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念在這四十年間你為帝國立下的功績,只要你能幡然醒悟,今日之事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因為孤著實不忍心對你這樣的人才動手,失去你等同於讓孤折損一臂,可惜你反反覆覆念叨的儘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或許你真的是瘋了……」黑炭帝國國主明顯帶著惋惜,饒是他這等存在,都不禁以握拳的姿態來舒緩心中的矛盾,只是這種細微的動作並沒有影響水之本源之力的凝聚,凡是以大局為重,從來都是成功的必要條件,可以想像,能帶領著已經淪為煉獄的黑炭帝國崛起,他的能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至少在黑炭帝國的歷史當中,他所做過的一切會慢慢被譜寫成一段不朽的篇章,即便哪天黑炭帝國需要再度面對無法抗拒的力量時,也已經有了一個可以選擇的方向,對於虹晶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勢力而言,這同樣是值得借鑒的。
「居士,還是不要勉強的好」空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對於黑炭帝國國主的稱呼,因為他進入了一種更高的境界,更準確的說,並非完全屬於他的境界。
「你追隨孤這麼長時間,對於孤的性格應當十分瞭解,只要有一絲轉機存在,孤就會盡力去嘗試,絕不輕言放棄,但孤也不允許其中存在著任何的隱患,一經發現,孤絕不會手下留情!作為元老級的存在,孤並沒有強制要求你們以晶核許諾,這是孤對你們的信任,可眼下你卻辜負了這份信任,為此,孤不得不將這一切收回」黑炭帝國國主已然將雙手舉過頭頂,凝聚的水之本源之力則形成了一個直徑半尺的水球,其中有著永不停息的湧動,隨時都有飛出的可能。
「居士的修為雖有提升,可這並不能對貧眾造成任何影響,還望居士不要再執著了」空難面對即將湧現的水之本源之力時,卻沒有絲毫抵抗的跡象,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無論是修為或是五行屬性上,他都沒有任何優勢,單單以從這一點來看,或許也只有在瘋了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去做。
「不要以為不抵抗就可以讓我動惻隱之心,如果我真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帝國也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多用去一些時間,無非是讓這一切來得更加徹底而已」黑炭帝國國主說罷便將高過頭頂的水球推出,水球在那種無法言語的力量帶動下,掠動的速度並不是如何迅速,而且能夠感受到的僅僅是屬於水之本源之力的柔和,依著眼睛能夠看到的一切,根本就想像不出是在發動攻擊,感覺上即便是被正面擊中,頂多也就是被人潑一身水而已,可結果能否真的如此,就這一會還很難判斷。
隨著水球緩緩靠近,空難依舊紋絲不動,只是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到一種疊加的笑容,乍一看或許會產生短暫的錯覺,可一旦適應之後,那種疊加的笑容卻更為和藹。
在「嘩」的一聲之後,黑炭帝國國主凝聚的水球直接砸中空難的身體,並最終以無數的水珠散落開去,這一刻能夠收入眼簾的只有閃動的晶瑩,但期間確實沒有絲毫壓迫,這樣的結果在外人看來,恍如是黑炭帝國國主跟空難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怎麼回事?」黑炭帝國國主突然間皺起眉頭,顯然這樣的結果並無法被他接受,或許其他人會認為是他跟空難開了一個玩笑,可他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這看似柔和的波動之下包含了怎樣的力量,因為他確實已經動了殺念,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去刻意留手,好歹空難是貨真價實的五行聖者,一旦反抗起來,總歸是要費些功夫的。
「居士無須疑惑,若僅僅是貧眾,在之前的衝擊之下,身受重傷是必然的結局,可如今確實不會」空難讀懂了黑炭帝國國主的心思,開口稍加解釋。
「不可能的?你是如何做到的?」黑炭帝國國主還是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樣的結果確實有些突兀了。
