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恩到達火車站的時候,時間還早,距離娜佳他們乘坐的火車出發還有整整一個小時。那時候,娜佳正坐在正對著候車廳大門的一條長椅上,在她的腳邊,擺著她的那一大包行李。她一會兒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髮辮,一會兒抬起頭來向著大門張望。
「嘿,娜佳,想什麼心思呢?」一隻手拍在娜佳的肩膀上。娜佳回過頭來,看到的是娜塔莎的笑臉。
「嘿,你的那個王子也太不像話了,到現在還沒出現。我說,你得給他一點教訓才行!」娜塔莎一邊說,一邊還在娜佳面前揮了揮小拳頭,「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娜佳,你聽我的,對男人就得嚴厲點。現在就敢拿工作忙當借口,到了將來,還不得翻天了。」
「娜塔莎,你說什麼呢?」娜佳搖了搖頭,「人家只不過……」
「得了吧,我的小娜佳。就別裝了,全團有誰不知道的。真的沒什麼,那你為什麼要求留在美國。還有,團裡想留在美國的可不少,不少人都在爭這幾個名額。可是為什麼你一提出,團裡就能有一個名額給你?那個名額可是烏蘭諾娃老師專門留給你和你的那個王子的喲。」
「胡說什麼呀!」娜佳的臉的紅了。
「我要是胡說,你臉紅什麼?娜佳,你真是太可愛了。」娜塔莎伸出手撫摸著娜佳的小臉,忽然神神秘秘的低聲說,「娜佳,你告訴我,你們在一起那個那個了沒有?」
「什麼呀!」娜佳站了起來,顯出非常生氣的樣子,伸出手去輕輕地捶了娜塔莎一下,「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哦,我的娜佳,你真是太狠心了,人家馬上就要回國了,以後想和你胡說都沒機會了」娜塔莎也站了起來,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然後又露出那種帶著調皮的不懷好意的笑容說,「嘿,一會兒你的王子來了,要不要我去扮演黑天鵝考驗考驗他?……別生氣,和你說著玩呢。再說了,我們的娜佳長得這麼漂亮,要到那裡才找的到一個和她一樣漂亮的黑天鵝?就我這個醜八怪,還是扮巫婆吧!好了,不逗你了,臉紅成這樣子,將來怎麼演黑天鵝呀?嗯,娜佳,你的齊格弗裡德來了!快過去吧!」娜塔莎伸手把娜佳推了一個轉身,並且高喊起來,「嘿,羅恩,在這裡呢!」
其實根本不用娜塔莎喊,羅恩就已經看到娜佳了。因為娜佳就站在正對著候車室大門的地方,又是個很惹眼的美女,只要一進門,根本就沒有看不到她的道理。
娜塔莎的叫聲讓正在等車的人都朝著這裡望了過來,這使得娜佳越發的窘迫起來。
羅恩走上前去,娜塔莎抓起娜佳的手,把它交到羅恩的手裡。
「羅恩,我不打擾你們了。」娜塔莎說,「你可要珍惜時間,要知道,娜佳馬上就要和我們一起走了喲。」
「真的嗎?娜佳?」羅恩的雙手緊緊地捏住了娜佳的肩膀。
「嗯!」娜佳點了點頭,又慌忙的搖了搖頭,「羅恩,娜塔莎她是故意……她的意思是我要和她們一起到洛杉磯去,而不是……」
「這麼說,你要留在美國了?」羅恩問。
「嗯。」娜佳輕聲的回答,同時又低下了頭。
「太好了!」羅恩猛的一把抱住了娜佳,用雙手把她托舉到空中,轉起了圈。
「幹什麼,放我下來!」娜佳一邊輕聲說,一邊用手輕輕地捶著羅恩的胳膊。
羅恩輕輕地把娜佳放了下來,娜佳用右手理了理有點亂了的頭髮,輕聲的責怪他說:「大庭廣眾的,像什麼樣子!」
「怕什麼?」羅恩笑嘻嘻的說,「這是在美國,在美國就是這樣子。你得習慣才對。」
「娜佳,你那麼早告訴他真相幹什麼?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娜塔莎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羅恩,「看不出,你好像也有當起重機的潛質呀,要不什麼時候退役了到我們團裡來當演員?……好了,別在我們面前秀恩愛了。離火車開出還有大半個小時呢。你們自己去走走吧……放心,東西有我幫你看著!」她又在娜佳背上推了一把,幾乎一下子把她直接推進了羅恩的懷裡。
羅恩朝娜塔莎笑了笑,低下頭對娜佳說:「要不我們到那邊去走走?」
「嗯,」娜佳點了點頭。
羅恩伸出手,摟住了娜佳的腰,娜佳微微的掙扎了一下,但羅恩樓的很緊,於是她也就不再掙扎了。
羅恩摟著娜佳從候車廳走了出去。一直到出了門,娜佳才抬起一直低著的頭,嗔怪地說:「你幹什麼?當著那麼多人,多不好意思!」
