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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亞里士多德的魔法書 文 / 骷髏星雲

    井笙小心地瞄了過去,眼睛像定住了一樣,離不開盒子裡的書,他的厚油皮臉脹得通紅,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空間魔法?」封面四個黑色的漢隸清晰而顯眼,井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說不相信這些狗屁,結果磅礡的狗屁就出現在眼前。

    「難道老天爺被我罵顯靈了?他覺得萬分羞愧,特意來補償爺?」井笙沒有去拿裡面的書,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前因後果,衝動不是他的本性,謹慎才是王道。

    貪婪是人的本性,說不上是好還是壞,好的方面是可以推動整體的步伐,使人類的希望更加明確、更加具體,壞則可以徹底粉碎人性的美好面。但可以負責任地說,沒有人性中的貪婪,人類社會絕對不可能發展到原子時代,極度貪婪的後果就是短視和藐視一切,也是毀滅人類的原動力之一。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井笙也是凡人,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誘惑他沒有強大的自制力,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可以再失去的東西,最後幾張鈔票他生火時已經燒完了,那麼騙他幹什麼?大不了拿他的軀殼去養殖異形,這也算符合自然之道吧。

    「爺今天就搏一把!」帶著這種自暴自棄的心態,井笙緊緊抓住匣子中的書,慢慢將它拿了出來。

    「轟!」四周的鏡子發出致盲的強光,慌亂的井笙趕緊用手掩住自己的眼睛。

    眼睛中的黑視漸漸消退,呈現在眼前的還是一個山洞,不過,這是他的主基地山洞。井笙呆若木雞,他直愣愣地盯著左手,淡黃色的書卷真切地拿在手中,至少這不是一個荒誕的白日夢。

    「遠鬼神而敬之!」

    「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

    「伊文?瓦力?」

    「我代表和平而來,帶著全宇宙的熱烈盼望。」

    「托托,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再也回不了家了。」

    「錯!」僵硬的井笙突然一揮手,「偉大的笙·井時代已經來臨,膜拜吧!唱征服吧!卑微的黑蜂!卑微的肥豬!卑微的阿波羅!」紅色火焰上的井笙猶如天神下凡,他足蹬步雲履,身披紫金甲,頭戴沖天冠,他的眼神悠遠而堅定;他的身材高大而威猛;他的威勢氣吞山河,凝重而奔放,足以懾服天下萬物……

    浩淼的大海收斂了奔騰的巨浪因為金甲神臨世……

    咆哮的火山停止了噴發因為蓋世神王出山……

    四方生靈匍匐在光芒萬丈的太陽腳下,他是世界的中心,萬物因他生、因他喜、因他而蓬勃、因他而凋萎……

    神女的初夜;潔白的玉棕;帶鹽的麵包,一切都奉獻給了他,他那仁慈而威嚴的目光凝視著天下所有忠於他的生靈將獲得永生、背叛他的惡魔將得到毀滅,他是世界的主人所有世界的主人……

    井笙的眼神有著遠古的憂鬱,里約熱內盧耶穌山上的無限仁慈,世人將為他而生、為他而死;他刀削般的面容猶如復活節島上的巨臉,深沉而冷漠,他慣看春花秋月,滄海桑田;他高昂的右臂揮動著聖槍,龐大的多立斯方陣無畏無懼,將鋒銳的尖矛刺進任何敢於反對的人……

    濃煙的余裊還未散盡,朝陽卻已經迸出了地平線,刺眼的光芒照耀每個角落。

    偉大的笙·井降臨異界。

    小弱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井笙兄弟,連監獄裡面的小強也抓在細籐上直愣愣地盯著威猛的天神。

