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ri,克魯特環礁。山本五十六的聯合艦隊就駐紮在這裡。就在這一天,一個軍階不高但影響卻很大的陸軍軍官來到這裡求見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這個四十歲上下的戴著一副園眼鏡的軍官就是參謀本部最著名的惹禍精——辻政信。要說起這位哥們,那絕對是一絕品。後來網上有人討論了一個二戰時期最悲催組合。道是:香水的將軍加上尼哄的參謀再加上通心粉的士兵再加上校長的反間諜。
香水的將軍就不用說了,世界第一陸軍交給他們指揮,幾個星期就能完蛋,這正是「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不怕豬一樣的隊友,就怕豬一樣的隊長。」故而在最悲催組合中排名第一也算是名至實歸。
通心粉的士兵們一向熱愛和平,據說在北非,一次,數量不多的英軍坦克向意大利的反坦克炮陣地衝鋒,開始時候,意大利人開炮還擊,剛射擊了兩分鐘,意大利人突然停止抵抗,舉了白旗,當英國人問及原因,意大利人理直氣壯的說到:「因為我們的?藥彈?箱沒有撬棍打開,所以我們被迫投降。」
校長的反間諜,參看最近超級流行的各類諜戰片,校長就沒佔便宜過。和日本人幹的時候,甚至就在反間諜機構的眼皮底下,副總裁被人家成功策反,而且還成功潛逃。難怪校長的諜報機構都有個「統」字,他們的確和某種「桶」非常相似。
至於尼哄的參謀,那更不是省油的燈。日本陸軍的佐級參謀,是一批特別瘋狂的人,他們為了早日戴上將軍肩章,什麼事都敢幹。在他們那兒,沒有「冒天下之大不韙」這句話。他們最為擅長的不是協助將軍制定細密的作戰計劃,而是根據自己的愛好來決定上級的任務。這幫子哥們的老大叫石原莞爾,是一個該死的死太監。那傢伙從小就是個影響安定團結的因素。據說這哥們讀中學三年級的時候,一次美術課寫生,這哥們交上了一幅非常寫實的作品:一根很可愛的小**,邊上還有一行字:「我的寶貝,畫於廁所,十月一ri」。這哥們最牛的事情就是發動了9.18事變。當時這些哥們壓根就沒和關東軍司令商量,自己就決定動手了。東軍司令也知道,不過出於某些原因在裝不知道)可是這幾個哥們——石原莞爾中佐,板垣征四郎大佐,花谷正少佐和今田新太郎少佐——也沒太注意保密,這事情讓參謀本部知道了。於是參謀本部派了個作戰部次長建川美次來奉天阻止關東軍亂來,結果一到關東軍,就被花谷正少佐拉去喝酒,然後就被放倒了,然後等酒醒過來,918就已經幹完了。小六子的東北軍已經被全部解除了武裝,石原們正忙著清點戰利品呢,不,應該說是繳獲品,不能叫戰利品,根本就沒有過戰鬥嘛。
石原莞爾在事變後立即晉為大佐軍銜,升任參謀本部戰爭指導課課長,隨後兼任參謀本部最核心的課長——第一部作戰課長。1937年升任參謀本部第一部部長。因為由於「滿洲事變」的成功,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成了全日本的英雄。
有了這個走捷徑升職的先例,後面風氣就壞了。為了陞官,大傢伙一擁而上,各種各樣的「事變」像雨後的狗尿苔一樣冒了出來。這幫人當中就有現在來到克魯特的辻政信參謀。
這位辻政信參謀也是前科纍纍,1937年任北支那方面軍參謀,牛刀小試,就發生了「七七事變」,到了1939年任關東軍少佐作戰參謀的時候,乾脆假冒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的名義起草下達一份《滿蘇國境處理綱要》,公開鼓勵前線部隊向蘇軍挑釁,結果引發「諾門坎事件」。日軍在諾門坎被朱可夫的機械化部隊一頓胖揍,損兵折將。結果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因日軍遭遇前所未有的慘敗而被撤職,至於辻政信參謀,嗯,在關東軍那裡也不太好混了,結果就換個地方異地為官,到台灣繼續當禍害。
到了42年7月,參謀本部一不留神,又把這傢伙給放了出來,到第17軍司令部做調查。這一下可是海闊從魚躍,天高任鳥飛了。7月15ri辻政信到了第17軍司令部所在地菲律賓達沃後立即指示第17軍:「海陸並用,立即進攻莫爾茲比港,這是『大命』」,所謂「大命」就是「聖旨」。這哥們又一次進步了,這次連天皇的名義都盜用上了。
第17軍當然覺得奇怪,天皇啥時候直接指揮皇軍了?但是這是參謀本部作戰班長傳達的天皇陛下的命令誰敢反對?不怕「天誅國賊」?於是7月18ri百武晴吉就下達了軍作戰命令,7月21ri那個調查支隊翻過了歐文斯坦利山,開始了作戰行動。連第17軍的司令部都乾脆從達沃搬到拉包爾去了。
誰知道7月25ri,大本營作戰課長服部卓四郎大佐怒氣沖沖地來問17軍那個調查結果出來了沒有,這一下大家才知道這又是辻政信在胡說八道,從中央到地方全傻了。
