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亮,井笙就起了床,心情是戰慄混合著高亢的興奮,昨天傍晚他在西南方的九號站附近發現了獵物的蹤跡,今天他準備繞道十一號站去九號站,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很久。
從主基地經過二號站轉到一千米外的十一號站附近,井笙趴在樹頂上看著下方的空地,他很遠就覺察到了異樣。
成片的玉米地已經被翻騰得不成形狀,成熟的玉米棒子沒有剩下幾個,井笙在玉米地中發現許多洗臉盆大的腳印,濕潤的泥土清晰地顯示出這些腳印屬於偶蹄動物,有些深陷的腳印稍內側還有第三隻腳趾的印痕。「讓我想想,牛、羊、豬、鹿、駱駝都是偶蹄目動物,不過我知道有這麼巨大腳印的魔獸只有一種。」井笙心中充滿著高亢的戰鬥意志,是時候畫上完美的句號了。
井笙將目光投向腳印的來路和去路,果然,這些腳印來自南方密林中,也消失在南方的樹林裡,一條至少有三米寬闊的舊路被重新開闢了一次,散落著許多新折斷的樹枝,玉米地旁邊的林地也被攪擾得一塌糊塗,看來這只巨物曾經在這裡休息過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個晚上也說不定,井笙敏銳地注意到腳印非常清晰,有些流水正在向腳印形成的坑洞中流去,形成了一個個小水池。
「最多離開不到兩個小時。」根據水流注滿水池的速度,井笙有了明確的判斷,井笙對此非常有把握。
為了不讓獵物覺察到自己,井笙決定從樹上進行跟蹤,雖然辛苦一點,但被發現的可能很小,視野寬闊當然逃跑也更方便。
往正南一千九百米就是十二號站,中間有一個小溪匯流形成的大水潭,大約有一萬多平米,一些野獸包括魔獸都不定時去那裡飲水,井笙相信獵物也是朝水潭方向去了。
松樹尖端有許多黃紅相間的稻穗狀花朵,在林光中份外顯眼,一些蜜蜂也爬進爬出,忙碌個不停。井笙踩在樹幹上,手抓住細枝免得滑倒。「先人的,松樹開的花怎麼像狼牙棒?哦,春天來了吧?」
顧不得感慨,井笙要在獵物離開水潭之前啟動陷阱。他沒有四處製作陷阱,一是他沒有那個精力和能力,二是沒有必要,畢竟獵物的身軀巨大,能夠舒暢走的路也只有那麼幾條,只要在這些路上設伏就可以了,為了獵獲這只獵物,井笙足足準備了將近一年時間,現在是畢其功於一役的時候了。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是王還是我是王,這片森林總要分個高下,免得動物們認不清老大抓瞎。」井笙嘴裡咬著木棍,沿著獸路,在大樹上踩著樹枝悄悄向前摸去。
「十六支老鷹爪箭頭、禁魔、日月光環、弓術,我不相信治不了你。」幾隻松鼠驚叫著跳了下去,蓬鬆的尾巴煞是好看。
很快,井笙就摸到了水潭邊的小山崗,這是水潭邊裸露出來的小懸崖,足足有五十米多高,井笙可以居高臨下觀察水潭周圍的情況,然後定計。
不出所料,還沒有到中午時分,水潭周圍已經圍了一些魔獸在飲水,都是井笙熟知的手下敗將。
但是沒有看見獵物的蹤跡,井笙就奇怪了,莫非來遲了?難道獵物已經離開了這裡?井笙將目光向更南的方向打量,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獵物追丟了!
說時遲那時快,井笙還沒有來得及沮喪,潭水中就猛地炸開,一隻插著彎曲獠牙的腦袋從水中冒了出來。
「果然是你!老大,死亡遊戲正式開始了,就讓我們好好鬥一場,決定誰才是黑暗森林之王。」井笙興奮得不行,緊緊地匍匐在山崗上,雙眼死死盯著水中出來的獵物。這是一隻近五米高的巨豬,左邊獠牙明顯少了一截,看來它就是殺死小弱父母的那只巨豬。
首先要將它往陷阱方向引去,單憑弓箭和魔法是奈何不了巨豬,它身上的粗皮厚肉和泥石鎧甲幾乎能阻擋一切攻擊,那些玻璃柱是否巨豬發出的,井笙還不敢否定,只能先認為是,所以普通的陷馬坑作用不大,再說這麼大的巨豬,井笙也不會吃錯藥去挖大坑來埋它。那麼,繩網有沒有作用呢?同樣沒有,除非你拿一米粗的巨籐蔓做網,否則巨豬的力量會撕碎一切。
井笙把在心中演練了多遍的計劃一一梳理出來。「堅硬的鎧甲、巨大的力量、強大的魔法攻擊,怪不得可以橫行黑暗森林,難道你就沒有弱點嗎?」井笙面上掛著冷笑。
「不!當然有弱點,第一是眼睛,第二是前頸的動脈,第三是腳筋,當然還有第四,那就是豬尾巴下面的菊花。」井笙在心裡哂笑自己的卑鄙,不過戰爭嘛,從來都是無情的,為了獲得勝利,手段的正義性都不在重要考慮之中,何況捕獵並不牽涉所謂的正義,大家都是在為生存而戰。