    小井笙在破褲衩下若隱若現,板結的頭髮配合長短不一的胡茬,這位天神確實夠「猥」夠「莔」。

    「我就是上帝!」造型僵硬的井笙銳利的手指直指山洞深處,定格在某年某月某日。小弱抬起軟嫩的蹄子,將井笙連續踢了幾個撅趔。

    清醒過來的井笙二話不說,啪啪啪!連續給了自己幾個清脆的耳光。「我又在發夢沖了!偉大的笙·井時代嗯,確實是發神經我今天是怎麼了?一本書就使我發癲狂了?難道得了腦膜炎?」清醒過後的井笙對自己開始的言行大為可歎,搖頭不已。

    雖然今天的怪異過了頭,但好歹得到了一本書,《空間魔法》這種震驚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姑且看看再說。

    靜下心來的井笙開始閱讀,看似一本有些厚度的書,只有寥寥六頁硬紙,但只要他看完第一頁的內容,馬上就會在原處顯示出後續的內容,但第二頁到第六頁全部是空白,這樣天才詭異的書籍驚得井笙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不過之後他也釋然,這可是魔法書籍,一切皆有可能。但細心的井笙在第一頁的右下角看到類似翻頁箭頭的圖形,只要手指靠近箭頭,頁面上的內容就開始更換,返回箭頭則可以觀看前面的內容。

    「這難道是一種電子書?他娘的簡直太先進了。」井笙有了第一個理由,對這種翻頁形式倒也不是好驚訝,畢竟互聯網頁也是用箭頭這麼翻頁,看來書籍的閱讀方式還是有共通之處。

    「第一頁,空間魔法學徒必修課,《理想國》、《形而上學》」井笙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好歹是有見識的大學生,這種古老得有些破爛的哲學還是聽說過,他主修的是辨證唯物主義和教育心理學,要比形而上學高級起碼五倍以上,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他的打工仔生涯才混得這麼慘,沒事和別人講什麼辨證、什麼唯物主義,至少要比偷懶的工人多挨幾個耳光,好在他的肥豬老闆不經常發飆。

    柏拉圖的《理想國》,亞里斯多德的《形而上學》,公元前的老古董著作,簡直讓井笙哭笑不得,這就是所謂的空間魔法學徒必修課?他可是看重了空間魔法四個字才打開書,但願這不是一個惡意的玩笑,井笙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看到一個攝像頭,聯想到《楚門的世界》中的保險經紀楚門·波本先生,井笙的心裡真是哇涼哇涼的,生怕自己入了惡劣玩笑的套。回過神來的井笙揪著自己板結的頭髮,痛苦得簡直要連皮帶發一起扯出來。

    書雖然是老古董,但在這荒郊野嶺、渺無人煙的地方再次學習人類的思想結晶,不能說是一件壞事。柏拉圖真是位想像力巨匠,僅僅亞特蘭蒂斯這種猜想就不是凡人能夠做到,起碼也是衣食無憂的貴族才能進行這種娛樂活動,井笙在心裡腹誹。

    翻開《形而上學》硬著頭皮閱讀下去,越往後面看,井笙臉上的嬉笑越少,亞里斯多德的博大智慧高不可攀,天才般的思維閃光井笙同學連想也沒有想過,他收起了臉上的輕浮,鄭重地捧著書閱讀,把自己融入了亞里斯多德廣博揮灑的精神世界裡。

    「求知是人類的本性。這句話我舉雙手同意,其實還可以聯想為求欲也是人類的本性」

    「浦羅說:『經驗造就技術,無經驗就憑機遇』。如果說魔法也是一種技術,那我這就是遇見史無前例的機遇了?」

    「智能就是有關某些原理與原因的知識。理論發明和技術改造應該不在同一個智慧台階上,或者可以說智慧才是力量表現的深厚基礎。」

    這是亞里斯多德《形而上學》第一卷第一章的一些內容,井笙放下了嬉笑,嚴肅地思考人生和世界,這也是他在沒有被強迫的情況下第一次自發地閱讀書籍。

    如莘莘學子一般,井笙忘卻了在大學裡被灌輸的華麗哲學,老老實實從頭審視大智者來自二千三百年前的濃縮精華,結合近三十年來的觀感,井笙如丫丫蒙童一般仰望這位永不隕落的璀璨明星,他對先前的狂妄羞愧得無地自容,亞里斯多德才是真正的永垂不朽!他對人類的影響將永恆存在!

