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笙摸出林思麗給他準備的錢袋,拿出一枚金幣,袋子裡有數十枚銀幣,夾層內還有一札金票,出門在外,一分錢也會難住好漢,林思麗準備時是寧多勿少,波蘭斯基保險銀行的大額金票足足有十萬枚,想來足夠他的老師用了,對於她的老師,林思麗是用足了女人的所有心思。
經理抬起頭,他沒有拿櫃檯上金燦燦的金幣,他推推眼鏡看著井笙,好一會才說:「上等套房一枚金幣,中等套房四十枚銀幣,下等套房三十銀幣,請問客人需要住哪種套房?」
「就上等套房吧。」井笙也懶得再從錢袋裡摸金幣出來,只要是套房,對他一個人來說肯定是合適的。
「對不起客人,套房只有下等套房,請問您要嗎?」經理快速掃視了一眼登記薄,有些抱歉地對井笙說。
井笙心中火大,直接說只有下等套房不就行了?害得他多說話。「下等就下等吧。」
「下等套房一間,二樓轉左裡進,三十六號套房。」經理收下金幣,仔細驗看後,寫出牌子蓋上印鑒,連同找補的二十枚銀幣一起遞給井笙:「請客人保管好自己的貴重物品,遺失本店一概不負責,早上六點至九點餐廳有免費早點,晚間尋樂請咨詢樓層小廝或侍女。先生,請問有行李需要搬運嗎?」
井笙回答不用,他就隨身一個小背包,除了幾件換洗衣物,裡面是大堆魔核,他可不放心別人經手。
經理喊過來一個小廝,讓他帶井笙去二樓的三十六號套房。
上得樓去,從露台可以看見中庭的戲樓,大約是正在演出化妝劇,戲子的臉上塗抹有厚厚的妝,對於舞台喜劇,井笙沒有半點興趣,小廝倒是一路走一路不停用眼角瞥去。
「告訴我在演什麼?」
小廝恭敬地說:「老爺,是盧戈斯劇團的『米妮的奧義』,今天演到了後半部,聽說明天上演的是『斬屍王』三折劇,老爺,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為你預定明天的包廂。」小廝的眼光發亮,態度非常誠懇,他看得出來井笙是一個有錢的土財主,沒有什麼人會穿著一身沉重的鎧甲來住旅店。
井笙搖搖頭說:「明天再說吧。」小廝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很快就到達了井笙的下等套房。
井笙將三枚銀幣遞給小廝:「這是你的小費,謝謝你為我帶路。」
小廝有些吃驚地手捧著銀幣,他從來沒有收到過如此大額的小費,甚至這位神選士老爺還向他說謝謝,小廝不禁激動莫名,連聲向井笙道謝。
「不用謝,我打聽一個事情,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能夠麻煩你幫我打聽嗎?」有所求,當然要禮下於人。
小廝受寵若驚地說:「老爺您請吩咐,我一定為您努力打聽。」
「你幫我打聽一下有沒有桑德森家或葛洛丹家的人經過這裡,如果有具體名字的話,我另外有獎賞。」
小廝想了想,鄭重地應承了下來:「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請老爺放心,我一定為您打聽清楚。老爺您可以稍微歇息梳洗一下,一會晚餐時間我來聽您的吩咐。」
井笙擺擺手:「晚餐就不用叫我了,我自己去餐廳解決。」
小廝知趣地拉上房門,最後不忘叮囑幾句:「老爺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出門向右看,那裡是侍女們的簽房,有什麼小事可以吩咐她們去做,老爺您要是需要我的話,也可以向簽房的侍女說一聲,我立即就過來。」看來銀幣還是很有威力,小廝對井笙簡直是非比尋常地熱情。
在大堂櫃檯那裡看了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多,井笙走進洗漱間,胡亂洗了一把臉。
中庭戲樓高潮劇段正落幕,四周想起了一片掌聲,甚至還有忽哨聲,盧戈斯劇團很受歡迎,有些人甚至是慕名追隨而來。
一名侍女送了一壺熱茶進來,她朝井笙行禮說:「老爺,您請用茶。」
「謝謝。」井笙習慣地道聲謝,他沒有看到侍女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麼神選士老爺會對平民侍女說謝謝,侍女在心中嘀咕,這位老爺莫不是有什麼隱疾,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平民這樣客氣?侍女連忙慌慌張張地退出房間。
