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越要殺聶謀,使用誅鬼劍是最省事的,但秦越知道雖然現在空中沒有其他人,可在下方的黑暗中,一定有元家和安家的弟子在看著他和聶謀的鬥法,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將這件混沌古寶祭出來。
秦越不怕元家和安家的人,但誰能保證此事不會傳出去呢?秦越是狂,但還沒傻到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以秦越目前的修為,控制這雷殛陣已是游刃有餘,在聶謀的轟擊未果之後,法陣上方的聚雷環就已經蓄滿了雷電之力。一時間空中烏雲密佈、狂雷炸響,怒風聚而不散,旋轉著將整個結界完全包裹了起來,藏於烏雲中的聚雷環在閃雷中逐漸變為了白色。
此番雷殛陣的威力已經被秦越激發到了極致,絕非當日陣殺屍魔使時所能相比,下方聶家城中的低階修士都被這巨大的聲勢所震撼,好些人的腳步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陣中的聶謀已經能感應到上方傳來的威壓,這股威壓的強度絕不輸於金丹後期修士,而且似乎還在上升。聶謀不敢怠慢,急忙將飛劍收回須彌指環,並重新取出了另一件靈寶--一塊菱形的白色小盾。
此盾迎風一晃,化為一面巨大的護盾懸在了聶謀的頭頂上空,同時聶謀的攻擊也沒有停下,那塊巨大的黑色方磚再次撞向了結界光壁。因為聶謀知道,如果不盡快破陣的話,遲早都會被法陣耗死在裡面。
聶家主的想法是正確的,可惜他實力不濟。沒有了飛劍,僅是黑色方磚的攻擊讓秦越感覺輕鬆了很多,他神識一引--辟啪!第一道雷光從聚雷環上閃射而下,狠狠地劈向了聶謀的頭頂!
轟!
雷光與菱形護盾接觸後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隨著雷光的消失,護盾也向下一沉,繼而又被聶謀頂了上去。
秦越嘴角微微一翹,神識再試引動聚雷環射下雷光!
轟!轟!轟……
一道接一道的雷光轟擊在菱形護盾上,護盾表面的靈光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聶謀已經從站立改為了盤坐,他的額頭上全是汗水,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此時的聶謀早已沒有精力去攻擊結界了,他將黑色方磚也懸在了頭頂,打算在護盾擋不住時,再用這件古寶來抗。聶謀現在唯一還能希望的,就是秦越的法力不如他深厚,等到秦越將法力耗盡,他既有了生機。
聶謀這樣的想法無非是怕死的幻想罷了,法陣聚天地之威,本就是借勢殺人,操控者所損耗的法力固然不少,但也絕不會比困於陣中傾力防禦的人多,更別說秦越本身的修為決不在聶謀之下。所以,看到聶謀放棄攻擊之後,秦越立即將奪日環和金色飛刀祭了出來,御使著向聶謀飛去。
聶謀雖困於陣中,但秦越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見到秦越的法寶向他飛來,頓時大驚,急忙引動黑色方磚來相抗,同時將之前那支飛劍再次取了出來。只不過這次為了盡量節省法力和神識,他沒有射出飛劍,而是握在了手中。
見到聶謀這樣防禦,秦越控制著將結界光壁打開一角,讓兩件法寶進入結界後就暫時停了下來,然後開始繼續催動聚雷環。烏雲捲動,電閃雷鳴,聚雷環已經連續射出了數十道雷光,由於一直是全力施為,秦越此刻已經感覺到了已是疲意。
終於,聶謀扛不住了!當再一道雷光劈下時,聶謀的身子一震,菱形護盾被轟飛到了一邊。
見到頭頂又一次閃耀起雷電的白光,聶謀急忙將黑色方磚拉回頭頂防禦。而就在這時,結界內秦越伺機已久的兩間法寶動了,這一動就是傾力一擊!
聶謀見到兩道金光激射而來,急忙舉劍迎擊,怎奈本體法力消耗巨大,奪日環和金色飛刀又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飛來,所以他雖然勉力用劍挑開了金色飛刀,但卻無法再攔截奪日環了。
喀嚓!噗!
奪日環擊散了聶謀的護身真氣後,重重撞在了他的胸口,一道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接著聶謀口中噴出了一道血箭!
