,李梅還真是一個特別的守規矩的人。一進入他的那個特大號的帶著沙盤的辦公室,李梅二話不說,先把一個鬧鐘設定成了晚上11點。
「我一研究起工作來,就常常忘了時間。我覺得你好像也有這種傾向,所以為了不違背艾克的軍令,我們得先把鬧鐘設好。好了,讓我們開始吧……」
……
麥克原本是第8航空軍的一位負責無線電聯絡的士官,今天一早,他就得到了一個任務,去陸軍地面部隊擔任對空聯絡員。於是,一大早他和其他的幾個接受了同樣的任務的傢伙就分別乘坐著從英國人那裡搞來的「萊桑德」mkiiisd型聯絡機趕到他們將要與之配合的部隊。
飛機在一塊小空地上輕巧的降落了下來,麥克看到在這個小空地的兩頭,還各自樹立著一個球門。這似乎是一個學校的操場。
飛機一停穩,麥克就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同時高喊道:「來個人!幫我把東西抬下來。」
兩個士兵跑了過來,他們和麥克,還有他的搭檔蘇拉七手八腳把那個大箱子從飛機上抬了下來,飛行員庫克也來搭了把手。
「什麼東西,真沉呀。」庫克說。
「大功率電台,加上大功率的發電機。要不怎麼這麼沉!」麥克回答說。
按照新修訂的計劃,麥克和蘇拉要把這部電台裝到一輛m7牧師自行火炮上面去。以作對空聯絡之用。
幾個人把這部電台抬上了一輛車,然後,這輛車就拉著麥克他們向遠方駛去。
幾分鐘之後,車進到了一個院子裡。在這裡是美軍第三十五步兵師的下面的一個步兵團的團部。麥克看到,在這個院子裡還停著一輛m7牧師105毫米自行火炮。幾個技術人員正在那上面忙上忙下的。麥克知道,他們是在拆除上面的大炮,好騰出空間來安裝大功率電台以及大功率電台所需要的更大的發電機。
團長杜勒斯很忙,所以他只是簡單的和麥克他們說了兩句話。他表示,他屬下的戰士會盡可能的保護他們的安全,希望他們之間的合作會很愉快。事實上,和陸航的聯絡員合作,對於他們來說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和重型轟炸機部隊的聯絡員合作倒真是第一次。
午飯前地面部隊的傢伙們把m7牧師105毫米自行火炮的大炮拆下來了,原有的發電機也被拆了下來。至於麥克他們帶來的東西,要等到吃了午飯才會往上面裝了。
要說在法國的陸軍地面部隊的午飯倒是比在後方的傢伙們的要更好一些。在英國,每天吃的東西除了斯帕姆還是斯帕姆。最多,不過是把純粹的燉斯帕姆,變成土豆燉斯帕姆而已。美國士兵們,包括麥克他們已經弄到,聞到斯帕姆的氣味,就要噁心了的地步。倒是英國人對斯帕姆的印象不錯,不但英國士兵,有時候,一些英國市民,也很樂意用其他的食物去交換斯帕姆。當然,吃過了英國人的東西之後,美國大兵們立刻就理解了為什麼英國人會覺得斯帕姆好吃。這實在是因為,英國人弄出來的東西的味道,絕對只能以黑暗來形容。麥克甚至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如果你能適應英國人的食物,那你一定就可以面不改色的活吃掉一大堆噁心的還在蠕動的胖肉蟲子,然後還稱讚它的味道和雞肉有的一比。
在法國可就不同了,在法國人看來,美國人是他們的解放者,熱情的法國人很樂意給美國人提供各種好吃的。只要一點東西,比如打火機,比如巧克力,就可以從熱情的法國人那裡換來葡萄酒、熏腸、雞鴨之類的好東西。尤其是法國的葡萄酒,嗯,這東西在美國就不是給大頭兵們喝的。
就比如在今天的午餐裡,就有一瓶據說是用芝寶打火機換來的法國酒。
「嘿,麥克,」一個叫做亨利的少尉手裡拿著那瓶酒,向著他炫耀說,「喝過這種酒嗎?香檳!」
「喝過,」麥克回答說,「我是弗吉尼亞人,我家裡就有一片葡萄園。我們自己也做香檳。」
「你那不能叫香檳,你那只能叫發泡葡萄酒。」亨利搖著頭,一副大行家的樣子,「只有法國的香檳才是真正的香檳!這可是出自香檳產區的真正的香檳酒。可惜不多,每個人只能分到一小杯。還有熏腸,也很不錯,可惜數量也不夠多。所以,我們還是免不了要吃點斯帕姆。」
∷更新快∷∷純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