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焚天古鏡者,自金丹期後每將修為提升一個境界,便可重新祭煉一次,解開一層法寶封印。這種類似於魂寶的法寶世間極其罕見,再加上秦越又極少用到此寶,以至於之前進階魔丹三階、魔嬰一階這兩個階段時都忘了祭煉。
利用這次養傷,他便將焚天古鏡重新祭煉了兩遍。此番兩次祭煉過後,又解開了這件先天古寶兩層封印,開啟了古鏡的最後兩項神通--反射和焚天。
『反射』可將真氣光束或是某些特殊法寶發出的光波攻擊絕大部分反射出去,而『焚天』則是焚天古鏡唯一一個攻擊的神通。
兩日後,養好傷勢的秦越再次動身飛往回春谷,他卻不知道已有一件禍事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
胡雲峰天魔教的議事大殿內,數十位高階修士肅然而立,臉上皆是憤然之色,夏侯梟坐在教主大位上也是緊皺著眉頭,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大殿中間的兩個人。
這兩人一跪一躺,跪在夏侯梟面前低著頭的是魏離,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正是魏離的四叔、天魔教第五長老--魏忡。
「秦越為何會殺死魏忡?魏離,你將此事詳細道來。」因為壓抑著憤怒,夏侯梟的聲音聽起來很沉。
「是,師父。」魏離抬起頭,他兩眼紅腫,看起來像是才哭過:「前日我與四叔一同出山,想要去附近的坊市採辦一些煉器材料,然後在上京附近遇到了秦越。那秦越一看到弟子就出言辱罵,說是我鬥法不過背後偷襲,才害得師妹弄成這樣的。此事弟子自己早已知錯後悔,故沒有接腔,只是好言詢問他是否已取得火目鯊之眼,可他不但不說,反而罵得更加難聽,結果就惹怒了四叔。」
「然後魏忡就動手了?」一旁的魏道洪插嘴問道。
「沒有。」魏離搖頭:「四叔雖然脾氣魯莽,但在知道秦越的身份後,並沒有動手,只是出言呵斥。也許是四叔的口氣嚴厲了一些,那秦越一怒之下竟然出手偷襲,將四叔打成重傷。」
「秦越能傷得了魏忡?他前往北極時不過才是金丹後期修士,這短短四年多的時間,難道他竟會達到了元嬰中期的境界嗎?」夏侯梟疑問道。
「他已經突破嬰境了,看起來應該是元嬰初期,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法力之強卻不輸四叔多少。而且他的龍形煞氣非常厲害,四叔就是先傷在煞氣的偷襲之下,最後才落敗身亡的。」魏離解釋道。
「他都傷了魏忡為何還要下殺手?」夏侯梟又問。
「他說我們魏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都該死。」
「混賬!!」魏道洪氣得雙眉倒豎、渾身發顫:「老夫定要將此人挫骨揚灰!」
「這秦越太囂張了!」
「竟敢殺我教長老,若是不將此人誅殺,便是天魔教的奇恥大辱!」
「對!一定要將此人誅殺!」
……
殿內的數十位高階修士中,有近十人都是魏家的族人,一聽此言頓時怒喝出聲。
望著下方群情洶湧,夏侯梟皺著眉揚手一壓,制止了大家的躁動,又問魏離:「秦越與魏忡動手,魏忡危急之時,你怎不相助?」
「四叔他不讓我動手啊!」魏離語聲悲泣:「我四叔的脾氣師父您也該知道,他既然說了不讓我幫,我要是不聽,只怕他要反過來先打我了。」
「那他既然敢殺魏忡,為何卻又放過你?」夏侯梟追問。
魏離一抹眼淚,咬牙切齒地道:「他說要留著我親眼看到他娶師妹,要讓我氣死!」
「這小子還惦記著娶妻麼?」魏道洪怒極反笑:「下輩子重新投胎!」
夏侯梟沉思不語,雖然與秦越只見過一次,但他總覺得秦越固然個性孤傲,卻也不像是如此跋扈無理之人,實是不敢相信秦越會『怒』殺魏忡。可魏忡的屍身就在眼前擺著,而且夏侯梟自己就修煉火雲煞,自然看得出魏忡的確是曾被煞氣所傷。
「魏離固然是恨秦越,但也不至於狼心到殺死自己族叔來陷害秦越?看來這事需找到秦越才可弄明白。」想到此,夏侯梟沉聲道:「我與大長老率部分弟子出山搜尋秦越,其餘諸位長老安守胡雲峰。」
護山大陣的陣門口,位值守弟子見到教主親自率隊出行,都趕忙跪下恭送。看到教主等人飛身而起後,其中一名金丹弟子向故意走在隊伍最後的魏離傳音道:「消息已經傳到,伍長老在一個時辰前已經匆匆離山了。」
