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坊市回來的第三天,無為道長突然來找秦越,看表情像是有事。
「師弟,師父他老人家是否又閉關了?」
「師父是要準備閉關,不過還沒開始。」
「那就好,我有一急事需要稟告,師父卻不在房內,麻煩師弟去後院請一下師父。」
自從秦越來到靈風觀,玄陽道長便告訴無為,無事不要去打擾自己,若有什麼事非要找他的話,和秦越說就可以了。秦越進住一年多了,無為道長也清楚這個師弟不同於常人,而且很得玄陽道長喜愛,所以對這樣的安排自是不敢有半點疑問。
「是什麼事?能先告訴我嗎?」
無為道長道:「是這樣的,昨日晚間固縣有幾名善信前來觀內求助,說近來他們那總是鬧鬼,那鬼物專門對童男童女下手,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因為這事病倒了,所以想請我們幫忙驅鬼。這事我不敢做主,便先請他們回去了,今日特來稟明師父,請他老人家處理。」
「抓鬼?」秦越眼睛頓時一亮:「這事可是有趣,他們可有說那鬼長得什麼樣子?」
無為道長道:「是什麼模樣他們都說不出來,只有一人說曾於夜晚起夜時,依稀看到過鬼影,說是飄動的極快,一閃就不見了。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等到第二日一早,發現自家孩子病倒了才醒悟過來自己撞了鬼。」
「我這就去告訴師父。」
秦越飛快地來到後院那間小屋,運真氣於手掌,握住了牆角那盞油燈,面對門的牆壁頓時一陣晃動,接著就消失了,石門顯現了出來。
這是玄陽道長教給他開啟之法後第一次使用,見到成功了,秦越心裡頗覺過癮。正要去推石門時,石門卻自動打開了,玄陽道長大步走了出來。
回到前院正房中,玄陽道長聽無為道長將事情說完後便叫他離開了,只留下秦越在房裡。想了好一陣,他才對秦越說道:「為師近幾日不便離開道觀,這次去固縣驅鬼的事就交給你去辦。」
秦越一聽,頓時嚇了一大跳。他膽子是大,可是並不是傻,他可不覺得憑自己目前的修為能和厲鬼鬥法。
「師父,我現在可是什麼神通都不會啊,您就叫我一個人去…去驅鬼?」
「呵呵!你如此緊張作甚?為師叫你去,自然有護你周全的法子。」說罷,玄陽道長摸出一個穿著紅繩的三角形白色玉符來,道:「這是個護身符,帶上此符,尋常鬼物便難傷你分毫。」
接著又摸出一支連鞘寶劍和幾張黃紙符,道:「雖然這法劍是以普通的玄鐵煉製,但貼上一張誅鬼符後,對付一般的巫妖穢鬼已是綽綽有餘了。」
最後,玄陽道長又拿出一張符?,道:「這是一張隱身符,用了此符,一個時辰之內,只要你不發出響聲、不走動,尋常修士便看不到你的存在。」說罷,又將運用兩種符?的口訣告訴了秦越。
想跟著玄陽道長抓鬼耍威風的算盤落了空,秦越苦著臉將這幾件東西接過來,道:「師父,弟子聽您說了這許久,好像您給弟子的這些法器都是對付尋常鬼物、一般巫妖的,倘若…倘若那傢伙它不尋常、也不一般的話,可怎麼辦?弟子失手是小事,只怕是…怕是辱沒了師父您的名聲……」
玄陽道長聽完後指著秦越笑罵道:「怎麼越說越小聲了?怕辱沒為師的名聲麼?我看你是怕死!還靠著吸食幼童的精氣來練功的鬼物能強到哪裡去?你這頑徒,莫非連師父的話都不信麼?」
「弟子不敢!」瞄見玄陽道長好像沒怎麼生氣,秦越便腆著臉笑道:「師父您對弟子一番栽培,也不想弟子就這麼沒了性命嘛,弟子就是想,要是能多些法器、法寶什麼的護身,這事辦起來可就穩妥得多了。」
「油嘴滑舌的!還多些法器法寶,你當這些東西都是隨便撿來的麼?而且你目前的修為也用不了法寶。」玄陽道長瞪了秦越一眼:「為師不會隨便讓你犯險的,放心去,記住劍要以真氣催動來使用,還有,鬼修向來多幻化之術,這個你要小心一些。另外,你年紀太小,孤身前往恐怕難以得到那些善信們的信任,走時讓無為帶幾名弟子同你一起去。」
玄陽道長將此次下山該注意的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後,又給了秦越一些銀子,便回洞府去了。
沒能從玄陽道長那多討些好東西,秦越只得回到自己房裡,開始仔細查看起剛得到的東西。符?上的咒語看不懂,放在一邊;那護身玉符上隱約可見刻有一些細小的符文,也弄不懂,放一邊;最後,他拿起了那支劍鞘是黑色的、長近四尺的法劍。
秦越右手握住劍柄,按下卡簧往外一拉,鏘!法劍應聲而出。劍身透著金屬的光澤,兩面開鋒,整體看起來和普通的寶劍並無不同,只是在劍身吞口處,一面刻著一個『放』字,另一面卻刻著一個「月」字,不知道是何意思。另外,在劍柄尾端有一小孔,不過卻沒有繫著劍穗。
