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廣場上鋪著的青石片片碎裂,周圍的石碑一塊接一塊的倒塌。
只有那鎮河塔卻是巍然屹立,紅光撞上之時,塔沿的九九八十一個銅鈴叮叮做響。隨著那響聲,一道好似水波一般瑩瑩白光飄出,把紅光全部吸走,便連半點漣漪都沒有泛起。
「任你風吹浪打,我自閒庭信步!」
柳毅腳踏流光,進退有據,在紅光中來回穿梭。赤目鬼將射出的紅光雖然密集,但卻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困擾。
「寧兒,你看他的腳下!」
明陽公主帶著寧兒已然奔到了廣場的不遠處,但看柳毅腳踏流光,興奮的大叫道。
「他的腳下怎麼了?」寧兒迷糊道。
「笨丫頭呀!」明陽公主歎息道:「你看他腳下的流光像不像是一團祥雲?而且還是五彩祥雲!」
讓明陽公主這麼一說,寧兒這才仔細看去。但看柳毅腳下流光顏色不斷變化,但由於他的速度太快,流光劃出重重掠影。掠影留存,形成一道雲圖,由紅、黃、綠、白、黑五色組成。
「他不可能是羅漢轉世,最差也是菩薩轉世!」明陽公主肯定的道。
所謂盈不可久,赤目鬼將連續放出數以千計的紅光,體內鬼氣早以枯竭,但看柳毅在紅光中便好似散步一樣。他早已是驚的面無鬼se,又向鎮河塔撲去。
「哪裡走!」
柳毅伸手一點,嗡字又現於天空。金光萬道,化成鍾形,把赤目鬼將困在當中。任他左衝右突,但金光已然凝實,赤目鬼將便如螞蟻撼樹一般,根本無法撞開金光。
「收!」
隨著柳毅一聲輕喝,金光向內收縮。
「大師饒命,我願意歸依!」
眼看金光馬上便要收縮成一點,赤目鬼將慘叫連連。
「要你何用,自去投胎去吧!」柳毅冷冷一笑,出手無情,金光一收,赤目鬼將的身體立時消散。
「赤目竟然死了!」
獨角在塔內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無比:「我得快點去報告老祖,否則的話,萬一這和尚打進塔來,誰能應付!」
想到這裡,獨角把手收回,那道巨大的鬼門立時關閉。便連外面的鬼嬰都不管了,他一溜煙的跑開。
「渡化!」
擊殺了赤目鬼將之後,柳毅看向了空中的鬼火,一聲長吼之後,金字大放光明。
只一下,便如沸湯澆火一般,空中數以千計的鬼火全部消散。百餘個嬰兒同時向柳毅長身一揖,自去投胎。
-鬼火散去,陰風退卻,空中朗月如皎,星辰如斗,天地還歸於清明。
「大師功德無量!」
到了這時,明陽公主這才走到了柳毅的身前,長身一禮。
「道友客氣了!」柳毅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周圍,但看倒塌了不少的房屋,更有哭叫聲傳來,不由得心中側然。
「大師莫要擔心!」看出來了柳毅的心意,明陽公主道:「我會吩咐這裡的縣令妥然安排此事,更會上表要求減免平康縣城十年錢糧!」
「多謝道友了!」柳毅轉身看向明陽,聽她把這樣的事情說如此輕描淡寫,便也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不低。
「在下宇晴明,封號明陽公主!」明陽公主這才躬身道。
「原來是公主,貧僧失禮了!」柳毅道了一個佛禮,臉上卻沒有半點傍偟之色。
「什麼公主,不過是世俗身份罷了!」明陽豪爽的一笑,接著又問道:「不知大師亦yu何往?」
「京城趕考!」柳毅回答道。
明陽眼睛一亮:「原來大師便是台州府今年的魁首!」
「此事你也知道?」柳毅問道。
「此事已然傳遍朝野,明陽如何不知?」明陽笑了一聲,接著又道:「明陽正在回聖京城,大師若是不嫌的話,不妨與明陽同行,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柳毅大感撓頭,他可不想再惹上女子了,便拒絕道:「法海還有別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是明陽無緣了!」明陽想了一下,伸手入懷取出一方小小的玉印道:「此印乃是父皇賜給明陽的私印,今天贈予大師。大師入京之時,若是有瑕,不妨去在下的府第一坐!」
「既然是陛下賜給公主的私印,在下卻是不便接受!」柳毅拒絕道。
「大師雖然功參造化,但是總有一些事情是修行者力有不逮,需要借助俗世的力量。便拿此處之事來說,大師雖然有心救民,而且也有這種法力,但是縱究比不上俗世力量辦事省力。明陽贈印非為自身,而是為我大晉子民考慮!」明陽說罷,躬身一拜。
「她說的卻是有幾份道理,不過就是接個印,難道還能再惹上情債嗎?」柳毅覺得明陽說的極為有理,便接過那方小小的玉印道:「如此多謝公主了。」
「大師客氣!」明陽還禮道。
「公主緣何到此?」柳毅這才接著問道。
