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旦趕緊抱過兩個女兒的頭,她不想讓她們看見這血腥的一幕。
「來得好!」井笙一聲斷喝,直徑近百米的藍綠光環瞬間放出,幾乎籠罩了視線以內的所有地方,花廳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塌下來,所有在光環內的人不是飛上天就是趴在地上。
齜牙咧嘴的血豹和陝虎在日月光環內東倒西歪,嚴謹的陣勢土崩瓦解。
「梅花術!」井笙臉帶微笑,也不急著拿下蘇維,他想看看控靈士到底能召喚多少六級魔獸。
十條藍光從井笙的牛角弓蓬出,呈直線飛出來,其中五條徑直射向五隻血豹,另外五條在空中詭異地反折向後,射向五隻陝虎。
藍光雖細,但洞穿厚實的顱骨完全足夠。
十隻召喚獸連吼叫也沒有來得及,藍色細光俱中額頭,然後頭顱猛然炸開,漫天都是腥風血雨,碎肉就像濺射的爛泥,無數次擊中蘇維,還好他有開堅甲祈,但全身已經是狼狽不堪地骯髒。
蘇維驚慌地抓著手邊不知哪裡飛來的繩索,他剛好踩踏在綠色光環內,那是失重光環,要不是反應夠快,蘇維差點就跳到空中,然後會成為力神術的活靶子,他也非常明白這一點,身子是一點也不敢亂動。
但井笙的梅花術讓他驚呆了,尤其是不循常理的五道藍光,但蘇維並沒有看到藍光在空中的反折,他只知道黃金戰士一招就秒殺了他十隻六級召喚獸,這是他最為凶悍的魔法,除非他是滅靈,法王級召喚師,或許有機會召喚五隻王級魔獸,但他不是,從古至今也沒有聽說過召喚師能修到法王級別。
蘇維僵立在倒塌的花廳前,他已經呆滯了,繼續召喚六級魔獸毫無意義,只能是敵人的輕鬆戰績而已。
「你是虎騎士還是龍騎士?」蘇維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聲音顯得異常哽咽。
「蘇維,繼續招啊!怎麼不招了?」井笙一臉哂笑地走向蘇維,雙腿纏在井笙腰間的愛蓮也是一臉輕蔑,控靈士蘇維失魂落魄的表情讓他倆感到無比地鄙薄。
人品低下,骨氣也沒有,虔信公爵養的好孫子啊!
蘇維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招吧,一次十隻六級魔獸明顯是面前騎士的下飯菜,不招吧,那要怎麼才能脫身?召喚師可不是符咒師,見勢不妙就可以啟動挪移祈逃跑到一千米以外,遊俠更是有兩種辦法隱形逃離戰場,而蘇維是召喚師,他沒有任何逃跑技能,當然,他也可以召喚濃霧遮蔽四周,但濃霧可對騎士職業沒有多大蒙蔽作用,蘇維早就被井笙鎖定了,濃霧對物理系法術沒有任何影響。
也就是說,蘇維該考慮投降了。
事情的變化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從地上爬起來的尤里安兄妹們看到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所有人都在甩頭,生怕自己是頭昏腦脹看錯了。
但他們沒有看錯。
蘇維撲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懇求井笙:「大人,蘇維·諾斯特羅達姆不該冒犯您,請您相信我,我會奉上大筆的金錢來救贖我的錯誤,我以諾斯特羅達姆家族的名譽向您發誓,我會奉上大筆金錢挽回我的錯誤,希望這能讓大人的怒火平息。」
井笙彈出一道紫光,枷鎖在瑟瑟發抖的蘇維頭上,然後伸出雪亮的劍尖抵在蘇維下巴上。
蘇維毫無反抗地被井笙施加了靈魂枷鎖,井笙很驚訝蘇維甚至沒有反抗的動作,就像個娘們一樣跪在地上哀求饒命,這還有貴族的高貴風範嗎?還有中大陸第一家族的傲氣嗎?井笙甚至被蘇維的軟弱驚嚇到了,本以為他有什麼陰謀詭計,但靈魂枷鎖生效後,井笙覺得需要狠狠羞辱蘇維,同時鄙視諾斯特羅達姆家族養出這麼個軟骨頭。
「你值多少錢?」井笙的動作和話嚴重侮辱了蘇維,他就是要在蘇維的親戚面前這麼做,這是蘇維自找的。
孟子曾說,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
蘇維腦門上滴著汗水,堂堂控靈士被問值多少錢,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諾斯特羅達姆家族啊!排名世界前四的龐大家族,誰有膽量得罪呢?本來蘇維以為報上家族會讓對方給點情面,沒想到中大陸第一家族在騎士眼裡被無視了,認認真真地問他值多少錢。
「一萬金幣?不!五萬金幣」蘇維滿臉汗水地跪在地上,騰騰熱氣從腦門上不斷裊裊上升。
