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才大半年時間,相比在建海縣離別之時,夏侯嫣整個人看起來已經瘦了一大圈,臉色也不復曾經的紅潤,變得十分蒼白,唯有那雙大眼睛,依然是那麼的清澈靈動。此時她望向秦越的目光中,充滿了激動的喜悅,同時也流露出些許幽怨之情,似乎是在埋怨秦越為何這般姍姍來遲。
看到夏侯嫣因消瘦而變得愈加單薄的身體,秦越心裡不禁一疼,他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一時間倍感歉疚。
兩個人就這麼相互對望著,一個幽怨而喜悅、一個歉疚而心疼,石殿中的人都已從秦越和夏侯嫣的眼神中讀出了那份情意,各自的心態卻不盡相同。
作為父親,見到女兒消瘦如斯,夏侯梟自然是萬分心疼的,同時也越發堅定了成全女兒的心思。而魏家爺孫此刻心裡卻是十分惱火,尤其是對夏侯嫣已經垂涎了多年的魏離,見到心裡一直視為禁裔的美人兒與秦越眉目傳情,真狠不得衝上去將秦越斬成肉泥方才甘心。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只能忍著,心中暗罵:「姓秦的,等到贏了你解開血誓後,看老子怎麼弄死你!」
「嫣兒,快過去教主那兒吧。」見到氣氛尷尬,身後的伍姥姥在夏侯嫣耳邊輕聲說道。
迷離中的夏侯嫣被伍姥姥的話驚醒,方想起自己太過失態,雙頰頓時泛起兩片羞澀的桃紅,對比她蒼白的臉頰,顯得尤為醒目動人。
「爹爹。」來到夏侯梟身邊站定,夏侯嫣輕聲喚道。
「嫣兒,將你關在陣中這麼久,你怪爹爹麼?」夏侯梟愛憐地問道。
「女兒不怪。」此時此刻,夏侯嫣的一顆芳心都已繫在了秦越身上,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了。
「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咯。」夏侯梟難得和藹地笑了起來。
「爹…」聽到父親笑自己,原本正脈脈含情望著秦越的夏侯嫣頓時將頭低了下去。
「男女婚配原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不用害羞,不過你瞞著爹爹在外私定終生,這事卻是做得不對。」
「是,女兒知錯了…」說著,夏侯嫣又偷偷地瞄了秦越一眼。這原本是她為了推?魏離提親而編的借口,此時在秦越面前還得再圓下去,夏侯嫣只覺心裡羞死了。
「原本爹是要將你許配給你師兄的,結果你這麼一弄卻讓爹如何是好?」話音稍頓,夏侯梟看了一眼魏道洪,才又接著道:「好在大長老疼愛你,不計較你胡鬧,同時也應承給秦越一個機會,只要秦越能在鬥法中戰勝魏離,證明他夠強,大長老便答允你同秦越的婚事。但如果秦越輸了,就必須解開血誓,而你則要嫁給你師兄,怎麼樣,你答應麼?」
其實夏侯梟所說的這些,夏侯嫣大概都知道了,伍姥姥在帶她來這的途中就已經大致說了一遍。對於秦越的本事到底有多強,夏侯嫣並不十分瞭解,不過她相信秦越既然敢來胡雲峰,就肯定有把握,這或許就是女子陷入愛情後的盲目信任吧。但同時,夏侯嫣也知道秦越的左臂已經受了重傷,想到這,她便向秦越的左肩望去。
受傷之後,秦越迅速用魔氣封住了傷口,但之前流出的血已經將他的衣衫浸濕了好大一片,現在看起來仍然是觸目驚心。
夏侯嫣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暗忖:「只用一隻手,秦越能贏得了魏離嗎?」這麼想著,眼睛便下意識地望向秦越,正好秦越也在看著她。從秦越的目光中,夏侯嫣看到了堅定的自信,就渀佛是在對她說:「相信我,我能贏的!」
「爹爹,女兒答應!」
「好。」
似乎早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一樣,夏侯梟沒有對女兒的決定表現出任何詫異,只是點頭應了一聲後,便轉對伍姥姥道:「伍長老,傳令下去,本教主要鬥法招親,教中金丹境界以上的弟子,速到金丹期鬥法場見證。」
……
天魔教金丹期鬥法場。
這裡是天魔教金丹期以上弟子平日裡相互切磋道術神通的地方,四周圍著的是一排排整齊的石椅,當中一方石砌平台,長十丈、寬八丈,十分寬闊。現在鬥法場內已經坐了千餘人,除了閉關和外出的,這已經差不多是天魔教所有的高階修士了。
正北面凸出來最靠近鬥法平台處坐著的,是教主夏侯梟父女及一眾元嬰期修士,共有一十八人。見到秦越和魏離已在太上站定,夏侯梟站起身道:「今日鬥法招親,本教主要在台上二人中選擇一人為婿,特請教中弟子做個見證,現在鬥法開始。」
平台之上,秦越和魏離已經分別祭出了自己的法寶,魏離用的是一刀一盾,而秦越只是祭出了玄魔嶼。
在決定與魏離鬥法後,秦越就已經舀定了主意,既然暫時不能殺死他,那就讓這廝兒輸得心服口服才行,免得比完之後再生意外。等見到魏離用的法寶長刀,秦越便知道是件古寶,所以他祭出了玄魔嶼。
魏離見秦越只用一件法寶,便以為秦越只有這件法寶舀得出手,心裡輕視之心愈重,當下不再猶豫,神識一引,古寶血煉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紅光,向著秦越飛射而去!