井笙倒是對此一無所知,他脫下鎧甲,裝進甲包裡,在客棧裡穿一身鎧甲確實顯得另類了,井笙另外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然後才拎著包袱走出房間。
來到大堂後,井笙將鎧甲寄存在櫃檯上,依然挎著包,走進旁邊的茶廳,路上看見了那名為他帶路的小廝,他謙恭地向井笙行禮。
茶廳的裝幀非常講究,桌椅全是用珍貴的綠檀打造,門窗甚至是用金絲楠木雕刻的,透著一股儒雅的豪奢,不炫耀但高貴凸顯。
「老爺,您喝什麼茶?」一名侍女看見井笙走進來,趕緊邁著細碎步過來招呼。
井笙沒有在桌子上看見茶牌,他只好問:「有什麼茶為我介紹一下。」
侍女熟練地報出一大串名字,像什麼巴山雀舌、滴翠毛峰、錄方吉茶等等,說了也等於沒有說,井笙不知道這些茶各是什麼,綠茶還是紅茶,發酵茶還是烘培茶。
「毛峰吧。」
「老爺還需要小餐點嗎?」
「不用。」
「好的,老爺您稍等,滴翠毛峰馬上就給您送來。」侍女邁著極快的碎步,去為井笙準備茶水。
茶廳大約四百平米,幾乎坐滿了人,井笙沒有看見平民旅客,想來是神選士專用、平民勿近的高級客棧。
井笙看著窗外的美景,這間茶廳的景色恐怕是最為宜人的地方,遠處峰巒疊嶂,白色的雪山若隱若現,一條大河在遠方蜿蜒而過,由此看來,那就是旦河了。
「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啊!」茶很香,更解乏。
不遠處一桌人的話語引起了井笙的注意。
「可不是?我看這個事情玄乎了,沒有人想得到會是這樣。」
「他們可是數千年的盟友,為什麼會這樣?」
「說來說去」說話的人手拿著一把裝幀古樸的劍,他左右看了看,估計是話題有忌諱在內,聲音頓時低沉了許多,井笙張大耳朵好不容易才聽清楚。
劍士神秘地說:「都是刎聖之劍引發的啊!」
「刎聖之劍!」同桌三人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葛洛丹家現在佔據著桑德森家的主城火山城,另一方面上表光明教廷,要求ri皇陛下冊封葛洛丹家為公爵,甚至連名號都擬定了,梓峒公爵,嘖嘖!我的個神喔!」劍士一臉的羨慕,但他的表情很有不屑在內,蘇思拉太異想天開了,從沒有家族能夠從伯爵一下子升為公爵的,光明教廷也不敢開這個口子,估計蘇思拉的真正目的是侯爵。
另外三人禁不住驚歎:「蘇思拉也太瘋狂了吧?」
劍士搖搖頭說:「瘋狂?要是能弒神的刎聖之劍在你們手上,你們要怎麼做?」
三人啞口無語了,臉上都露出濃重的羨慕。
井笙聽得牙癢癢,狗日的蘇思拉,還真的闖出了名堂,現在西大陸恐怕是一團糟了。
沉默了一會,一人問道:「既然蘇思拉佔據了火山城,孤拔公爵呢?」
劍士搖搖頭說:「桑德森家的所有人幾乎都被蘇思拉擄獲了,孤拔公爵坦德?桑德森聽說失蹤了。」
三人驚歎連連:「那麼說來蘇思拉殺了桑德森少主裡瓦萊多的傳聞是真的了?」
劍士聳聳肩說:「誰知道呢,誰也沒有親眼看見,傳聞畢竟是傳聞,沒有確鑿證據以前,它也就是個傳聞。」
「葛洛丹族長真是好大的膽啊!西大陸恐怕要攪起翻天巨浪啊!」話雖是如此說,但裡面的驚羨是誰都聽得出來的。弒神的刎聖之劍啊!他居然被蘇思拉得到了。
「蘇思拉這個狗日的。」井笙心裡很鬱悶,井笙被迫參加天神獻祭,絕大部份原因就來自於蘇思拉,沒有蘇思拉刺殺他,井笙也不會和冥王簽訂城下之約。
「僅僅憑借刎聖之劍就可以讓ri皇低頭嗎?」井笙不敢肯定這點,蘇思拉再厲害,刎聖之劍也只有一把,蘇思拉侵佔桑德森家族領地,恐怕會讓所有貴族忌憚,搞不好貴族們會聯合起來對付蘇思拉,還戲好在後頭呢。
劍士說:「葛洛丹族長的事估計讓光明教廷也很傷腦筋,ri皇陛下招集了所有主教在教廷商議此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好像還沒有什麼結果。」
「這事確實讓人傷腦筋。」三人歎道。
茶廳裡的喧嘩突然大了起來,一行人走了進來。
「諾姆大人,您可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用著崇敬和敬畏的目光看著這位身著綠袍的中年人,他身後是三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
劍士一桌人也站了起來,他低聲說:「中年人是阿吉·諾斯特羅達姆,社馬公爵的親孫子,奇跡城城主圭蒂亞·諾斯特羅達姆的長子。」
井笙依然安穩地坐著,手中端著香茗,看著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