「並非貧眾,卻有這貧眾的參與」空難繼續回答著。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黑炭帝國國主已經開始構思接下去可能發生的事情,以目前的態勢來看,他不會選擇再去嘗試一些無謂的事情,那樣僅僅是浪費氣力而已。
「或許這樣,居士就可以明白了」空難先是緩緩閉上眼睛,雙手握拳後平放在腰間,當做完這個簡單的動作之後,眨動的眼眸帶動了一種全新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一切的變化不僅僅可以看到,更可以用身體感覺到,因為與此同時,黑炭帝國國主完全失去了對於一方世界的掌控,而且陷入了另一種更為強大的一方世界之中。
所有在場的人當中,能夠明白這種程度的一方世界究竟代表什麼意義的也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量,其中最為清晰的便是剛從菩提心回到現實的炙,因為這種感覺他不止一次感受過,而且每一次都極為靠近,這便是屬於滿晶核的強者才能夠引動的力量,只有在完成一次無比艱難的蛻變之後,才有可能達到的境界。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黑炭帝國國主從不敢相信轉變到不知道該如何相信。
「如今的貧眾並不是一個人,就在不久前,貧眾的心又一次被加固了,那並非約束的牢籠,而是將貧眾帶往正確的明燈」空難十分平淡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這麼荒謬的理由,誰會去相信!真是沒想到……原來藏得最深的是你!」黑炭帝國國主有些想要嘲笑自己的意思,只是這一回能夠自由說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相信與否,需要仔細觀察,倘若用眼睛看,永遠無法看到全部,若是用心看,或許又會看到多餘的部分,所以結果如何,還是由居士自己定奪」空難說完,方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成王敗寇,又何必浪費時間,枉我自以為聰明一世,可到頭來居然會敗得這般不明不白,或許真的是老了……」黑炭帝國國主輕歎道。
「原本就沒有勝負之分,居士多慮了」空難雖然是第一次掌控著這等強悍的一方世界,可他還是十分成功隱藏了一部分,使之維持在和黑炭帝國國主相同的層次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知道我要殺你,為何不還手,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索姆·藥」黑炭帝國國主有意無意地問道。
「一切動手的原因皆是執念,若是肯適當放開自己的心,居士就不會再這般憂慮」空難繼續對黑炭帝國國主進行著勸說,無論這樣做是否有效。
「沒想到,居然被人教訓會是在這種年紀,實在是太諷刺了!」黑炭帝國國主又是一陣悶哼,內心的不快已經被盡可能地表現出來。
「貧眾並非在教訓居士,僅僅是將貧眾的想法告訴居士,當然決定權依舊歸屬居士,居士完全可以選擇不這樣去做」空難的開導並不是將一切的思緒強行帶向某個方向,在其中還融入了一些的選擇餘地。
「別再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要動手就來個痛快!」黑炭帝國國主的心境開始漸漸被打破,當他感受到變化的時候,便只剩下竭力吶喊,這一刻,只有這種不願意被他承認的感覺才有著主導他身體的力量,而且在某個下意識的瞬間,他看到了空難的面容反覆變動了幾次,那個速度當真是無比迅速。
空難再也沒有答覆黑炭帝國國主,就在這個時候,位於炙身後的菩提樹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在鏡湖週遭劃過一圈,最終回歸的位置倒是沒有移動半分,隨後陣陣生命氣息開始無條件地朝周邊釋放,一切的溫潤十分輕鬆的融入每一個人的身體,彷彿所有的疲勞都不復存在。
「就讓我來幫最後一個忙吧」一個無比古樸的聲音本該傳遞在鏡湖的每一處,可是能夠聽到這個聲音的卻只有炙而已。
「謝謝」稍微過去一會後,方才傳來回答,那個聲音對炙而言,同樣不陌生,那是屬於懷善的。
「菩提幻影」菩提樹釋放的生命氣息開始漸漸匯聚,在一個無法被其他人所看到的地方,漸漸出現了一個並不是很大且虛幻的身影,可即便如此,不用太仔細觀察,也能夠發現他便是懷善。
菩提樹繼續擺動,懷善的身影變得越發凝實,差不多顯現九成左右的時候,便化作一抹流光飛竄而出,直到飛越了某種間層去到空難的胸口。
「懷善,謝謝你以牢籠的方式出現在空難的生命之中,現在的空難已經可以脫離牢籠的束縛獨立存在,所以就讓空難來成為你全新的身體,你將與空難同在」空難眼眸閉合間流露出一種堅定,片刻後繼續說道「心,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