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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臨走的時候,秦大仙人悄悄問過黑鍋王,要不要自己回去的時候把他給捎上,黑鍋王考慮了半天還是拒絕了,他這樣的人,或者更準確的說他這樣的鬼,還是留在這裡當軍師比較好,無論他生前如何顯赫,但現在不過是普通小鬼一枚,上去了以後看什麼都不順眼,但又沒有能力去管一管,與其這樣給自己找不自在,還是老老實實當個二當家比較實在。
跟聊齋故事完全不同的是小鬼完全沒有法力,秦大仙人問過他,黑鍋王最大的本事就是凌空攝物,用意念來操控物體,但最多也就是一個茶盅,連個茶壺都不行,這要上去了,連b局都混不了,最多去當個神棍。
秦大仙人有些遺憾,原本還想著帶他回去跟兩位老爺子聊聊天,雖然當年打生打死,但現在應該可以一笑泯恩仇了,能夠跟他們聊天的人越來越少,就當是找個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可以讓兩位老人高興幾天,但黑鍋王認命當起了二當家,大羅金仙也不好勉強,只能獨自上路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孫家那三個小鬼。
秦大仙人空著手來的,走的時候卻是多了一匹馬,這是老程的臨別禮物,說這匹馬也是他撿來的,老馬識途,應該可以帶他找到下一個有鬼煙的地方。
秦大仙人不信,但老程又說這匹鬼馬論資歷比他還要老,應該是三國時候死掉的。秦大仙人問他怎麼知道的?老程撓撓後腦勺。半天也答不上來。只是說。這是鬼的本能,大家都知道。
秦大仙人對研究鬼魂沒有興趣,所以也就姑妄聽之,不過這匹馬倒著實神駿,跟馬青的原形都差不多了。通體雪白,四個蹄子卻是黃色的,秦大仙人心裡暗暗猜測,如果老程的話靠譜。那這匹鬼馬會不會是曹操的爪黃飛電?
馬背上是秦大仙人要帶走的東西,陌刀一柄,明光鎧一副,馬槊一把,這玩意兒都是實打實的國寶級文物,雖然不能吸收,但放在家裡把玩也算不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又被自己的老外公給搶了去,從此一入侯門深似海,跟那個天上人間一樣。
幽冥地府太大。秦大仙人告別了老程和黑鍋王之後,騎著疑似爪黃飛電走了足足五天五夜都沒有見到一個鬼影子。終於在大羅金仙快要暴走之前的一瞬間,他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陣廝殺聲。
秦大仙人遠遠望去,只見前方有兩伙人正在廝殺,一邊是幾十條壯漢,個個都敞著胸口,頭上包了一塊紅巾,有的拿著大砍刀,有的拿著紅纓槍,正在圍攻一輛馬車,馬車邊上雖然護衛也不少,但戰鬥力不行,只能勉強做到結陣自保,奇怪的是兩邊打得熱鬧,但卻又不下死手,紅頭巾的那邊兒也只是把人打昏了事。
那馬車看著普通,但門上卻是有一個商標似的圖案,秦大仙人看著眼熟,一時也想不起來,但總覺得是一個自己應該知道的東西。
秦大仙人也沒打算出手,強盜不一定就是邪惡的,還有替天行道的,再說他五天前自己還住在強盜窩裡呢,那裡簡直已經變成了幽冥樂土,要知道孤魂野鬼一個人是很危險的,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可能。
秦大仙人下來之前問過神光,鬼還會不會死的問題,據神光說,鬼也會死,但只有一個死法,那就是被另外一個鬼吞噬,被吞了之後才是真正的形神俱滅,再也沒有了一點兒生機。而吞噬的那個會得到被吞噬者的力量,最終如果運氣夠好的話,可以成為鬼王。
「各位兄弟,我天涯鏢局年年都有孝敬,過年過節也從不拉下,今日又為何翻臉?」眼看這邊就要支持不住了,一個中年漢子對著紅頭巾們高聲叫道。
「廢話少說,把車子留下一切好說,以後咱們還是照舊,但今天只能對不住葉總鏢頭了。」那伙紅頭巾的身後是一個小土包,上面有一把太師椅,秦大仙人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應該是南宋年間的紅木太師椅,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一把大刀斜斜插在他的腳邊。
「劉當家的,就算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不過是兩個戲子而已,為何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葉總鏢頭死命架住了一桿朝自己刺來的長槍,接著叫道。