愛蓮掩著嘴嘻嘻直笑:「啊呀!諾斯特羅達姆家的魔導士就值五萬金幣?如果虔信公爵知道他孫子被賤賣了,不知會有多麼生氣呀!」
井笙也跟著笑了兩句說:「蘇維,你的自報價可真是低,這樣吧,我先問你幾句話。」
蘇維只有猛點頭,連話也不敢說。
「第一,你是否偷襲我在先?」
蘇維腦門上的汗水滴成了線,他驚慌地說:「大人,我知錯了,我向萌神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嗯!第二,你放出召喚**是不是存了殺我的心思?」
蘇維不敢回答了,對決失敗的神選士,除了拿金錢贖回自己,那麼就是做別人的俘虜贖罪,這是千萬年不移的社會法則,失敗者任由勝利者處置,在任何社會都是如此。
井笙將劍尖向前刺進蘇維的下巴,冷冷地問他:「告訴我!」
蘇維羞愧驚惶地說:「對不起大人,我錯了,我會向萌神懺悔我的過錯,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諒。」
井笙哈哈一笑,迅即收回長劍。
「蘇維·諾斯特羅達姆,你因為偷襲我,我本應該殺了你報復回來,但是你的人品太低劣了,我覺得殺了你會髒了我的劍,不過,我會在適當時候去奇跡城,希望諾斯特羅達姆家族能洗淨你帶給他們的恥辱。」
蘇維一愣,然後心中狂喜,他大聲說到:「謝謝大人的寬宏大量!我爺爺和父親一定會好好款待您。」至於如何款待,蘇維不停地在口中磨牙。
「去牽我的馬來!」井笙對僕役大聲說,僕役們因為害怕都站得遠遠的。
井笙騎上小弱後,拉著長長的笑聲馳出了莊園。
「大人靈魂枷鎖」可惜蘇維聲嘶力竭的話語被呼嘯的寒風吹得無影無蹤。
小弱吃飽後格外有勁,興沖沖地順著原路向回跑,天已經黑了,月亮在翻滾的雲層中忽隱忽現。
「老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愛蓮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她的老師不報復甦維,也不要贖金呢?
井笙摸摸愛蓮的頭說:「是不是為什麼我們就這麼走了?」
愛蓮承認道:「是呀!老師為什麼不收取他的贖金呢?我認為蘇維至少值二十萬金幣。」
井笙笑著反問:「我缺那二十萬金幣嗎?」
愛蓮很疑惑,二十萬金幣雖然是很大的數目,但她的老師確實不缺那點錢,光林思麗那就有波蘭斯基保險銀行發行的七十萬金幣,不要說還有整整三車金錠,但這似乎不是錢本身的問題。
愛蓮百思不得其解:「老師雖然不缺錢,但決鬥失敗付出贖金很正常啊!那是蘇維應該付出的。」
井笙搖搖頭說:「我不要他的贖金就是因為不承認這是決鬥,對於諾斯特羅達姆家,我隨時可以拿出來蘇維偷襲我的把柄,我的置身餘地和話語權就要大得多,不管怎麼做,要做什麼,一個正當、合乎義理的理由是非常重要的。乖乖,我希望你記住這點,用我家鄉的話來說就是師出有名。做任何決定首先應該佔據大義的位置。再說了,一次偷襲一次大招失敗了的魔導士就下跪求饒,甚至連做人的骨氣也拋棄了,你認為他以後會是我們的堅強敵人嗎?他有膽量面對我嗎?」井笙輕笑了一聲,這算是在向愛蓮傳授謀略學的實戰。
愛蓮若有所思地說:「也就是說,老師以後可以看情況向諾斯特羅達姆家提出被蘇維偷襲的事,這將會在和諾斯特羅達姆家打交道時佔據上風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乖乖真是聰明伶俐。」井笙呵呵一笑,也不做過多解釋,他相信愛蓮自己會去琢磨這件事,從中間權衡到得失利弊。
愛蓮歎口氣:「老師好厲害啊!不但離間了諾查丹瑪斯家和諾斯特羅姆家的關係,而且蘇維一輩子都會在老師面前抬不起頭了,真是可悲呀!」
井笙哂笑一聲說:「當然,誰也不會相信我們真的只是路過綠湖莊園,蘇維肯定會以為我是諾查丹瑪斯家請來威懾蘇維的,我也不做任何解釋,讓他們去互相猜忌。這叫控心式,屬於外圍造勢的一種,也稱為雙重佈局。乖乖,道芬和林思麗作為我的魔法徒弟,而我則希望你成為我的縱-橫學徒弟,我可是很看好你啊!」
不管叫欺騙學或是謀略學也或者是叫縱-橫學,說穿了,都是以獲取超常利益為核心的方法論研究,涉及到對心理學、邏輯學以及其它相關知識的極致運用。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騙術師或縱-橫家是世界上最博學和學習最快的人,唯有如此,縱-橫家才能在各種複雜環境中敏銳地覺察並把握住核心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