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雪兒置辦衣衫的過程比較有趣,因為不清楚它的身形尺寸,秦越只得先找到了一戶有女人的人家,隨便花錢買了一套女子穿的乾淨衣服讓雪兒先穿上。
雖然秦越一直覺得雪兒說話時有些幼稚,但不管怎麼說它也活了八百年,所以秦越始終沒有把它當成是小孩子。可實際上雪兒化形後的模樣,看起來也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不過這樣的少女恐怕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美麗精巧的五官、白皙幼嫩的肌膚,這些都還不算出奇,雪兒那眼中那火紅的瞳孔和一頭雪白的長髮才讓人感覺到驚艷。秦越發現,在雪兒的髮際中間,還長著一縷紅色的頭髮,顯然是它背上那一溜赤色絨毛所化。
因為買的衣服是成年婦人的,而剛好那婦人身形又較為高大,所以衣服穿在雪兒身上根本不合適,顯得有些滑稽,秦越一看到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雪兒第一次以人的形態站在秦越面前,心裡既緊張、又害羞,走出來怯怯地叫了一聲「公子」後便低下了頭,連眼睛都不敢看秦越。等聽到秦越的笑聲,雪兒的臉頰頓時就由紅變白,眼中也閃起了淚花。
看到雪兒兩手手指在身前用力地絞在一起,癟著小嘴、眼淚泫然欲滴的樣子,秦越趕忙陪笑道:「雪兒別生氣,我不是笑話你,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你化形後的樣子,這套衣衫實在是太大了點,我們現在就去找裁縫,給你量身定做兩套衣裙吧。」
「好哇!」一聽到秦越這麼說,雪兒馬上又興奮了起來。
「剛才還要哭呢,這會兒又笑了,小丫頭的真是好哄。」秦越心裡偷笑,口中卻問道:「雪兒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裙呢?」
「讓我想想…」雪兒歪著頭,將右手食指支在臉上,眨巴著眼睛,眼瞼上長長地睫毛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
「鸀色的吧,公子你覺得呢?」
秦越笑道:「鸀色很好啊,關鍵是要你喜歡。」
「嘻嘻!」雪兒開心地笑了。
在這一瞬間,秦越忽然想到,也許以後該換一種心態,不能再用看待寵物的眼光來看雪兒了,因為『她』現在不僅擁有了智慧,更已經擁有了人形。
……
兩日之後,秦越與穿著一身翠鸀衣裙的雪兒往離合島飛去。
這是雪兒第一次自己飛行,本來秦越是要她繼續呆在獸囊裡的,這樣就不用消耗她的法力,但雪兒不願意。在雪兒心裡,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化為人形和公子一起在天上飛,如今終於化形成功,怎麼能放棄夢想成真的機會呢?
秦越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見她堅持,就由得她了。飛行之前,秦越兌現了當初的承諾,將魂匕送給了雪兒,又另外給了她一個須彌袋和一支高階飛劍,作儲物和御器飛行之用。
教會雪兒祭煉法寶的法訣之後,看到她踩著飛劍開心地飛來飛去,秦越才忽然醒起,雪兒看起來雖然只是個小姑娘,但實際上六階的她已經擁有了與金初修士抗衡的實力,如果碰到有合適的,該給她準備一兩件法寶了。
半月之後,秦越和雪兒再次來到了離合島元家城外。進城前,秦越讓雪兒回到獸囊,他自己則收斂了法力,只顯露出金丹初期的修為。
進到城中後,秦越發現,雖然街道上依舊是人來人往,但城裡的氣氛明顯有些緊張,這只從守城修士臉上凝重的表情上就能感覺得到。
「莫不是元府出了什麼變故?」秦越皺著眉來到了廣場前的牌坊下。
守護牌坊的還是那兩名元府弟子,但是與上次相比,這次他們的態度明顯有了不同,見到秦越過來,兩人就趕忙彎腰施禮,口稱『前輩』。通報之後,防衛的護陣打開了一條通道,秦越走了進去。元府的大門已經打開,走出來的人卻令秦越有些意外,竟然是元盛。
也許是還對當初殺人不成反被羞辱的事情耿耿於懷,元盛的表情十分僵硬:「秦道友,你來元府有何貴幹?」
「我此番是來拜祭師父的。」
元盛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刁難秦越:「那你跟我來吧。」說罷轉身向內走去。
秦越本就不想跟他?嗦,見他這般態度也不生氣,正好省了口水。
帶著秦越進了前廳,元盛也不叫秦越坐,直接道:「家族墓園只有家主才能開啟,你在此處稍侯片刻,我去稟明家主。」
元盛離開後,秦越就在廳內坐了下來,少頃,自有丫鬟奉上香茗。
在靈風觀的那段時間裡,由於玄陽道長喜愛飲茶,所以秦越也跟著學會了品茶,他現在的須彌袋裡還有當年玄陽道長自製的花茶。只不過這些年來,他已經難得有機會坐下來品茶了,此時見到香茶端上,不禁舌下生津,立即伸手端起了茶杯。
