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賭約
「洛弗爾在哪?」琪拉維頓將單薄的法師使勁抖了抖,杜慕酒灑在兩人的臉上。***
吉姆仍保持著淡然的微笑,「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努力湊近酒杯,杯子裡的酒已經全灑了。
「先談談賭約的事」,塔蘭特撒掉牧師的手把吉姆扯開,「希望你還記得賭約。」
吉姆用遺憾的表情看著自己手臂的字,「賭約……我想我不記得了。」
「哈哈哈,侃侃而談的傢伙竟然忘了最近發生的事」,琪拉維頓抓起吉姆的手掌將它按在桌上,「玩個遊戲,你每說一次『不記得』,我就砸掉你一個手指,看看最後你能用幾個手指煎蛋。」
吉姆的表情逐漸沉澱下來,他認真地看著牧師,「我不記得了。」
「很好」,牧師舉起錘子。
「等等」房內兩個人同時阻止,康納修抓著牧師的手,「你無權這麼做。」
卡特麗娜拉開吉姆的手,「我相信他確實不記得了,否則不會把這個詞紋在手臂上,他擔心自己會忘了整件事。」
琪拉維頓凌厲的眼神掃過三個隊友,「一群蹩腳貨。」
塔蘭特已經習慣這種惡毒的評價,與她搭檔必須學會無視牧師的情緒,他推開桌上的垃圾,那些破鐵器皮具在地上落了一大片,「他有記日誌的習慣,還是從這裡找找」,桌上堆了幾十本日誌。
吉姆候在一旁,「那古巫師會是什麼?」
「一個法師組織」,塔蘭特抬頭看了眼吉姆,「你連巫師會都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吉姆聳聳肩仰頭把酒杯中最後一滴酒倒進嘴裡。
日誌本實在太多,塔蘭特隨便翻看了幾本,分別是關於雉尾鳥的飼養、火焰爆機關改良、能量拳的壓力數據統計、美味食譜,該死的,吉姆還研究過美味食譜。塔蘭特歎口氣,「太多了,一晚上都未必能找到」,他指著日誌的起始行,「這個落魄法師的日誌竟然沒有標日期」這意味著完全無法找到吉姆的研究軌跡,無法知道他在某個時間做過哪些事,也許吉姆已經沒有日期的概念。
「嘿,看這個」,卡特麗娜舉起一本本子,隊友們湊過去,「他準備了一種擴大視野的儀器,它能放大」,本子上畫著幾塊凹凸的玻璃,一個金屬管把玻璃連在一起。
「這和我們要找的有什麼關係嗎?」。琪拉維頓在她耳邊問道。
「……沒有」,卡特麗娜窘迫地把日誌本放下。
「巫師會有些什麼人?」吉姆忽然問道。
「一群野狗,由蠢貨、惡棍組成的下流人渣」,琪拉維頓咒罵道,「和你一樣。」
吉姆的眼神瞥向房頂,「我不認識這樣的人。」
他提醒了塔蘭特,「你說你有朋友,他們是誰?」
「他們……」吉姆費力地思考數秒,「我忘了他們的名字,每年他們都會來這裡,為我帶來食物和材料。」
「他們是法師嗎?」。
「對,他們用傳送術,就在這個房內,每一次來他們都會談論法術,我們相互啟發,讓我想想……」吉姆舉起食指在空中揮了揮,「已經有半年多了。」
「會議?」塔蘭特問道。
「不,僅僅是談論。上個聚會我聽說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一個朋友被關進了監獄,因為不當施法。」
這可能會聯繫到什麼,塔蘭特順著話題追問:「哪個監獄?」
「據說是任何人都無法逃脫的監獄,在一座島上,他被綁住全身,令人遺憾,他的成就不該止於監獄。」
康納修緩緩問道:「卡眠拉?」
吉姆搖搖頭,「抱歉……」
塔蘭特想起一個或許有關的人,「我聽說過卡眠拉監獄,裡面有一個被固定住全身的法師,名字叫茲曼迪,來自伊貝羅恩,死靈法師,他殺害了整個村莊的人。」
吉姆的嘴微微張開,「茲曼迪……」,空洞的眼神中閃出些許回憶,「他是個執著的法師,他認為死亡不代表結束而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他夢想能創造一個沒有死亡的國。」
「他創造了一個只有死亡的國」,塔蘭特叱道,「茲曼迪是巫師會的人嗎?他所犯的罪行和賭約有關嗎?」。
「賭約」,吉姆低下頭,「我想起一些事,從四年前開始,可能是五年前,那一次的聚會來了很多人,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就是你們所說的巫師會,他們全是優秀的法師……其中一個法師提到機械製造,他在某處看到了最前端的製造術,我記不得那個地方的名字,那裡有自由行走的機械人,聽從製造者的指令,機械製造我並不瞭解,無法想像那些話的含義,但他說了一句令人驚訝的話:機械製造時代已經來臨,魔法將被取代,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是對法師的挑戰,聚會上法師們熱烈地討論那個話題,那個……那個美麗的法師決定用行動來證明法術的偉大,我們要創造歷史……」說到這吉姆忽然停下。