    嬉皮笑臉、得過且過了這麼多年的井笙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沒有考試的威脅,沒有被強迫的洗腦,他完全發自內心地渴望想瞭解人類的智慧明燈,如饑似渴接受其中的博大智慧,沉浸在亞里斯多德的哲學世界之中,常常從早上一直看到晚上,直到飢餓和瞌睡暫時打斷他的學習。

    晨光亮起,井笙伸了個懶腰,從松針堆裡面爬出來,美好的早晨又來到了黑暗森林,雖然外面的光線依然陰暗,但井笙心裡充滿了陽光,他走到洞壁的計事區,用炭筆在上面畫滿第十二個正字,今天是他來到這個未知世界的第六十天。

    從松針堆鑽出來的小弱大大地打了個呵欠,露出潔白的大板牙,再愉快地打了個響鼻,今天該輪到它去小溪邊查看陷阱,順便吃飽了再回來。井笙這幾天忙著看書,查看守株待兔成果這種工作只好大家輪流來。

    「我說小弱,你別吃完了再回來,還是給哥哥我弄點蘑菇蔬菜什麼的,每天老吃肉太缺乏均衡營養了,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摩挲著粗糙的皮膚,井笙在心裡哀歎,晚上他根本不敢出門,就是外面再安全也沒用,他差不多就是個睜眼瞎,黑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井笙知道,這是缺乏維生素a也就是胡蘿蔔素造成的夜盲,說不定他體內的維生素儲量已經到了極度缺乏的地步。

    小弱頭一昂,拱翻柵欄頂洞的抵門槓,雄赳赳地往外爬去。井笙說了幾次,也不知道小弱是真聽不懂還是啥,反正連草也沒有給他帶回一棵,也許心裡還記恨著井笙吃他爹娘的肉。

    「唉!翅膀硬了,不管大哥了,先人的,我看你就是個白眼狼。」井笙衝著小弱的屁股大聲指責,可惜小弱鑽出柵欄洞,一溜煙跑沒了影,除了小強,誰也沒工夫聽他牢騷。「你也在這裡蹦躂個不停,想嘲笑我嗎?小強你說說,不是老大我批評你,你在這裡白吃白喝大半月,是不是該有點啥表示?」天見可憐!井笙和小弱聯合起來滅了小強的上萬小弟,在茶杯大的監獄裡囚禁了小強二十餘天,現在監獄長井笙嫌囚犯小強在他這裡白吃白喝沒貢獻了。

    井笙似乎越說越上頭。「真是吃米不知種米忙,你每天都要吃大半斤肉,我看這樣下去不行,總得給你找個活,坐吃山空是天底下最大的罪惡,是該判處死刑不可赦免的罪行。」井笙這幾天忙看書,沒有時間來琢磨小強是哪種天材地寶,更忘了他的初衷就是抓小強來填胃,反而絮絮叨叨指責這位拳頭大的囚犯多吃了口糧。

    說了半天也沒有人理他,井笙知趣地閉上嘴,蹲在角落收拾工具。今天他準備出去尋找點綠葉子蔬菜,另外把四號觀察站再加固一番,順便探查預定的五號站位置的周圍環境,還要巡視八個陷阱和三個觀察站,算起來今天還是比較忙碌,要不抓緊時間的話,幹不了好久的活天就黑了。

    「不知道溪邊的小向日葵能不能補充維生素?滕根實在是難以下嚥。」準備妥當後,井笙丟了一塊兔子肉乾給小強,也鑽出了柵欄洞,小心翼翼地用細籐綁住柵欄窗,逕直去了一號觀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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