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蓮的六分儀上看,這個星球的大陸是有些類似地球的大陸板塊,你可以把魔法大陸理解為歐亞大陸和印度的集合,邙山大陸也可以理解為縮小了的非洲,但是南北美洲哪裡去了?總不會是分裂成更小的奧秘大陸和冰原大陸了吧?難道零碎的萬神群島也曾經屬於美洲吧?澳洲更是不知所蹤。井笙自問地理學得不太好,但他也知道大陸漂移學說,要形成現在這樣的大陸地貌地球歷史起碼要往後推上億年,而不僅僅是十一萬年這麼短的時間,哪麼,那些前人類的歷史文獻語言是怎麼保存下來的?井笙陷入了沉思。
美國地理頻道曾經有個關於人類突然消失後的科學猜想,結論是只需要二十萬年時間,大自然就可以抹去人類存在地球上的絕大多數證據,包括所有書籍、雕塑、摩天大樓、水壩等等。
能夠在地殼中永恆的或許只有玻璃和陶瓷,但它們也逃脫不了地幔的高溫高壓,大陸板塊的漂移終究會把這些遺跡帶入流動的地幔之中,高溫高壓會消融一切人工痕跡,所以嚴格地來說,在不超過一百萬年的時間內,地球又會迅速恢復到原生態的史前時期,只有極很少的能夠證明文明的遺跡能夠幸運地被保存下來。二十萬年時間雖然對地球四十五億年歷史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間而已,但它足夠使地殼表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樣看來,魔法大陸擁有十一萬年歷史顯然是太短了。退一萬步來說,這確實是地球之後的歷史,或者電氣化時代已經湮滅了數億年之後的時代,但十一萬年時間還不能進化到太空時代?通過和碧絲儂、道芬和愛蓮的接觸問答,井笙可以確定這個世界的文明度最多只相當於人類十世紀時期,或許還可能是五世紀年代,除了紙張非常精美之外,他們甚至沒有火藥和指南針的概念,這讓井笙既感到迷惑也感到不解,這個世界的發展實在是太緩慢了。
「或許是因為魔法吧?它阻止了人類探索科學的努力,所有人的心思都花在了魔法這條道路上,自然就忽略了對大自然的全方位探索。」井笙無奈地得出這個答案,他不再去思考這類問題,魔法已經超出了科學思考的範疇。
道芬的問題井笙沒有任何答案,只能簡單地回答道:「我不認識。」他不想和這個多話的孩子探討什麼。
「哦,真是奇怪啊!按說典籍上應該有記載啊?為什麼會沒有呢?怎麼可能呢?」道芬在一邊喃喃自語。
碧絲儂既畏懼又好奇地觀看這些雕像,能夠隱藏數千年而不被人發現,可見當年修建的人花了多麼大的心思。
「有誰可以告訴我創世神殿是什麼嗎?」井笙收回了神遊的心思,在一旁咳了咳嗓子。
「創世神殿是自然法師的聖地。」碧絲儂心有餘悸地回答。
井笙嚇了一跳。「邪惡的自然法師?」
他很奇怪:「碧絲儂你不是說現在沒有自然法師了嗎?」
碧絲儂低垂著頭,四周高大的塑像強烈地震撼了她:「或許沒有,或許有,但誰知道呢,只有萬能的萌神才深知這個問題。」
「好了,現在我們不用探討這些問題,找到正確出口才是當務之急。」井笙聳聳肩,這些造像大多數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所以他也缺少初次相見時的震撼感,頂多就是震驚,遠遠比不上他初見太極圖時的極度驚訝。
碧絲儂和道芬似乎也明白了這是廢棄的創世神殿,並不會對他們構成任何威脅,兩個人終於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情。
井笙身手敏捷地爬上黑洞洞的風窗,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大鐵門外面是一個圓形的大廳,井笙趕緊扔下麻繩,把道芬和碧絲儂一一吊上來。
「你們先在這裡趴著,我下去探路。」拖著道芬這個累贅真是麻煩,不但和碧絲儂發展關係礙手礙腳,就是找出口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井笙有時就在想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弄死道芬,這樣碧絲儂肯定對他親近得多,井笙對碧絲儂也會更快上手,只不過這樣的念頭只是偶爾閃念,當不得真。
大鐵門外的大廳共有五個出口,沒有任何鐵門遮蔽,黑洞洞的石門讓井笙難住了,到底該挑選哪一條路?
