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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呢？她除了會站在原地等著別人來推她向前走還會做什麼？
簡直是，廢人一個。
想到這裡，綾欣忽然止住了眼淚，雖然她的身體還是在劇烈地顫抖著，但是眼神已從惶恐與脆弱變成了堅韌和狠毒，她牽起嘴角，笑的令人心寒：「……我早就知道，如果事情被你知道，你一定不會放過我。從那一刻，從我開著你的車撞向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就已經有了死的覺悟。哈……哈，怎麼，想不到是我撞死了你最愛的女人嘛？她直到死掉的那一刻都認為撞死她的是你哦……」
綾欣接近胡言亂語的說辭中，易清邵的眼神漸漸變深，似乎在深邃不見底的瞳仁深處正在醞釀著可怕的暴風驟雨，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你……」他開口說道，「你就這麼想死嗎？」
綾欣不說話，她滿眼都是眼淚，但是注視著他的時候眼神依然深情。
「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因為你是綾欣，是跟過我最久的女人。但是，唯獨是這一件，你一百條命都抵不過這一件事。」他說這些的時候顯得很憔悴，「……你該是知道的吧。我的底線，誰都不會是例外。」
只是一個眼神，一旁就有下屬恭敬地雙手捧著易清邵常用的銀質手槍遞在他身邊。他沒有半點猶豫，舀起槍，上膛的聲音十分清脆，在這個房間裡似有餘音。
綾欣全身癱軟，恍惚地看著他手上黑洞洞的槍口，不久便產生這將會是她最好的歸宿那樣可笑的想法。可笑，然而卻是那樣現實。
「我沒有太多時間來費事。怎樣去處理你我想了很久，本來隨便交給誰都是可以的，但是最後我還是決定親自動手。一方面，是只有這樣才能為那段時間的自己畫上圓滿的休止符，其次就是，我，可以給你選擇怎樣的死法你覺得會更有尊嚴，算是我最後給你的結束禮物。」
過了很久，綾欣擦乾眼淚，她乾澀的喉嚨發出聲音，渀佛臨終最後的遺願：「……能給我十分鐘嗎……我想要換身衣服，畫個妝。然後我希望，你能親手殺了我。」
易清邵面無表情地頷首：「……可以。」
綾欣點點頭。像是認清了歸宿般，心中已有了答案。
她換上了她第一次見易清邵時穿的那身淡咖啡色的短裙，白色復古的蕾絲衣領，衣領外掛著晶瑩剔透的珍珠衣鏈，奶油白色的羅馬式高跟涼鞋。她隨意地盤了一個花苞頭，用易清邵送給她的藍寶石發卡鬆鬆地固定住，留出幾縷毛茸茸的劉海修飾臉龐。因為時間有限，她簡單地為自己上了一個淡妝，短短的棕色眼線，粉色眼影，眼角綴上一些高光粉。睫毛刷的細細長長，用遮瑕霜將哭紅的眼圈和臉上細小的傷痕遮蓋得完美無缺。
「好了。」
她站在易清邵面前，就像依然是三年前那個抱著時尚雜誌在高中校門口對他純純地笑著的那個女孩子。沒有心機，沒有手段，有的只是向往時裝界的愛美之心，和對他的怦然心動。
「……現在，很好。動手吧。」她露出毫無畏懼的笑靨，笑的時候露出齊齊的牙齒，笑的眼睛彎彎的，鼻子可愛地皺起。
易清邵走向她，雖然眼裡依然是不可動搖的冷漠，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柔和。他摟過綾欣的肩膀，像是普通戀人一樣輕輕擁著她。
「再見了，綾欣。」他的聲音像是薄霧一樣慵懶，捉摸不透，卻讓人深陷那樣好聽。
綾欣輕輕閉上眼睛，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輕扣扳機。
擁抱著的柔軟的身體輕輕一震，陽光下顯得格外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