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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鐘後，第一個崩潰的人出現了，一個綠毛開始向著馬青磕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剛磕了沒幾下就鮮血直流，但他好像根本不覺得痛，還磕得「呯呯」直響，不一會就頭一歪自己暈了過去。
「啪，」特警隊員也受不了了，一個小飛機（新警，警員的警銜呈機翼狀，俗稱小飛機）再也抓不住手裡的「六四」（六四式手槍，警用標配），掉在了地上。
「放下槍！都放下槍！」那特警隊長總算是個腦子清楚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非人的存在，再開槍的話可能會激怒這個人形怪物，誰知到他是個什麼心性，要是衝出醫院大殺四方就麻煩了，總不能在一個人口近千萬的大城市裡動用導彈甚至是核彈吧。
「誰在開槍？誰命令你們開槍的？」正在特警隊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莫局長，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那速度一點兒不亞於特警隊員，真是難為了這個老頭兒。
隊長終於送了一口氣，蔣茂發生死不知，現在在場的就數他最大，一個處置不當的話，或許就會害了成千上萬條人命馬青在他的眼裡就是哥斯拉一樣的存在。這個天大的責任他真的承擔不起。現在好了。終於有個塊頭大的來背雷了。
老莫哪裡是自己願意來的，他還坐在抽水馬桶上抽煙呢，卻是接到了市委書記的電話，說是魏書記接了一個電話後中斷了省委常委擴大會議，帶著滔天的怒氣直奔人民醫院而去，要他去坐好先期處置和保衛工作。
老莫頓時就跳了起來，魏老大的嫉惡如仇那是整個蘇省官場都知道的，他到任之後查處了兩個副省級、五個正廳級幹部。這還沒算其他的雜魚小蝦，能讓魏老大這麼生氣的事情，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蔣慶和事發了，而且對方能手機直通魏老大，可見其身份非同凡響。好機會啊，如果自己搶在魏書記到場前就控制住場面，把小蔣給抓起來，那估計就不是去人大養老，而是有可能再進一步了。
至於蔣茂發是不是在現場可以忽略不計，小蔣事發。老蔣自然也跑不了，蔣書記是什麼德行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一旦要認真查，打靶都算是從寬了。
老莫吩咐自己的司機，一路上都拉著警報，闖了十幾個紅燈才趕到醫院，剛剛慶幸自己來得還算早，就聽見裡面一陣槍響，頓時嚇得靈魂出竅，以他的經驗一聽就知道這是特警隊配置的「六四」和微沖的槍聲，連忙打開車門往裡跑，都顧不上一隻鞋落在半道上。
一進被封鎖區域，就看見特警隊持槍包圍著三個人，而蔣書記則被其中一個架在半空中，雖然一陣槍響卻還是沒有傷人，頓時就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是幸好馬青已經撤了仙力，子彈都落在了地上，不然他恐怕也沒這麼輕鬆。
「你是哪位？來幹嘛的？」秦大仙人問道。老莫跑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喝止特警隊，應該不是跟這父子倆一夥的。
「我是建業市公安局局長莫清海，奉命來處置這個事情，請問你是誰？」老莫當然知道這位就是直通魏老大的牛人，看秦雪陽年輕，還想套出他的身份。
沒想到秦大仙人也是老油條了，幹一年戶籍警的閱歷就抵得上別人混三五年社會，當然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根本不理這個話茬，直接就說道：「蔣慶和強女干婦女，逼死人命，充當黑社會團伙的保護傘，他老子為了包庇他的犯罪行為陷害**派出所所長張俊才，調動特警隊公器私用，你處理吧！」
莫清海一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秦大仙人也當了第三衙內時間不短了，這說話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來頭很大，但他也沒有直接給一個市委常委上銬子的權利，於是說道：「您看是不是先把蔣書記放下來，省委魏書記馬上就過來，弄出人命就不好了。」他自己也沒發現，不知不覺就把你換成了您。
「馬青，弄醒他。」秦大仙人也不想出人命，轉頭對馬青道。
馬青點點頭，一拳打在蔣茂發的肚子上，然後把他扔倒在地，蔣茂發頓時像一隻蝦一樣蜷縮起來連連咳嗽，嘴裡還不停往外吐牙齒，跟變戲法吐刀片似的，一顆接著一顆，估計剛才馬青那十幾個耳光，已經打落了他一整口牙。