杯蓋才一揭開,淡淡地茶香便已撲鼻而來,端至唇邊輕輕吹開浮沫,秦越微微地抿了一口,心裡頓時大讚:「好茶!」
一杯香茶下肚,秦越仍覺意猶未盡,不過飲茶不是吃飯,知其味足矣。放下茶杯,秦越長吁了一口濁氣,聽著屋外花園裡的清脆鳥鳴,聞著屋內鼎爐中的清雅熏香,感覺真是愜意之極。
「這樣的日子才像世外修真嘛,終日在山洞裡貓著苦修,真是有點吃虧了。」
秦越的感慨之言尚未落音,門外遠處已有人接上了話:「你也知道這樣的日子舒服麼?可惜太晚了!」話說完,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屋子,領頭的,正是之前離開的元盛。
在元盛身後,是他的兩個兒子元千江和元千海,以及三名金丹修士。這三名金丹修士中,其中兩人是三年前曾與元盛一起想要殺秦越的金初修士,而另一個金中修士秦越卻是沒有見過,不過從衣著上看,不像是元家的人。
見到他們這副陣勢,秦越便清楚今日難以善了了,於是立即起身打算放出了護身魔氣,哪知一催動法力,身體便馬上變得酸軟無比,魔氣運轉也無法連貫。秦越忍住不適,再次強行催動法力,那酸軟的感覺愈加強烈起來,他再也無法堅持,雙腳一軟--『噗通』一聲,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哈哈哈哈!」元盛大笑:「怎麼?中了毒還想和我們動手?給我乖乖地坐著吧!」
「你們給我下的什麼毒?」秦越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
「離合散。」元盛得意地一笑:「其實這離合散也不算是毒,因為它不會要你的命,但能讓你在六個時辰之內無法行動和動用法力。」說到這,元盛轉而向那名金中修士道:「士林兄,怎麼樣?我就說這傢伙不會知道我們離合島的特產嘛!」
那金中修士面無表情地道:「之前聽你說還以為此人有多厲害,哪知只隨便落個毒就收拾了,看來不過是一個無知小兒。」
秦越的神態越發緊張:「你們把毒下在茶水中?」
「茶水中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則在熏香裡。」元盛到主位上坐下來,慢悠悠的道:「這離合散是以離合島上特有的一種藥草的葉和花製成,分開來對人並無害處,但同時進入人體就有毒了。」
「記錄《奇門陣法》的玉簡我早已經交還元家,你為何還要害我?」
「誰讓你離開了又要回來呢?你自己要找死,我只能成全你了。」
「是元家家主讓你這麼做的?」
「哈哈!」元盛大笑:「現在我就是元家的家主!」
「你難道連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都害死了麼?」秦越的臉色變冷了。
「哼!那兩個老頑固!他們只是先你一步中了毒而已,我並沒有打算殺他們。」頓了一下,元盛陰陰一笑:「而且,我也不會殺你的。」
「你想下禁制來控制我?」
「活人總比死人要有用一點,我目前正值用人之際,便給你一條生路,日後你若能讓我滿意,我自會解除你身上的禁制的。」說著,元盛口中開始唸唸有詞,接著便揚手打出了一道法訣,對著秦越的印堂飛來。
就在這時,秦越的嘴角微微一翹,抬手彈出了一道烏光--嗡!下禁制的法訣被擊毀了。
元盛一見,頓時大驚:「你沒有中毒?!」
「很遺憾忘了告訴你,老子是不怕毒的!」秦越猛地站起身,雙手連揮,妖靈獸、毒煉屍、奪日環、陰極木牌,就連雪兒也化形飛了出來。最後,在元盛等人驚訝地目光中,他張口一噴,祭出了誅鬼劍。
秦越這次是真的火了。
上次出於蘀元家考慮,秦越才背棄原則放過了要殺他的元盛,沒想到這廝兒竟死不悔改,居然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害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剛才秦越一動法力,魔丹內的佛光蓮子就感應到了體內入侵的毒性,馬上發出金光開始化解毒性。在秦越坐回椅子上後沒多久,他就已經恢復了正常,臉上害怕的表情全都是裝的,為的就是套元盛的話,現在他該知道的都已知道,就該動手了。
一般出於安全考慮,秦越是不會輕易祭出誅鬼劍的,現在既然祭了出來,那就只有一個目的--殺光!
「是混沌古寶!!」元盛驚呼出聲!
隨著元盛這一聲叫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誅鬼劍,眼中充滿了**裸的貪婪。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秦越的修為在祭出法寶後突然提升了一個境界。
「元盛,三年前我放過你時就警告過你,那是最後一次,看來你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既然這樣,我只有證明給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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