秦越見狀,同樣引動神識,玄魔嶼玄光大放,迎頭撞向了魏離的血色長刀!
當!!
兩件古寶在空中相撞,法力迸射,魏離的血煉刀倒退一丈半,而秦越的玄魔嶼只倒退了三尺,只一合,雙方就顯示出了差距。
這裡是胡雲峰天魔教總壇,鬥法場內坐著的全都是天魔教的人,他們自然不希望教主之女嫁給一個外人,可以說看台上的幾乎所有人都是站在魏離這一邊的。同時他們也很清楚魏離的實力,都覺得魏離贏秦越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不想剛一動手,秦越的表現就讓他們大吃一驚。
法力竟然比魏離還雄厚得多?這是什麼樣的修為啊?要知道魏離已經是金丹後期圓滿境界,是坐在元嬰期門檻上的修士了,相同境界下,不可能有人的修為能強過他這麼多的。可事實就在眼前,同樣等級的法寶,交鋒的結果卻是魏離完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就連大長老魏道洪的臉上都微露驚容,唯有三個人的表情不同。原本十分緊張的夏侯嫣見到秦越佔據上風後,心中頓時大定,臉上也露出了喜色,她身旁的夏侯梟和伍姥姥臉上則是平靜如水,看不出有什麼喜憂。
伍姥姥是因為早已知道秦越天賦異稟,而夏侯梟雖然不清楚秦越肉身的強悍,但他卻已從之前的那次交鋒中,大致掌握了秦越修為的深淺。
剛見面夏侯梟以火雲煞攻擊秦越,便已經感覺到秦越修為的與眾不同了,所以看到魏離落在下風,他並不覺得奇怪,同時心中暗忖:「魏離要想贏,只怕得要好好利用秦越單手的劣勢才行。」作為魏離的師父,夏侯梟雖然有意成全秦越,卻也不想魏離輸得太難看。
當!!
就在大家心懷疑問的時候,不服氣的魏離再一次用血煉刀攻擊秦越,又給玄魔嶼擋了回來,這下魏離心裡有數了,自己修為確實是比不上秦越。
這個結果令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魏離十分難堪,他看了看四周坐著的同門,心道:「這麼多人在看著,我絕不能輸!就算這小子修為比我深,但鬥法寶還能鬥得過我麼?」又見秦越並不主動攻擊,而是擺出了一副防禦的架勢,魏離便將靈寶護盾收起,然後張口一噴,祭出了他的本命法寶--冥鈴攝魂幡。
這冥鈴攝魂幡原本是件古寶,後來魏離用此幡收了一百九十九隻厲鬼魂魄之後,機緣巧合之下?養出了幡內鬼王,從而變成了一件魂寶。寶幡一出口,迅速在空中變成一面丈許高的巨幡,其上靈符閃耀,黑紅二氣繚繞。在幡桿上,掛著七枚銅鈴,隨著巨幡搖動,發出陣陣攝魂之聲。
此類寶物秦越還從不曾見過,不過七仙門的典堂內,對於魔道常用的各種法寶均有詳細說明,秦越常於典堂閱覽,又怎會不知厲害?當下左手中指輕彈,一支翠鸀色的玉簫出現在他面前,跟著右手一伸,便將翠寒簫抓在了手中。
魏離控制著血煉刀不斷向玄魔嶼急刺,同時雙手對著寶幡連續打出數道法訣,冥鈴攝魂幡受法訣一激,頓時靈光大放,整個幡面開始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隨著魏離手中法印一領,寶幡開始在空中急速旋轉起來,黑煙滾滾、鬼哭陣陣,攝魂鈴音更是擾人心魄,這一番氣勢煞是驚人。
「疾!」
隨著魏離口中一聲大喝,無數厲鬼魔影從幡內脫出,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張牙舞爪地撲向了秦越!
天魔教內的同門鬥法,很少人能有本事逼得魏離使用冥鈴攝魂幡,此時見到寶幡攻擊時的聲勢,大家都驚歎不已,同時也好奇秦越會用什麼辦法化解這鋪天蓋地的攻勢。這其中最緊張的,莫過於夏侯嫣了,她此刻粉拳緊握,雙臂僵直,直恨不得衝進場去幫秦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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