他暈得早，馬青那奇幻的一幕並沒有看到，稍稍清醒一些就看見老莫站在自己面前，雖然奇怪這個老油條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這會兒也顧不上這個小小的疑惑，努力坐了起起來，用手抹了一把嘴邊的血漬叫道：「抓起來，統統抓起來，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這話所有人都聽得很吃力，蔣茂發沒了牙齒，說起話來不是一般的漏風，甚至還有幾分滑稽。
老莫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當先一人五十出頭，身材魁梧，器宇軒昂，正是省委書記魏無畏，後面跟著大大小小二十幾個官員，最小的也是建業市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
這個沒辦法，魏老大中斷省委常委擴大會，帶著省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以及公安廳長怒氣沖沖直奔人民醫院而去的事情，轉眼間就傳遍了省市兩級機關，覺得自己可能躺槍背雷的自然不必說，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那個分管教科文衛的副市長，誰讓魏老大的目的地是人民醫院呢。
而自忖夠得上去瞧個熱鬧級別的也迅速跟上，這撥人以省長君廷為首，魏老大在蘇省一統江湖，平時拍桌子的時候都很少，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家自然要去開開眼。於是在省委去到人民醫院的路上，原本就建業市委書記一輛車跟著，但轉眼就變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
魏無畏下車的時候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省市四套班子的領導基本上都到齊了，但對此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自顧自往裡走。
「舅舅，不好意思，剛過來就給你添麻煩了。」秦大仙人不好意思地道，但他這個添麻煩僅僅指的是現在這個場面，而不是自己做錯了。
「沒事，是舅舅工作沒做好，」魏無畏又轉頭對站在病房門口的張惜君和舒萍說道：「親家母，不好意思，這個事情讓你們家受委屈了。」
點明舒萍的身份按說也有些不妥，但魏無畏對此毫無壓力，這個事情原本張惜君家就佔著理，張俊才的事跡幾乎可以拍成一部主旋律的電影，他甚至還想著是不是讓親家公接了莫清海的位子。
而舒萍早就傻了，作為體制內的人員，魏無畏她肯定認識，但這種認識只限於在電視上，魏老大清廉務實的工作作風和神秘強大的來歷背景都是蘇省體制內的傳說，現在這個傳說級的人物活生生從電視機裡爬了出來站在自己面前，還稱呼自己親家母，這份震驚不亞於貞子的效果。
反而是張惜君平靜地說道：「沒事的舅舅，這個事情怎麼能怪到您頭上。」她一兩年內接觸的都是更為傳奇的存在，比如老爺子和老太太，甚至是神仙和妖怪，對這個省委書記舅舅倒真是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魏無畏點點頭，說道：「你放心，省委一定會給你爸爸一個交待。」現在也不是敘家常的時候，魏無畏轉身走到蔣茂發的身前，也不說話，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蔣茂發面如死灰，渾身瑟瑟發抖，魏無畏一出現在現場他就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不說受自己兒子的牽連，光是他自己這些年做下的事情就夠打靶了，現在他連頭都不敢抬，這一回是鐵定要被抄家滅族了，蔣慶和強女干婦女，逼死人命，還充當黑社會團伙的保護傘，看來建國以後第一起父子倆一起被打靶的案件，即將在自己的身上誕生。
「現在知道怕了？」魏無畏看蔣茂發一副死狗的樣子，也懶得再官威側漏，搖搖頭轉身對省紀委書記說道：「天倫同志、長青同志，你們兩人牽頭負責這個案件，一定要從重從快從嚴，無論還涉及到誰，一律一查到底。」
身後的大小官員在魏無畏稱呼舒萍為親家母的時候就傻了眼，他們大部分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以為一向公正廉明的魏書記也要以權謀私一回，但再一看蔣茂發這個樣子就明白裡面肯定有問題，屁股不乾淨就算了，還不開眼一腳踢到鐵板上那就真真是自己找死，不值得同情。
紀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也吃了一驚，從重從快從嚴是國家八十年代嚴打的時候提出來的口號，近些年已經根本聽不到類似的指示了，因為嚴格來說這不符合法制精神，但魏老大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重提這六個字，看來這一回是鐵了心要準備集體打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