那強盜頭子不答,卻是個火爆脾氣,見手下們久攻不下,抽出腳邊的大刀就衝了下去,「不用廢話了,今天算我劉麗川對不住各位,但這個人鏢我劫定了。」
劉麗川?秦大仙人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死活想不起來,那鬼馬沒了秦大仙人的操控,自顧自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戰團邊上,這一人一騎在漫無邊際的荒原上很是扎眼,兩邊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意,紅頭巾一個小頭頭目叫道:「小刀會辦事,閒人迴避!」
小刀會,劉麗川!秦大仙人一下子就想起來眼前這位到底是誰了。
劉麗川,生於1820年,南方省香山(中山)人,早年是個遊方郎中。1845年在港島加入天地會,1849年接組織委派到申市,成為了申市小刀會的首領。
1853年,太平天國攻陷金陵城,他聯合陳阿林、周立春、潘起亮等人發動了申市小刀會起義。9月7日佔領了申市,司令部就設在現在申市的旅遊景點——老城隍廟內的豫園。
劉麗川佔領了申市之後,建立了自己的政權,稱大明國,他自任統理政教招討大元帥。小刀會是天地會的分支,一直以反清復明為最高綱領,雖然找不到了朱家的後人,但這個國號還是先用上了。
可能是擔心自己的力量不夠,於是就給自己找靠山,改稱為太平天國統理政教招討大元帥,並派人上書洪秀全,表示願意接受天皇的領導,並請太平天國派官員來申市理政。
太平天國得到消息之後很興奮,申市那個時候就已經是江南重鎮,清政府一旦丟失了那裡,連漕運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東王楊秀清親自寫了一道檄文,歡迎「劉麗川率眾來歸,」並命令駐守鎮、江的羅大綱製造皮蓬小船600艘,去申市接應小刀會。但因為當時天京(南、京)受到江南、江北大營的圍困,分兵東下接應的計劃最終失敗。
劉麗川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小刀會的力量和太平天國相比就好像是孫家和秦大仙人的差距,清軍聯合了英、美、法等**隊沒多久就捲土重來,歷經17個月的艱苦鏖戰,小刀會終於彈盡糧絕,1855年2月17日,劉麗川在棄城突圍之時,在虹橋地區犧牲。
小刀會這個組織也挺奇怪,是道光年間起源於福建廈門的一個秘密地下組織,跟洪熙官和方世玉他們差不多意思,卻一共分為兩支,一支是天地會的分支,就是劉麗川的那個,另一支卻是白蓮教的分支,那年頭也沒有商標註冊法,不知道為什麼兩伙人馬選擇了同一個名字。
秦大仙人震驚於淪為山大王的義軍首領,根本就沒有聽到那紅巾大漢的話,鬼馬看著前方的廝殺也不害怕,還是自顧自往前走,看來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爪黃飛電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大塊。
那小頭目見秦大仙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家老大目不轉睛,大怒道:「小子,耳朵聾了嗎?」
說著迎上鬼馬,一刀就斬向馬蹄,這些鬼卒都是跟著劉麗川一起戰死的義軍,脾氣或許不好,但無故傷人性命卻是做不出來的。
秦大仙人正想出手,卻沒想到鬼馬卻一躍而起,不僅躲開了那紅頭巾的一刀,反而順勢撩了他一蹄子,紅頭巾措不及防,慘叫一聲雙手捂襠,在地上抽搐不已。
秦大仙人看得牙根都酸了,沒想到這匹走起路來跟驢子有得一拼的鬼馬還有這個技能,看來不管是不是爪黃飛電,都是個有培養前途的好鬼,等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走。
男人愛車是天性,放在古代就是愛馬,秦大仙人古今皆愛,而且還是愛馬多一些,他喜歡活生生的東西肯定要多過機器,他從小孤獨,而孤獨的人往往厭惡孤獨。
「多謝這位兄弟仗義出手,日後我天涯鏢局必有厚報。」葉總鏢頭也不管秦大仙人是不是真的救兵,反正救命稻草先抓在手裡再說。
秦大仙人白了他一眼,對這種人他非常反感,這等於是硬生生把秦大仙人跟他綁在了一起,給對方造成了他們是一夥的印象,太自私了,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或許就一起交待了。
雙方都停了手,一起望向秦大仙人,能騎著這麼牛b的馬的人,應該不是個善茬,劉麗川雙拳一抱,說道:「這位兄弟應該只是路過,我小刀會不傷他們性命,只要那馬車裡的兩個人,等一會兒完了,我請你去山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