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羅恩和他的特遣隊就再次登上飛機,前往重慶。到中午的時候,飛機抵達了重慶機場。一下飛機,就有美軍代表處的吉普車前來迎接。一行人也就上了車,車隊很快就進了城。
重慶是一個臨江的山城,上下坡特別多。道路也不是很寬,而且轉彎什麼的,不規則的路口什麼的還特別多。就羅恩的看法,在這裡開車,必須開的夠慢才能保證安全。然而,車隊卻開得相當的快,最前面的那輛吉普車卻是一路狂按喇叭,開著70碼的速度,橫衝直撞的就穿過了市區。
到了代表處,車隊進了大門,向右邊一轉,在一棟小洋樓前面停了下來。陳納德將軍正站在小樓前等著他們。
進了小樓,羅恩發現陳納德已經在小樓裡給他們準備好了接風的宴席了。看來陳納德將軍在中國呆久了,也染上了不少中國習慣。不過羅恩一幫子人坐了一上午的飛機,本來也確實是有點餓了。
不過在酒桌上談事情的中國習慣陳納德倒是沒學會,「感情深,一口悶」之類的更是沒學會。所以,接風宴事實上除了菜多了一點之外,和工作餐似乎區別也不是很明顯。
吃完飯之後,陳納德告訴羅恩,常凱申現在很忙,抽不出時間來見他們。不過明天,他可以見到常凱申夫人。
「最近老頭子和史迪威鬧得很僵。」陳納德說,「史迪威想要從蔣介石那裡拿到整個中**隊的指揮權。老頭子當然不肯,連帶著,對我國政府的意圖也產生了疑慮。羅恩你明天見到宋女士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在交談中不要給人家留下試圖指揮人家幹什麼的印象。」
史迪威和常凱申的矛盾,羅恩是知道的。當年還沒有穿越前,羅恩看過的很多有關抗戰史的文章裡面都提到了史迪威和常凱申的恩怨。羅恩知道,史迪威被派到了中國戰區,原以為能獨當一面,建立下不朽的功勳。所以在如何對日作戰的問題上,相比那些中國將領,他要積極得多。他總是希望,中**隊能夠主動的向日本軍隊發起攻勢戰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動相持,只有等日本人打上了門,才被動的防禦一下。
但是史迪威的這個願望,在中國,至少是在kmt這裡,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與之配合。史迪威曾經抱怨說,花生米在美國參戰後,就再也沒有和日軍交戰的**了,他現在滿腦子的都在想著如何一邊拿著美國援助,一邊等著美國人擊敗日本,然後他再來接收勝利的果實。美國人給他的援助全被他囤積下來為日後的內戰做準備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史迪威這樣說並沒有錯。美國參戰後,日本不斷從中國大陸調走部隊前往太平洋戰場。在美國人看來,在幾乎完全沒有國際援助和日本將這些更有經驗的部隊調出中國大陸之前,中國都能和日本形成相持,那麼在得到美國的援助而且日本正在將越來越多的更精銳的部隊調走之後,中**隊應該能夠發起反擊了。然而中**隊卻連反擊的姿態,甚至連反擊的**都沒有。
比如在河南,一代賭神蔣鼎文和傳奇大德魯伊湯恩伯帶著數十萬**和日軍沿著黃河對峙。但日軍在靠著**這邊的黃河岸上也佔據了一個小渡口,駐紮著不到一個中隊的鬼子。按說,這樣的破壞防線完整性的釘子是應該及早拔除掉的。但蔣鼎文和湯恩伯也不知道是忙著禍害河南的老百姓,誰的沒有想起來,還是怕一旦打起來,驚動了那邊同樣忙於禍害老百姓的小日本,到時候出什麼亂子。反正,這個橋頭堡就一直安安穩穩的在kmt幾十萬大軍的眼皮底下安安穩穩的呆了好幾年。44年,日軍發動豫湘桂戰役,就是從這個小渡口突破黃河,然後在河南老百姓的配合下,把與水災、旱災、蝗災齊名的湯恩伯打了個落花流水。
但在另一方面,kmt軍隊是不是真的具備了向日軍發起反擊的能力還真是個大問題。進攻一向是一種比防禦更困難的作戰方式。在中國戰場上的日軍的素質雖然有所下降。但在防禦戰中擊敗kmt軍隊恐怕還是沒啥壓力的。而且,不僅僅是日軍的素質下降了,**,尤其是kmt軍隊的素質下降得更快。
過去在日軍的攻擊威脅下,**好歹還能認認真真的準備下防禦,訓練一下部隊。等太平洋戰爭一爆發,日軍明顯在中國沒什麼太多的攻擊**了,所以kmt軍隊也就隨之鬆懈了下來。於是各種各樣的諸如吃空餉,玩走私之類問題也就隨之冒了出來。於是整個軍隊的戰鬥力自然就下降得不成樣子。
史迪威當然知道kmt軍隊的戰鬥力下降了。但他認為,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只要把這些軍隊的控制權全部交給他。由他來加以整訓,他相信這些軍隊的戰鬥能力絕對能大幅度提升,就像現在的駐印軍一樣。