「我是在宣示主權。」羅恩開玩笑說,「你沒看到剛才有多少人在用羨慕嫉妒的眼光看著我嗎?候車室裡面有些美國佬的眼睛都紅了。你知道,這邊天氣熱,人的脾氣也火爆,要是倒回到『西進運動』那會兒,保不住就有愣頭青會蹦出來,拔出左輪來有和我決鬥了。」
「這和天氣有什麼關係,我們俄國很多年前也流行決鬥的。普希金和萊蒙托夫就都是死在決鬥中的。不過現在我們那裡已經沒這種落後的風俗了。你們這邊應該也沒這種做法了吧?」娜佳說。
「嗯,我們現在也沒這樣的做法了。只是正因為沒這種做法了,所以當一朵鮮花出現的時候,飛出來的臭蒼蠅就會特別多。」羅恩笑笑說。
「嗯,那我們到哪裡去走走呢?」娜佳問。
「那邊有個小咖啡館,聽說環境還不錯,我們去坐坐吧!」
……
隨著一聲汽笛,蒸汽機車噴出一大股雪白的蒸汽,然後巨大的車輪開始慢慢的轉動了起來,娜佳從車窗裡伸出緋紅的小臉,向正在站台上跟著火車小跑的羅恩搖了搖手。
娜佳本來很生氣的,她幾乎已經決定了,上了車後,就關上車窗,不理會那個無賴了。因為剛才他實在太過分了。剛才在站台上,那個傢伙居然當著大家的面擁吻了她,弄得她的臉到現在還燒得厲害。不過,不過看在火車動起來之後,他在跟著火車跑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吧,嗯,就這一次,下次絕不……
……
喬治?e?布羅迪背著一個大背包從火車上下來,一天前他剛剛在家裡和妻子以及他的小兒子告別。不過和以前的告別相比,這次告別可就輕鬆多了。畢竟他不用再去戰場了,而且,這次告別也不過是小別而已。現在畢竟已經在美國了,回家看看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到了出站口,他看到有個穿軍裝的傢伙也在往外走。
「多半也是和我一樣要來報道的吧。」喬治?e?布羅迪趕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嘿,兄弟,到『逆十字』報到的?」
那人轉過身來,喬治?e?布羅迪愣住了。
「羅恩長官?您怎麼在這裡?」
「啊,你是喬治吧?」羅恩笑了,「我來送一個朋友,沒想到遇到了你。」他低頭看看手錶,「現在已經沒有帶基地的車了。你要不搭我的車一起回基地去。」
「長官,太謝謝你了,這樣我就省下了今晚的住宿和明早的早餐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羅恩和喬治在車上開始聊了起來。
「將軍,我聽說這次『逆十字』會有大的變化?」
「是的,這個不用瞞你,我們要增加很多訓練內容,新的大綱正在修訂中,很多地方還要徵詢一下你們這些剛剛從前線回來的百戰精英。」
「該不是要增加對地攻擊和遊獵的內容吧?」喬治?e?布羅迪說。
「你怎麼猜到的?」羅恩問。
「因為現在護航的活已經沒啥了,現在基本上已經見不到德國人的大機群了。現在大家要想有啥戰果,基本上都得靠遊獵了。可是即使是遊獵,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敵機的,總不好出去的時候帶著多少彈藥,回來還是多少彈藥,來來回回的光是耗油吧?總得找的事情幹不是嗎?現在除了掃地皮,還能有啥事情幹?」
「嗯,這麼想也不錯,我們陸航今後空戰的任務肯定會大幅減少,而對地攻擊的任務肯定會大幅增加。你對地攻擊的成績很不錯,談談你的經驗看看?」
「將軍,我對對地攻擊這塊還真是花了心思琢磨的。德國人的機場防空的一般規律是這樣的……」
「那麼如果是攻擊軍列或者汽車車隊呢?」
「軍列這東西,我就攻擊過一次。那次我在柏林附近遊獵,飛到了一個小車站上空,遇到了一列正在裝卸物資的軍列。德國人的列車車頭和車尾上各有一節平板車,上面都是高射炮,火力很強。我當時發現列車中間又兩節車廂是油罐車。於是我就立刻下降高度,從太陽方向衝過去,用火箭蛋打了一個齊射。擊中了一節運輸燃油的罐車,然後,整個軍列就燃燒了起來。我的看法是,打這種目標動手一定要快准狠,要在敵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動手,但動手之前一定要先看清楚敵人的要害在哪裡。比如這次,我如果攻擊其他目標,就憑我帶著的六枚火箭彈,能造成的損失就相當有限了。至於汽車隊,我打過兩次。這東西比列車好對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