「每逢七月十五,平康縣城自有鬼嬰出現,我只是想來看看。卻未想到,正值麻謀出關之時,使得鬼門大開,結果連鬼將都出來了。」明陽公主介紹之時,還是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
「可以封死這道鬼門嗎?」
柳毅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當然不會傻到想辦法衝入到鎮河塔中,去與麻謀決一死戰。他只是想要找個辦法,把這鎮河塔給封住,免得每年七月十五之時,都有小鬼出來鬧事。
「鬼嬰皆已渡化,十年之內,此地不會再有鬼將出沒了。」明陽公主笑將一句。
聽了明陽公主的話,柳毅這才放下心來。接著與明陽公主道辭之後,回到了柳三多家中。
當柳三多看到安然的柳毅之時,眼珠子差點都沒有掉出來。到這時,他哪裡還猜不出來,外表現在的風平浪靜乃是柳毅出手的原因,只是連叫活佛不矣,還讓自己的婆姨和兒子過來拜見他,以求啟福。
柳毅到是來者不懼,在他家念了一遍金剛經,也算是報答了柳家的一飯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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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涇河,再越過伊山,便到了聖京城了!」柳毅站在一條寬闊的大河邊,眼望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山脈,心中自語道。
今天是七月二十,他離開平康縣城已有五天。由於四門功法全部被收入到六字真言中,他沒有了再磨練劍氣的必要,所以趕路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時至清晨時分,遠處炊煙微起,間有雞狗之聲,一派田園風光。
涇河極寬,足有一百多丈,乃是聖京城外第一條大河。南臨青玉山,對面乃是伊山,水量充沛,也是聖京城附近最重要的一條河流。但涇河卻非是由聖京城管轄,而是由聖京城外的第一大縣鳳鳴縣管理。
柳毅站在河邊,向上游眺望,但見遠遠出現一座浮橋,便信步而行。
以他的功力,這條百餘丈的河流根本阻不住他的腳步,但是他卻不想藉著功法渡河,反而極為享受這種沿路而走的感覺。
如此走了足有半個時辰,柳毅才終於到了浮橋邊上。此時已然離他剛才站立之處,足有三四里路。遠處的炊煙早已不可見,犬聲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柳樹林,以及滿地的野草。
「修橋當在交通要道,以方便行人。但此橋卻是好生奇怪,怎麼修到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柳毅極為奇怪的踏上了浮橋,心中自語道。
「忽啦啦……」
便在柳毅踏上浮橋一剎那,從那柳林之中突然衝出來一群飛鳥,便好似受驚一般向柳毅這邊飛過。看它們的樣子,便好似那柳林之中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出現,而驚動了它們。
「嘩……」
飛鳥剛過,便有一場急雨下來。
「晴天漏,下不夠!」柳毅抬頭,但看天空依然晴朗,頭頂乃是一片白雲,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句諺語。腳尖一點,在浮橋上連奔幾步,便到了河的對岸。而此時,他再回首望去,卻見浮橋的另一側,竟然是雨停雲散,這場雨下了竟然只有一息之時。
便在柳毅到河對岸的同時,河面突然翻起來一個巨大的水花。接著一群白色的動物從水花中翻出,腳踏浮波,沿水而行,向河邊走來。
柳毅修行ri高,膽氣愈豪。但看異相,卻是沒有半點懼怕,反而極有興致看著那群白色的動物。
當他看清之後,卻不禁喟喟稱奇,那群白色的動物卻是尋常可見的綿羊。只是它們走路的動作,卻與尋常的綿羊完全不同。昂首闊步,挺胸抬頭,便好似得勝還朝的大將軍一般。
綿羊的數量極多,最前面的綿羊已經到河岸上,在河灘開始吃草。但後面的綿羊卻還不斷的從水波中湧出。
柳毅始終站在那裡,看著這群迥異於尋常的綿羊。等了片刻之後,綿羊終於沒有再出現。正等柳毅打算離開之時,他突然看到水波中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色破舊麻衣,手執羊鞭的美麗女子。女子走路之時,還在低著頭,一幅受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