秦越嘗試將真氣灌注劍身之中,劍身表面頓時有微弱的靈光閃動,這一瞬間,秦越的心裡有了一種身體和劍相連在一起的感覺,這時他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法劍的重量,隨手揮動了幾下,感覺靈動自如。
「嘿嘿,簡直是如臂使指嘛!」秦越口中說著,回手將法劍往劍鞘內插去。卡的一聲,準確無誤的進入了鞘內,絕無拖泥帶水,頗有些世俗武林中劍客的風範。
「哈!我看替春香樓護院的那幾個使劍武師,在收劍還鞘時恐怕也沒本公子這般準確熟練。」秦越得意洋洋的拿著他進入修真界以來得到的第一件法器,正自我陶醉著,耳中卻傳來有人正走進院子的腳步聲。
「是無為師兄。」修煉到煉氣初期第五層的秦越,在身體各方面感覺的敏銳已經大異常人了。他將護身符掛到脖子上,符?塞進懷裡,法劍就直接背到背上了。
無為道長剛來到秦越房間的門前,秦越已先一步走了出來。看著背著劍的秦越,無為道長不由楞了一下,才問道:「師弟,你這是要出門嗎?」
「嗯,師父走不開,將前去驅鬼的任務交給我了。」
「原來如此!我正是來尋問此事的,既然師父已經做了安排,那就要辛苦師弟了,需要我一同前去嗎?」
「師父說我人看起來太年輕了,怕那些善信不信任,要師兄你帶幾名弟子一同前往。」秦越說起這事,心裡便覺得有些鬱悶:「年紀大小很重要嗎?這些凡人,就是不懂。」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準備,用完午膳我們就出發。」無為道長轉身離開去安排了。
想想無事,這會兒也靜不下心來打坐,秦越乾脆就信步走出了院子,來到放生池所在的偏院。剛在池邊坐下來沒多久,耳中就聽到院牆外的遠處隱隱有說話聲傳來。
「清華師兄,把它藏在這邊不怕被發現嗎?」
「不怕,這邊平時除了我們倆來打掃外,就只有秦小師叔偶爾來一下,他來了也只是傻乎乎的坐著,不會亂去轉悠的。反正這兩天就該要下山去採辦日常用品了,到時我們就能悄悄的把它帶到縣城去賣掉,再去緣聚樓點幾個菜好好吃它一頓。哈!」
「清華師兄你別再說了,好久都沒吃過葷了,再說我口水都流下來了……」
「嘖!瞧你這點出息。」
「嘿嘿,就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我覺得行,我家以前隔壁住的可是獵戶,我什麼野獸沒見過?你看它這背上這一溜紅色的絨毛,就從沒見過能長成它這……秦小……秦師叔……」
「秦…秦…」
清華和清平一路說著走進了偏院,過了院門一抬眼,就發現秦越盤坐在放生池旁歪著頭盯著他倆。清華給這一嚇舌頭都快捋不直了,清平更是臉色發白,張大著嘴,『秦』了半天也沒『秦』出個什麼來。
秦越目光卻是被清華手中那個小鐵籠吸引了,鐵籠裡關著的是一隻雪白的兔子。
「你們倆過來。」秦越站起身對著他們招手。
清華伶俐得緊,看到秦越一直盯著鐵籠,走到面前後便笑道:「秦師叔,這只雪兔是我們在觀外發現的,腿上受了傷,跑不動了,所以我們就抱了回來,打算幫它養好傷後再放生。」
秦越「嗯」了一聲,也不揭穿清華的謊話,而是伸手接過鐵籠,提到眼前仔細看。發現果然如清華所說的,這只雪兔身上的毛雪白異常,但背上有一溜赤紅的絨毛,從頭部一直到臀部,乍一看,就像燃燒在白雪中的火焰一般,非常的漂亮。
「真是稀奇,莫非是什麼蠻荒異種?」
玄陽道長曾經告訴過秦越,這世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妖獸,也能和人類一樣修煉進化,同時具有不凡的本領。而一些極其稀有的上古蠻荒異種,修煉化形後其能力更是強大無比,
「這個要拿回去給師父看看才行。」想定了,秦越也不看清華和清平,拎著鐵籠就往回走,直到快出院門了才停住腳,才轉過身來問道:「無為師兄知道你們倆打算跑到酒樓去破葷戒嗎?」
撲通!!
清華一聽到秦越這麼問,就趕忙跪下了:「秦師叔,弟子知錯了,剛才弟子都是胡說道的,以後絕不敢再亂想了,您可千萬別對師父說啊!」
別看無為道長平時總是和顏悅色的,但那是對善信、對秦越,他對自己弟子要求可是非常嚴格的,若是讓他知道有弟子私自破戒,肯定是門規處置。
腦子比較笨的清平,到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急忙也跟著清華跪下去。
「哦,這麼說就是無為師兄還不知道,嗯,那你們可要小心點咯,千萬別讓他知道了。」秦越說罷,詭異的笑了笑,轉身走了,丟下清華和清平兩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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