「你們打算怎麼做?」塔蘭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我們的約定」吉姆奔到桌前,「我停滯多久了?不我得馬上開始」,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神經質,不受理智控制的衝動,這與他剛才的形象完全不同,像是一隻被巨獸催趕著倉惶逃跑的老鼠,沒有方向沒有思維。
琪拉維頓擋在他的面前,「把該說的說完。」
「很簡單,用法……法術創造一個從未所有的高,足夠記……記入歷史的大事件對我們來說……說那是一項令人興奮的挑戰」吉姆的吐詞中出現顫音,情緒受到極大*動,那個賭約對他十分重要。
琪拉維頓點點頭,「你製作了變異黑紋魚,食用者會產生異變,隨後傳染給其他人,等到像威爾辛那樣的大城市混入黑紋魚事態將無法控制,港口的人來自紅石各個角落,他們把毒素灑到整個人類世界,甚至會波及精靈和矮人,大陸上只剩狼人和吸血鬼。」
吉姆仔細聽著,以敬佩的目光看著琪拉維頓,「完整的計劃,你的提議太完美了,我應該研究這種配方,要找到所有的配方材料需要一年時間,我還得進行實驗,時間太少了不知道他們的進展怎麼樣……」
吉姆在垃圾堆中認真地翻找,塔蘭特同情地注視他,他似乎已經忘了小隊進門時談到的話題:島上已經出現那些異變。塔蘭特不確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黑紋魚並不是吉姆做的實驗?吉姆能說出那個配方,他對吸血鬼和狼人十分瞭解,一切跡象都指向吉姆……塔蘭特無法確定,他問道:「有多少法師參與這個賭約?」
「十個,很可能更多,一部分已經放棄……直到那些大事發生我們才能知道是他們做的」,吉姆拍了拍腦袋,「如果要用黑紋魚,現在不是最佳時間」,他望著卡特麗娜,「氣溫太高,活躍的黑紋魚產生的正常代謝讓魔法物質無法沉積在它們體內,必須在黑紋魚冬眠的時候,那時它們的代謝大幅減緩,體質才能接受改變。」
又一條間接證據,他對黑紋魚十分瞭解,知道如何使用它們,島以外的人甚至不知道黑紋魚的存在。
琪拉維頓坐在吉姆面前擋住他的視線,「每年他們都會來參加聚會,他們知道你的地址,那他們的地址呢?」
「……」吉姆的回復。
連卡眠拉監獄這個詞都記不住的人要讓他記住無數城市和街道更困難,吉姆的絕大部分時間花在城堡中,他對外面的世界沒有概念,塔蘭特不抱這個希望,「聽著,我們循著洛弗爾留給我們的線索追查到這,現在看來,他是利用我們來阻止你的實驗,他對你的進程十分熟悉,你們一定見過並且討論過,你是否記得洛弗爾的計劃,他準備在哪兒進行實驗?」
「討論過?」吉姆流露出震驚的神色,「我的計劃還未開始,他們已經開始實驗了嗎?」。
小隊四人互相交換眼神,一個初步的意見,吉姆忘了自己的配方,忘了已經開始實驗。
洛弗爾的學徒日記中記載了其他參與賭約的法師所處的進展,有人已經開始實驗,那一定是指吉姆,從融雪月開始,洛弗爾在聚會上得知了這裡的情況,他變得急躁狂暴。塔蘭特更回憶起一些關鍵細節,為什麼在斯安特的那晚洛弗爾在花茶旁放了那張信函,他故意留給小隊發現,他瞭解並確定琪拉維頓會跟著線索到吉盧島,不,不可想像,洛弗爾為小隊佈置了行動計劃,他當時的逃跑只是計劃中的前奏部分戰鬥時卡特麗娜忽然出現使用耀目法光,洛弗爾馬上用傳送術離開了,他並不是逃跑而是離開,他按著自己的計劃進行,可笑,所有人都低估了那個法師,可怕的怪物,發生的所有事都在洛弗爾劇本中。
「治安長官」,琪拉維頓走到康納修身旁,「怎麼處置他?」
「他是一個卓越的法師」,卡特麗娜無意地說道。
「他不值得同情」,塔蘭特這次無法站在卡特麗娜一個立場,「他製造了吉盧島的悲劇,無數家庭被毀掉,必須付出代價。早衰是他應得的下場,如果他沒有被藍卡夏症拖累,誰能制服他?」他甚至能穿越位面,他一定知道如何召喚惡魔,整支軍隊都無法打敗他。
「一個頂級的大宗師混蛋」,琪拉維頓冷笑一聲,「現在就結束他怎麼樣?」
「他將會受到制裁,在審判後」,康納修直接拒絕牧師的提議。
塔蘭特相信吉姆會受到合理的制裁,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他祈禱這個問題會有答案,「吉姆,告訴我,怎麼逆轉異變的過程,讓那些受害者回到正常人的狀態?」
「逆轉血液的改造?」吉姆拍拍腦袋,「那不可能。」
第六十章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