作戰課戰力班長高山信吾中佐就問服部:「怎麼辦,要不要軍法從事?」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禍害就是有人品。服部想了半天才說:「這和大本營的面子有關,傳出去會使人對大本營的指揮體制產生懷疑,再說已經開始作戰了,處分辻君也沒什麼用了,還是大家努力,爭取作戰成功吧。先把辻君召回來再說」。那意思是「既往不咎」了。
後來,陸軍在瓜島吃虧了。本來吃虧了就吃虧了,認了不就得了。俗話說: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又說: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可是大日本皇軍陸軍一直以來還真的沒吃過啥虧。猛的一吃虧,第一反應不是趕緊把瓜島這個垃圾股拋出去清倉止損,而是本著「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的信念繼續吃進,陸陸續續的不斷往瓜島增兵。結果,很悲劇的又被套牢了。
很顯然,沒有重武器,上去的人再多,也打不下機場。可是不解決機場,不要說重武器肯定送不上去,就連彈藥和糧食都送不過去。上去的人越多,餓死的也就越多越快。於是一個堪比雞生蛋、蛋生雞的邏輯怪圈就出現了。陸軍在這個圈子裡面都繞暈了,怎麼繞就是繞不出來。想來想去,也只有屈尊去找海軍幫忙了。
但在派誰去找海軍幫忙的問題上,麻煩出現了。正像海軍一直看不起陸軍的「土包子」一樣,陸軍也一直看不上海軍的這些連吃飯都要要照著英國人的規矩吃的「崇洋媚外」的花花公子。誰願意去丟這個人呀。最後大家都說了,「辻君上次惹了事,不是沒處理嗎?就讓他戴罪立功去吧。」於是辻政信這個禍害就又一次被放出來,被派到海軍這邊來了。很難說陸軍把這樣的禍害派過來是不是有陷害海軍的意思,反正後來山本在日記裡提到辻政信的時候就沒說過一句好話。當然到了那個時候,辻政信也沒說過海軍什麼好話,他幾乎把瓜島失敗的一切責任都推給了海軍。
不過在這個時候,辻政信對海軍的印象還真是很不錯的。首先標準排水量65,000噸,滿載排水量72,808噸的世界第一巨艦大和號的英姿就狠狠地震撼辻政信一把。接著海軍對他的款待也讓他甚為感動。
辻政信以前經常性的公開的罵海軍,這次到了海軍的地頭上了,原本以為要被海軍虐待了。結果上到大和號之後,山本第一天沒空見他,海軍就先安排他吃飯睡覺。結果這一下子,誤會就出來了。
本來海軍真的給他準備了一雙小鞋,先借口說辻參謀太辛苦了,就先到房間休息吧?就把他扔到大和號上最爛的客房裡了。到了吃飯的時候了,就隨便拿了份盒飯扔給他就算是招待了。
可問題是辻政信以前上海軍的船的機會不算太多,最近一次是7月24ri的時候他就搭乘過海軍的「朝風」號驅逐艦——一條有40年艦齡的老軍艦。那上面吃不好,睡不好。條件差得就不用說了。如今到了大和號上面,我靠,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海軍把他扔到了最爛的客房,可這哥們一點都沒覺察出人家在虐待他,反而覺得:海軍真夠意思,讓我住得和五星賓館裡一樣,不但有一超乾淨超柔軟的大床,還有duli衛生間,那裡面還都是高檔貨。至少比陸軍的任何一處地方都好。到了吃飯的時候,為了避免他發現海軍不給他好吃的,海軍乾脆就沒讓他去餐廳,直接給了他一份盒飯。可是辻政信一打開盒飯,發現裡面又有魚又有肉,味道哪個好呀。回想起在「朝風」號驅逐艦吃到的海軍「日常的」飲食,想到自己一向如此不遺餘力的攻擊海軍,海軍還這樣寬厚的款待自己,讓自己吃的住的簡直比五星級飯店都好了,直接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過,辻政信這會兒還不知道,大和號的功能之一還真是豪華大酒店。這條世界第一戰列艦下水後,為了表示對海軍的親切關懷,裕仁天皇親自到艦上住了幾天,跟著一起來的還有一大票的高官貴族。為了接待前來視察的天皇和皇室成員,從一開始,大和的住宿和餐飲條件就是按最高標準設計的。以至於有意想要虐待一下陸軍的土包子,卻仍人家逆向誤解了。
第二天,辻政信見到了聯合艦隊的司令山本五十六。兩人的交談倒也順利,辻政信覺得,山本大將和藹極了。
其實山本並不是和藹,給辻政信這個感覺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海軍是嚴格按英國皇家海軍的標準建起來的,一舉一動都學英國人,紳士風度當然也包括在內——即使恨不得一口咬死你,咬你之前也得把白手套戴好。
第二,山本自己心虛。陸軍搞成這樣,其實也是讓海軍給坑了的。而山本也還沒修煉到能像辻政信那樣禍害了人家還能面不改色的境界。
結果,海軍又一次讓辻政信誤會了。
雙發方達成了一致,海軍同意派出寶貴的戰列艦。辻政信滿意的離去了。
辻政信前腳剛走,山本就又一次得到了海軍大臣永野修身的指示:「不要把軍艦搞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