圍繞這幾個巨豬的弱點,井笙開始安排獵殺步驟。
「首先要激怒它,這樣它就不會舒暢地逃跑,只會亂跳亂蹦。」井笙搭上鷹爪箭,拉開牛角弓。
「以月神的名義,讓神聖的利箭穿透惡魔的心臟。」魔力飛快加持到箭頭上,藍色的濛影圍繞著箭頭璀璨發亮,迅速鎖定目標,牛角弓很快就拉到了滿月狀。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妖怪受死吧!」井笙惡狠狠地鬆開兩指。
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利箭瞬間撲了出去,在空氣中拉出巨大而尖利的嘯叫。
巨豬似乎發覺了什麼,兩隻耳朵豎了起來,警覺地向周圍打量。
尖利的嘯叫聲還沒有到達水面,鷹爪箭已經直刺在前。
繚繞的藍色火焰在巨豬眼睛中瞬間放大。「噗嗤!」一聲悶響,鷹爪箭直接射進巨豬的右側眼球,從瞳孔直透眼底,只有箭桿尾部的白色羽毛留在外面。
巨豬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重創了,拳頭大的右眼被穿透,視覺完全失去了作用,鮮血從眼窩處猛烈噴射出來,在空中射成一片血霧。
「嗷」疼痛傳來,巨豬不可遏制地暴怒了,它在水中瘋狂地甩著頭,激起大片混濁的波浪,它希望將眼球上的利箭摔出去,但巨豬失望了,鐵木箭桿已經深深地扎入眼窩之中。
所有喝水的魔獸在巨豬露頭時已經逃跑了,一萬平米的潭水中只有瘋狂的巨豬,它在水中掀起驚濤駭浪,巨豬在水潭中打滾,碧綠的潭水很快變成烏黑的淤泥槽。
井笙抓出第二隻鷹爪箭,目標是巨豬的左眼,他要讓巨豬徹底變成瞎子,然後慢慢宰割它。
正在瘋狂搖頭的巨豬沒有開始那麼好瞄準,龐大的身軀非常地靈活,估計它也是在防備第二次襲擊。
「勇士之心賜予我雄鷹的眼睛。」準確咒語在井笙嘴中默默念起。「以月神的名義,讓神聖的利箭穿透惡魔的心臟。」再次在箭頭上加持了遠程魔力,或許兩隻箭頭見面不是夢想。
巨豬一個甩頭,正好將左側對準了山崗頂。「死吧,森林之王,寶座是我的了。」井笙大吼一聲,彈開了手指。
沒有任何懸念,第二隻箭拉著凶暴的藍色火焰飛向巨豬左眼。
一聲巨大的金鐵之聲暴起,驚愕的井笙發現鷹爪箭並沒有射進巨豬的左眼,而是被它的眼瞼擋住了。「我卡!這也行?真他娘的運氣,偷襲的機會沒有了。」井笙準備轉移陣地,尋找合適的狙擊位置再次攻擊,他發現巨豬上岸了。
身高近五米的巨豬在水中並不十分嚇人,一旦上了岸,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顫抖。
很快,巨豬發現了小山崗上的井笙,畢竟箭支的嘯叫是從山崗上傳來,巨豬身為高智力的魔獸,擁有這點判斷能力還是毋庸置疑。
身後翻起滾滾泥土,巨豬朝小山崗側面的泥坡衝來,碗口大的松樹被它一擦就斷,澡盆粗的樹也只需輕輕一撞就倒,巨豬沿著一條略微弧形的路線衝向山崗頂部,整個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井笙大駭,沒想到巨豬這麼快就確定了他的方位。
「遭了!」井笙突然後悔了,應該先找一個穩妥的藏身之處,預防失敗之後用來躲避巨豬的報復,但他沒有這麼做,井笙對拿下巨豬充滿了自信,眼下嚴峻的現實出來了,巨豬根本是不可力敵的怪物,井笙沒有安全躲藏的地方。
巨豬衝擊的速度越來越快,井笙抓瞎了,左右兩邊是樹林,他跑的速度肯定沒有巨豬撞過來快,後面也是樹林,前面卻是懸崖,懸崖下面是水潭。
「我的個先人,我錯了,快點幫我想個辦法避一避。」井笙心如火燎,眼看巨豬越來越近,他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驚慌蹌踉之中,井笙被籐蔓絆倒,看著粗壯的籐蔓,他腦子裡突然靈機一動。
「我為什麼要逃?卡!除非你能爬樹。」井笙抓住搭在懸崖邊的籐蔓,幾下就溜了下去,他也不下到崖底,就懸在崖壁中間。
巨豬掃光了井笙開始藏身地方的所有樹木,但一無所獲,失去了目標越發讓它脾氣暴躁起來,拿著那些可憐的樹木發洩它的怒火,小山崗頂很快就被摧平,幾根樹枝從崖頂掉下來,打在井笙頭頂,讓他簡直痛不欲生,躲閃又不能,只有硬生生地承受下來。
突然,巨豬也不慘叫了,豬鼻子哼哼地到處嗅,很快就嗅到了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