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在世俗界還是修真界,能坐到掌櫃位置上的人眼力絕對不會差,更何況這還是在大名鼎鼎的凌霄閣中。當秦越在一樓『清掃』藥材的時候,一樓掌櫃已經將「有豪客入店」的消息傳了上來,如今三樓掌櫃看到秦越絲毫不為他的吹噓所動,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知道此人絕非『羊牯』,也就不再?嗦了。
「這『封靈煙泥』是以重量售賣的,每兩售價為五千塊三品靈石,不知道公子需要多少?」
「五千靈石一兩?呵呵,果然是物以稀為貴。」
「這價格絕對的公道,公子若是帶的靈石不夠,我們半兩也買的。」掌櫃生怕秦越給嚇跑了,趕忙解釋。
「所有的『封靈煙泥』都在這裡了嗎?」秦越又問。
「那可不止。」掌櫃輕撫著頜下短鬚笑道:「此材料過於珍貴,這裡盛放的只是二兩,另有一斤二兩封於庫房之內。」
「一斤是十六兩,再加四兩剛好二十兩…好,我全要了!」
「啊?」掌櫃手一抖,好懸沒把鬍子扯下幾根來:「一斤四兩您…全要?!」
「嗯。」秦越點了點頭:「你換個大的返寒砂晶盒給我裝好,我再上去看看。」說完也不理傻眼了的掌櫃,轉身帶著雪兒往四樓走去。
秦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處,掌櫃的仍在發呆,旁邊的夥計探過頭來輕聲道:「掌櫃的,我看這人年紀輕輕口氣卻不小,一斤四兩『封靈煙泥』可是值十萬塊靈石呢,他拿得出來麼?」
「你懂個屁!」回過神來的掌櫃眼睛一瞪:「沒看到他左手上戴著須彌指環麼?還有跟著他的那個長得禍國殃民的小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是普通修士?」
「哦……」夥計作恍然大悟狀,跟著馬屁送上:「還是掌櫃的您經驗豐富,我就沒想到。」
「這眼力勁兒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得出來的,以後多學著點。」掌櫃心裡得意,又對夥計叮囑道:「你且在這守著,我去後院請莫長老開啟庫房封印。」
……
第四層是賣法寶和法器的地方,櫃檯不小,但東西卻不是很多,每一件器物都以鋪著錦緞的木架托起,擺放得非常精緻。奇怪的是,這層除了一名掌櫃之外,居然沒有夥計。
掌櫃的是位年逾四旬的乾瘦男子,看起來十分幹練,修為竟然達到了金丹後期,這倒是讓秦越有些意外。中州不少地方坊市中的凌霄閣他都逛過,據他的經驗,一般閣內的掌櫃最多就是金丹初期修士,不想這裡卻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掌櫃。
修為決定心態,這是修真界的常態,雖然早已得到同門的提醒,乾瘦掌櫃在面對與他修為『同階』的秦越時,說話的口氣依然不失矜持,這只從他不稱呼秦越為「公子」而改稱「道友」便可見一斑。倒是在看到雪兒後,他的表情反而顯得有些緊張。
「這位道友,不知道你需要那一種屬性的法寶?或許我可以為你做個參考。」因為已經知道秦越出手闊綽,他便直接將秦越引到了擺放高階法寶的櫃檯。
對於身懷幻級魂寶的秦越來說,等階在先天古寶以下的法寶他根本看不上眼,上樓來只是隨便瞧瞧,主要還是想看看五層是賣什麼東西的。隨便掃了一眼,秦越沒說話,轉身又向五層走去。
「道友請止步!」乾瘦掌櫃身子微微一晃,攔在了秦越身前:「不好意思,五層你不能上去。」
「為什麼?」秦越一愣。
「五層是本閣設在南懷府的重寶交易廳,一般修士是不允許上去的。」
「哦?」秦越眉毛一挑,這還是他首次聽說有這樣的場所,心中更是好奇,便問道:「不知怎樣才算不是『一般』的修士呢?」
雖然感覺秦越的口氣不善,乾瘦掌櫃也只當他是年少氣盛,並未在意,傲然道:「本閣的重寶交易廳,只做價值在十萬靈石以上的寶物交易,而且最少需要預先交保五十萬靈石以上,道友若是能……」
啪!