「要是我的話,就從最左邊開始走。」道芬故作學究地建議,他實際上只看到門框上的雕琢要精美一些,想當然地就建議井笙走這條路。
井笙猶豫了下,他實際上是想走正中間的地道,不過這種選擇純粹是運氣,談不上誰好誰壞。
「那好吧,我們就從左邊的地道開始尋找出口。」
井笙舉著火把走在最前,碧絲儂攙扶著道芬慢慢跟在後面。
這條地道不是很高,井笙只能勉強不弓著背,要不是地道中快速流動的空氣,井笙肯定不會進去。
幸好地面比較平整,三人跌跌撞撞走了數千米。井笙每相隔數十米就在左手邊的石壁上做記號,並不時在羊皮捲上用炭筆做記錄,他要首先保證不迷失方向,能夠找到回來的路,他對這條地道通向哪裡並沒有做過想像。
黑暗的通道似乎沒有盡頭,沿途也看不到任何岔道和鐵門之類,似乎是一條彎道不多的地道,呼嘯的風急速穿過他們,從遠方湧向來時的大廳。
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小時,井笙提議大家停下來休息一陣,喝點水吃點乾肉補充體力,井笙盤坐在地上思考。
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這條地道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地道,這類花崗岩石質也不會形成孔隙眾多的溶洞,但從石壁上看,並沒有明顯的鑿鋸痕跡,井笙就想不明白到底用什麼樣的工具才能開鑿得這麼平整,難道是開鑿之後重新把石壁研磨了一次?
井笙啞然地搖搖頭,地道的工程量太大了,他也不覺得有研磨的必要,畢竟這不過是一條地道而已。
「休息好了嗎?我們繼續趕路,碧絲儂,你的腳踝沒有問題吧?」好在道芬沒有傷到下肢,走路還是沒有問題,碧絲儂雖然崴了腳,但現在看來她已經恢復了很多。
碧絲儂點點頭。「雖然有點不適,但走路還好。」
三人又繼續走了差不多一小時,井笙做記號的炭筆也用完了,他差點就命令大家往回走,但這時候他聞到了很特別的味道。
「是花香,懸崖菊的味道。」井笙突然興奮起來,有花就意味著陽光,陽光當然意味著他們逃出了生天。
道芬已經疲憊不堪,如不是怕井笙看輕了他絕了拜師的路,道芬真希望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碧絲儂的腳踝又開始腫大起來,她幾乎是一隻腳墊著在走路,求生的**苦苦支撐著她,才勉強跟上了井笙的腳步。
菊花的味道越來越強烈,甚至井笙可以聞到潮濕的氣息。
三個人加快了速度,朝想像中的終點走去。
轉過一個幾字形的大彎道,菊花的味道似乎就在眼前,按照時間推算,現在差不多是早上五點,距離他們墜落地道已經過去了十小時。
「但是」井笙突然發現面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繼續向前,另外一條在頭頂,透過巨大的洞甚至可以看見濛濛亮的天空。
「終於看見天空了。」這一刻的井笙不禁有逃出生天的狂喜,碧絲儂像打了強心針,精神明顯振奮了起來。
「我們休息一下。」井笙丟下背包,仔細打量頭頂的洞,他發現了泥漿,也就是說地面上幾乎看不到石路,全部被乾燥的泥漿覆蓋,而這泥漿的來源就是頭頂的空洞,這應該是一個坍塌了的地方。
井笙踩過泥土堆積的土包看向遠處,雖然這裡坍塌了一快,但並沒有阻塞地道,而頭頂的大洞卻非常不好攀爬,畢竟是坍塌出來的洞,搞不好一受力又會坍塌,井笙決定還是沿著地道朝前走,根據各方面的跡象判斷,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最多二十分鐘就可以走出地道。
不管怎麼說應該是馬上要逃出困境了,道芬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許多,骨折的左臂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井笙迅快地伸出手,阻止了道芬的大聲說話,他聞到了一些危險的異味。
「是血腥味!」井笙抽出長劍,左手捏著骨刃,睜大眼睛四處看。
「向後退,離開這裡。」血腥味似乎又濃了一些,井笙趕緊將碧絲儂他們轉移到幾字型彎道中部,這樣不管哪邊來敵人都有足夠的距離和時間預警,熄滅了所有火把後,井笙則趴在土堆後面,凝神屏氣地盯著血腥味的來處。
「血腥味中帶著甜味,是人血的味道。」井笙心中的弦繃得越發緊了,雙手緊緊握著利器。
等了一會,井笙終於可以確定,血腥味的出處距離這裡還有很遠,他打亮火折,把精鋼長劍遞給碧絲儂,碧絲儂搖搖頭,從貼身處摸出兩把寒凜灼灼的分水刺,自信地對井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