高階修士能同時御使多件法寶,在防禦時,這些法寶就如同河岸的堤壩,可阻擋住對方如潮水般的攻擊。但是一旦堤壩出現了缺口,整個防禦就會在頃刻間被摧毀殆盡。
原本能將人砸成兩段的奪日環被護身真氣阻擋後,只能把聶謀打成重傷,但這就夠了。接下來雷光輕易地把黑色方磚轟飛一邊,而金色飛刀去而復返,直接在聶謀已經塌陷的胸口上開出了一個血洞。
「安北老兒!你遲早也是這樣的下場,老夫在陰間等著你!」用盡僅有的力氣喊完生命中這最後的一句話後,聶謀的屍身墜落塵埃。
秦越迅速招手將佈陣法器收回,跟著落向地面。見到秦越飛下來,原本看得目瞪口呆的一眾煉氣期修士急忙四下散開,給他讓出一塊空地,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敬畏的神色。
將聶謀的法寶和須彌指環全都收了之後,秦越抬起頭來用冷冷的目光四下一掃,圍著他的那些修士頓時全都嚇得再次後退了一步。
「秦師兄…」一片死寂中,一個聲音怯怯地響起。
秦越循聲望去,發現是元吉的女兒元千鳳,便笑道:「是你啊,千龍和你爹他們呢?」
見到秦越笑了,元千鳳這才敢走上前去:「他們都還在聶府裡呢,說是要搜尋看有沒有遺漏的聶家人,我擔心你這邊,就先出來了…」說到這,元千鳳臉上微微一紅。
「這樣啊…」秦越舉目四顧,發現整個聶家城都已經被毀了,到處可見殘垣斷壁和屍體,不時還有陣陣痛苦的呻?吟聲從四周傳來,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之氣。
這便是貪慾的代價,因為一小部分人無休止的貪婪,結果讓無數本不該結束的生命就這樣淒涼地隕落了。
人與人之間只能這麼殘忍的相處麼?或者是當擁有了足夠強的力量之後,人就會改變,心裡的**也會逐漸膨脹起來,然後在利益的驅使下,對同類舉起手中的刀劍。
這是秦越第一次站在千人對戰之後的血腥戰場上,望著無數生命的隕落,饒是心腸已經無比堅硬的他,此刻仍是感慨不已。
「公子!」隨著一聲嬌呼,雪兒嬌小的身影飛掠而出,在她身後,妖靈獸緊緊跟隨。
「雪兒,你沒受傷吧?」
「沒有,那些人哪能傷得了我?」雪兒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望著雪兒俏皮可愛的模樣,秦越不禁一陣恍惚,這真的是之前殺人不眨眼的那個少女嗎?秦越忽然發現,原來他對這個活了八百年的『小丫頭』並不瞭解。
「公子,你在想什麼呢?」看到秦越發呆,雪兒拉起他的手搖了搖:「我們進去吧,大家都在裡面呢。」
「好,我們進去。」秦越微微一笑,任由雪兒拉著他向聶府裡走去,渾然沒注意到身後元千鳳那略帶幽怨的目光。
……
經此一戰,已經在離合島上傳承了千年的聶家最終覆滅,而作為勝利者的元家和安家,這時候自然是要分享成果了。按照約定,元家和安家應該重新平均分配島上的靈需資源,但是這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從元家傳了出來。
元家不少人認為,這次剷除聶家主要是靠了元家的力量,安家在這其中起的作用並不大,所以在靈需的分配上,元家應該佔大頭。按說這些人的確沒有說錯,但是既然在動手之前就已經談好商定了分配方式,那就不可能隨便更改,畢竟兩家家主還立了血誓的。
考慮到兩家的和氣,元天正便以安撫的方式迅速將這些聲音壓了下去,不過這件事還是傳到了安北的耳中。經過再三地斟酌,在最終具體分配時,安北以距離太遠不方便采送為由,主動放棄了兩個本該劃歸他的靈需。
安北此舉無疑是比較聰明的,憋足的借口只為保全面子而已,明眼人自然能清楚他這麼做的意思:我安家承認你們元家出力大,就讓你們元家多佔點,這總行了吧?這麼一來,就及時撫平了元家下面那些不滿的情緒。
掌控一個家族這麼多年,安北心裡清楚得很,有很多事情的發生,最初並不是家主的意願,都是讓手下那些人給慫恿出來的。至於說血誓的制約,安北可沒忘了,元家除了元天正這個金丹後期修士外,還有個更狠的角色,他可是不受血誓制約的。
在見識過秦越的手段之後,安北確信,倘若惹惱了這個煞星,只怕整個安家都不夠他殺的。
秦越沒興趣去管兩家分配靈需的事,反正他相信聶家被滅了之後,他在東海修煉所需要的靈石應該不會缺了。現在秦越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就是雪兒為什麼在血腥的殺戮面前能如此的淡定。
在元府專門為他騰出來的院子裡,秦越將雪兒喚了出來,打算要好好問問這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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