「做得好。」魏離嘴角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飛身跟上了夏侯梟和魏道洪。
……
「上當了!」秦越心裡恨恨不已:「那叫曹剛的廝兒為何要騙我呢?莫非這又是魏道洪的什麼陰謀?」
回春谷之行無功而返,據統領回春谷分壇的執法修士說,最近這四年之內,夏侯梟父女根本就沒來過,這明顯是那曹剛在說謊,但秦越想不明白其撒謊的目的是什麼。此時他已經在返回胡雲峰的路上了,心道等解了夏侯嫣的蠱毒之後,一定要將那曹剛抓來問個明白。
一路急趕,神識忽然感應到遠處有一修士正朝他飛來,又是一位元中修士。秦越將遁速略收,小心觀望,待帶看清來者是伍姥姥之後方才定下心來。
「前輩如此匆忙,這是要去往哪裡?」秦越迎上去笑問。
「真是你啊!果然是已經突破嬰境了。」看到秦越,伍姥姥並不見任何歡喜之色,反而面容肅穆。
「前輩何出此言?」秦越有些納悶。
「我問你,數日前可曾見過魏忡和魏離?」
「見過。」秦越點頭:「我和魏忡還鬥了一場呢。」
「結果怎樣?」伍姥姥神情有些緊張。
「魏長老在法寶上吃了些虧,我僥倖與他鬥成平手。」
「然後你殺了他?」伍姥姥追問。
「哪有此事?」秦越愕然:「我們打完,他邀我入天魔教,我不肯,他便走了。」
「但是現在魏忡已經死了,你作何解釋?」伍姥姥緊盯著秦越。
「他死了?」秦越大驚:「不可能,我傷得比他還重呢,我都沒死他怎麼會死?」
見伍姥姥不說話就望著自己,秦越面色一冷:「前輩莫非不信我?」
「唉…」伍姥姥閉上眼長歎了一口氣:「我要是不信你又怎會跑來找你?可是我信你又有何用?魏離是帶著魏忡的屍體回山的,你想想看接下來會是怎樣?」
「哦,我知道了……這廝兒也太毒了?竟然殺死自己的叔叔來陷害我?」饒是秦越經歷豐富,心裡也不禁泛起一陣寒意。回想起當日魏離離開時那陰毒的眼神,不由懊惱道:「難怪當時我心神不寧呢,就不該放這廝兒走!」
「你說魏離陷害你,可有證據?」見秦越似有所悟,伍姥姥急忙問道。
秦越便將那日碰到曹剛的事說了,伍姥姥聽完之後搖了搖頭,道:「這沒有用,曹剛既然是魏家的人,肯定不會為你說話的,到時他只要不承認見過你,你說什麼都白搭。」
「可是當時見過我的不知他一個人,還有其他的天魔教弟子。」
伍姥姥苦笑:「你以為那些人敢出聲麼?」
秦越一想也是,沒人會傻得來幫自己辯解的,且不說這些低階弟子人微言輕,說出來的話沒有份量,就算夏侯梟信了他們的話放過自己,他們又有何好處?惹了魏家的人,以後還想在天魔教裡混麼?只怕早晚都是個死。
「難道我就這麼背了黑鍋?」秦越惱火了:「夏侯教主總不能只聽魏離的一面之詞?」
「你還是先離開封平府為好。」伍姥姥皺眉道:「教主並非不明事理的人,但事情現在對你不利,他就算給你機會你也無法為自己辯解,而且死的是教中的長老,在大長老等人的壓力下,很難說教主會怎麼做。」
離開麼?秦越倒是不稀罕什麼天魔教主的位子,但他擔心到時魏家又去逼迫夏侯嫣下嫁。
「前輩,其實我離開無所謂,但夏侯姑娘的事怎麼辦?」
伍姥姥欣慰地點點頭:「你到這時仍記得嫣兒,不枉我來這一趟。我知道是擔心魏家會趁機再提婚事,你放心好了,教主不會答應的,經過上次的事,教主對魏離已經疏遠了許多了。」
「好。」秦越雖然傲,但還不至於盲目自大,在元後修士面前,他這點道行還是差得太遠了,就算夏侯梟願意保他,他也不願過看人眼色的日子。
「前輩,這是火目鯊之眼,你拿去給夏侯姑娘解蠱毒。」秦越取出火目鯊之眼交給了伍姥姥。
「你還真找到了這東西啊!」伍姥姥驚喜地接過:「這下嫣兒總算可以恢復了。」
「請前輩轉告夏侯姑娘,我一定會再回來的!」說罷,秦越想伍姥姥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漫無目的地飛行了一個時辰,秦越終於丟開了心裡的煩悶,決定回去三湘府的固縣等候林小福。這時,神識忽然感應到側後方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在跟著他,探查之下,發現竟然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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