他話還沒說完,秦越身後的雪兒已經將一個須彌袋扔到了他手裡,翻著白眼說道:「這裡是一百萬靈石,你點一下。」
驚疑中,乾瘦掌櫃將神識浸入一查,發現袋內整齊地碼著一萬塊二品靈石,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他表情怪異,雪兒還以為有問題,便道:「我們不習慣帶太多三品靈石,二品靈石不行麼?」
「行的!行的!」乾瘦掌櫃回過神來急忙回應,心道我要說不行,你再拿出一百塊一品靈石來,我恐怕要爆血管了。
「現在我可以上去了嗎?」秦越面無表情地問道。
「可以可以!您拿好這個請跟我來。」乾瘦掌櫃賠笑著取出一塊黃色玉牌,以法力刻下『百萬』二字後交給秦越。這一刻,他金後修士的自尊已經被那一萬塊二品靈石壓垮了。
走上五層,秦越楞住了,這上面居然是一個傳送陣。
見秦越面現疑惑,乾瘦掌櫃笑著解釋道:「道友不必猜疑,這是前往重寶交易廳的傳送陣,其實重寶交易廳是在凌霄閣的地底下。」
看來凌霄閣的庫房也應該是在地下,秦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與雪兒一起走進了傳送陣中。乾瘦掌櫃打出一道法訣,隨著傳送陣白光閃過,秦越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明亮的甬道內。
「公子,請出示您的身份玉牌。」
秦越扭頭望去,看到一名身穿黃裙、年約雙十、容貌姣好的煉氣期女修正笑著向他走來,便將之前四層掌櫃給的那塊黃色玉牌遞了過去。
「請跟我來。」驗過無誤之後,女修微笑著將玉牌交還給秦越,然後自往前面引路。秦越想了想,先將雪兒召回了獸囊中,才大步跟了上去。
穿過甬道,來到了一座寬敞的石廳之內,四周石壁和穹頂上鑲嵌的月輝石和日輝石將整個石廳照的十分明亮。除了秦越進來的這個門,在另一個方向還有一扇小門,石廳中間則是一方平台,圍著平台一圈設有二十餘把座椅,此時已經有數名修士就坐其中。女修領著秦越到一張石椅前坐下,告個罪後就轉身走了,看來是要去迎接另外的客人。
秦越才一坐下,立即感應到數道神識從自己身上掃過,他自然也不客氣,逐一將廳內諸人探查了一遍,結果不禁暗地裡失笑起來。其他在座的五人中,竟然是四位元初、一位元中,全都是元嬰修士,唯有他秦越是『金丹期』的修為。
面對五位元嬰高手略帶驚奇的眼光,秦越毫不在意,他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來,還不清楚這裡交易的方式,心裡蠻期待的。而且他在見到來交易的都是元嬰級老鬼後,也對此行抱上了很大的希望,這些人手裡說不定就有他想要的東西。正思量著,一道渾厚的嗓音從甬道內傳了過來。
「哎呀!總算是趕到了,莫老兒不會不等老夫就開始?」話未落音,年輕女修已經引著一名身著紅袍的魁梧老者走進了石廳。
此老者銀髮白髯,卻面色紅潤,濃眉下一雙虎目精光熠熠,走動時龍行虎步,才一步入石廳,便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壓過了全場。
居然來了位元後修士!秦越心頭微微一緊。
紅袍老者一出現,原本端坐於石椅上的五人立即起身遙遙施禮,秦越也跟著站起來拱了拱手。紅袍老者向眾人唯一頷首,便徑直走到了正對廳門的上首位,大喇喇地坐了下來。見他就坐,其他人才陸續坐下,秦越心裡倒是有些奇怪,此人做了上首,東家凌霄閣的人該坐哪裡呢?
那年輕女修將紅袍老者迎進來後就不再離開,而是站到了一圈石椅的後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選擇的位置距離秦越很近。
紅袍老者似乎對女修選擇的站位很感興趣,看了她一眼後,忽然笑問:「你這女娃娃可是思春了麼?」
女修一愣,隨後兩朵紅雲飛上了桃腮,細聲答道:「言老莫要亂說…」
「不是麼?」紅袍老者作勢一瞪眼:「以往的交易會,你都是站在老夫身邊的,今次卻故意去挨近那後生小子,不是思春又是什麼?」
女修聞言大窘,迅速瞄了秦越一眼後,嬌聲辯道:「晚輩哪有故意挨近誰了?言老您…您怎可以這麼說?」
「哈哈!」見到女修神態羞媚,紅袍老者大笑起來:「你們女兒家愛慕俊俏公子原是常情,何須如此緊張?只不過看人可得看準?,切莫被那些藏頭遮尾的傢伙給騙了去。」說完,大有深意地望了秦越一眼。
秦越原本聽到紅袍老者拿自己與那女修開玩笑,並未在意,但是聽到最後一句,心裡頓時打了個突突,暗忖:「這老頭好厲害的眼力,竟然輕易就看穿了我的隱藏修為,此人的修為怕是已經接近元嬰後期的巔峰了?」
年輕女修被紅袍老者一番戲弄,正不知道該如何答話,那老頭忽又轉頭對著石廳那扇小門叫了起來:「莫老兒,時間不早了,你還裝神弄鬼地躲著不出來,算是個什麼意思啊?」
「撲哧!」女修掩嘴一笑,道:「言老,莫長老他不在內室,剛出去迎客去了。」
「哦?」紅袍老者略一錯愕:「誰有那麼大的面子,要勞動他親自去迎?」
女修答道:「是殘月教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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