而交出軍隊,這幾乎就是在要常凱申的命,所以常凱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為了給常凱申施加壓力,依靠著手裡掌握著美國援助的優勢,史迪威開始頻繁的和那些在政治上和常凱申不太一致的勢力——地方實力派甚至是第十八集團軍打交道。他公然揚言,誰手裡的軍隊願意服從他的指揮,他就把美國援助給誰。雲南王龍雲立刻就蹦出來表示對此感興趣,而土星共同體駐重慶的代表伍豪,以及十八集團軍的司令官朱代珍更是表示,十八集團軍願意完全服從史迪威將軍的指揮。史迪威對此也非常有興趣,不斷派遣人員和十八集團軍來往,甚至向美國政府提出要用美式武器全面武裝十八集。
這種做法更是犯了常凱申的大忌,現在史迪威和常凱申的關係幾乎已經決裂。所以美軍在中國的種種行動也難免遇到一些掣肘。陳納德很擔心羅恩在和kmt的要人接觸的時候,一不小心,碰觸到了他們敏感的神經,從而給他的使命帶來麻煩。
「好的,我會注意的。」羅恩認真的回答說。
「和常凱申夫人打交道要比和常凱申本人打交道更方便。」陳納德說,「常夫人非常聰慧,對美國文化也更為瞭解,而且她也不像常凱申先生那樣敏感。所以和她交談,其實輕鬆不少。另外,常夫人的影響力相當大,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常夫人,她自己,她的家族都有著很強的影響力。得到她的支持,很多事情就好辦了。不過你也要明白。無論如何,無論她多能理解你,她的基本立場和常凱申先生絕對是一致的。」
……
第二天下午,羅恩帶著貝爺,在陳納德將軍的陪同下,去拜見了常凱申夫人。要說這並不是常夫人第一次見到羅恩,早在41年訪美那一會兒,她就在大毒蛇的兵工廠裡見到過當時剛剛拿到榮譽勳章的羅恩。不過那個時候,羅恩還只是個戰鬥英雄而已,加上那會兒行程又安排得很緊,常夫人也就和羅恩說了一兩句話而已,所以常夫人對他雖然有點印象,但也算不上深刻。不過,不管這麼說,也算是熟人了。
見面後,常夫人照例歌頌了一番中美友誼,並稱讚羅恩年輕有為。
「羅恩將軍今年有多大了?結婚了沒有?」寒暄之中,常夫人拋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羅恩並沒有馬上回答。原因到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要想起自己的年齡,總是要比正常人慢那麼一點。
「羅恩才剛剛30歲,是我們陸航,乃至整個美軍當中最年輕的將軍了。想當年,我在和他這麼大的時候,還是個大頭兵呢。」陳納德說。陳納德說自己30歲的時候只是一個大頭兵這個誇張了點。當時他是一個戰鬥機中隊的中隊長,不過脾氣大,思想離經叛道,又沒有戰爭來提供實踐證明的他,在美國陸航得罪了一大幫子人,軍銜總也升不上去倒是真的。一直到37年他46歲第一次退役的時候,也還是個上尉。
「將軍您只不過是等待戰爭的時間長了一點罷了。」羅恩對故意做出一臉的妒忌的樣子的陳納德說。
「啊,羅恩,你不用安慰我。我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了。而且你很多地方的確比我強,比如說,在戰爭中,我們都是寶貝,但在和平時期,我是禍害,而你肯定不是。」
「克萊爾,你不能這麼說。我覺得你在任何時候都是無價之寶。」常夫人說,「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們這位最年輕的將軍結婚了沒有呢?」
「這個……說實話,夫人,我可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告訴您的。」陳納德說,這是真話,陳納德可不會無聊到去關心這些事情。
「還沒有呢,」羅恩回答說,「戰爭時期太忙了,沒時間。估計解決這個問題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了。說起這個,我第一次要對戰爭表示不滿了。我想,我們還是先致力於讓這該死的戰爭快點結束吧。」
「那麼羅恩將軍這次到中國來,是要完成怎樣的使命,有哪些需要我們配合的呢?」
「夫人,我這次來,只是作為阿諾德將軍的特使,前來為在中國建造轟炸機機場,以轟炸日本做考察的。我們的考察隊可能需要到很多地方進行實地勘探。這都需要中國方面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