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此時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一心只想讓王世充一家為福臨陪葬,聞言怒喝道:「朕自己不能拿主意嗎,為什麼要事事徵詢他的意見,朕最心愛的姐姐死了,讓朕怎麼冷靜,此事不必再提!段將軍,立刻集合三千禁衛軍,一萬右翎衛軍,宮門外聽朕調令!」
段達道:「回皇上,右翎衛軍在城外駐紮,沒有皇上的虎符調令,恐怕很難入城。」
楊侗想也不想,從身上取下他的半塊虎符,丟給段達,歇斯底里地喝道:「立刻調兵!」
「末將領旨!」
段達接過虎符,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轉身大步出了宮門。
羅士信的職務自從被楊侗降了兩級之後,已沒有調兵遣將的能力,眼看一場兵禍就要興起,乘著楊侗轉身伏在福臨屍身上痛哭之時,轉身偷偷退到大殿門口。
元文都發現了他的異樣,喝道:「羅將軍,你想幹什麼?」
楊侗回過頭,紅著眼睛,如同受傷的野獸,猜到羅士信想要跟甄命苦通風報信,登時受了刺激一般,大嚷大叫:「姐姐被人害死這事絕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知道,王世充沒死,誰也不能告訴甄命苦!違令者斬!來人,把羅士信給朕綁起來!」
羅士信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抽出腰間佩劍,沉聲道:「皇上,你此時需要的是一個能冷靜幫你分析出主意的人,此人非甄將軍莫屬,恕臣不能遵旨!」
楊侗越發地怒不可抑,失去理智般怒吼:「來人,殺了他,誰也不能將這事洩露出去,誰敢抗旨洩露,格殺勿論!」
幾十個禁衛軍聞言從大殿外湧了進來,紛紛抽出刀劍朝羅士信擁了上去。
羅士信深吸一口氣,眼神如鷹,一掃這些湧上來的禁衛軍,這才發現,以前自己安排在宮中保護楊侗的暗衛軍戰士,都不知什麼時候被換成了一些他毫不熟悉的生面孔。
不用猜,一定是段達暗中動的手腳。
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心頭,他隱約感覺到,這裡有一個天大的陰謀正在醞釀,盧楚,福臨,皇甫無逸,甄命苦,還有他自己,一個個跟楊侗關係密切,忠於楊侗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的死,貶的貶,一一被隔離開了楊侗的身邊。
「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得提醒甄爺才行!」
他一咬牙,冷冷掃了這些禁衛軍侍衛一眼,高喝一聲:「擋我者死!」
說完,手持腰刀,朝南宮門的方向衝去……
……
羅士信一路斬殺數十宮門守衛,跳下城樓,渾身浴血地出現在甄命苦家門口,遠遠看見正在門口剝羊皮的通吃,終於支撐不住,倒在離甄命苦家門口幾百米遠處。
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完好。
入眼的是張氏婀娜忙碌的身影,他一個激靈,猛地掙扎著起身,迫不及待地問:「嫂子,甄爺呢?」
張氏聽見他醒來,急忙走過來,將他按回床上,「別動,你傷得很重。」
「我有要緊事跟甄爺說。」
「再要緊也比不上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吧?」
羅士信急道:「有十萬火急的事告訴甄爺,遲恐不及,還請嫂子千萬轉告。」
張氏也是第一次見羅士信受這麼重的傷,傷口刀刀見骨,若不是她跟孫郎中學了些止血縫合傷口的醫術,羅士信這時恐怕已經流血過多而死,見他如此焦急,心想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昌盛長公主被人害死了,皇上失去了冷靜,要出兵抄王世充一家,我怕洛陽城會出大事,甄爺應及早防範才是。」
張氏如聞晴天霹靂,手中拿著的紗布藥水掉落在地上,神情呆滯,喃喃道:「福臨姐死了?怎麼會這樣?」
前幾天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天人兩隔,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深知福臨對甄命苦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她是他的馬妞兒,一直都是,若不是礙於公主的身份,福臨已然成了他的另一個妻子,張氏雖然沒有問過甄命苦關於福臨的事,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福臨與甄命苦的關係,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簡單,若知道福臨橫死,甄命苦會做出什麼事來,她實難預料。
「嫂子,現在不是傷心發呆的時候,得盡快通知甄爺才行。」
張氏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從腰間掏出手機,「你等等,我打他手機。」
正準備撥通,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正是甄命苦。
她急忙接通,還沒等她說話,電話那頭的甄命苦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急迫語調:「鵝鵝,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家裡的地窖裡有一個武器庫,裡面的武器和裝備你跟貝兒能拿多少,小裴會親自接你們離開!」
「相公等等……」
電話的那端已經掛了,再撥通,已是忙音。
張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忙召集了家中所有的人,扶著重傷的羅士信,一起到了地窖中,用甄命苦給她打造一枚奇特鑰匙,打開一直緊鎖,她從未開啟過的地窖秘門。
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長孫貝兒也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喃喃道:「甄郎什麼時候弄出來的?」
……
一萬左翎衛軍的精銳湧入皇城廣場,將太極殿團團圍住。
幾個太監焦急慌亂地跑進大殿,大喊大叫:「皇上,不好啦不好啦……」
楊侗此時已經將福臨安置在大殿的棺柩裡,為她穿好了衣服,撫棺癡望。
他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元文都等幾個文臣站在一旁,等待著楊侗下令。
太監的嚷叫讓楊侗站起身來,背對著擦去眼角的淚水,回過頭時,已經是冷漠的神情。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段將軍到了沒?」
太監驚慌道:「到了,到了,可、可是……」
元文都不耐煩地喝道:「可是什麼?再這樣結結巴巴,小心你的舌頭!」
太監渾身一顫,「回元大人的話,大殿已經被左翎衛軍包圍了……」
楊侗微微一驚,「怎麼是左翎衛軍?朕不是讓段將軍調派右翎衛軍嗎!」
「奴才不知。」
元文都說:「容臣出去看看。」
……
過了好一會,元文都臉帶慌se地從大殿門外跑進來,沒有了初時的從容。
楊侗眉頭一皺:「怎麼了?」
「王世充。」
楊侗微微一震,「他果然沒死嗎?段將軍呢?」
元文都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在王世充身邊。」
楊侗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手握的寶劍掉落在地上,眼中浮起一絲萬念俱灰的神色,一屁股坐倒在地。
「錯了,都錯了,是朕錯了,是朕親手害死了福臨姐,元愛卿,你們都出去吧,此次一敗塗地,其他人沒有必要再作無謂犧牲……」
元文都急忙上前扶住他,「皇上,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這一切都還未太遲,留得性命以圖他日,王世充不得人心,就算讓他篡奪了皇位,也坐不穩多久,皇上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楊侗萬念俱灰,眼神空空:「朕累了,福臨姐已死,朕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元愛卿不必再費心。」
元文都老淚縱橫:「皇上,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啊,不是還有甄將軍嗎,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只要甄將軍還沒死,皇上一定能夠化險為夷,重奪帝位,報長公主的血仇,臣現在就帶兵殺出去,護皇上突圍!」
楊侗渾身一震,原本死灰的眼神亮起一絲希望,喃喃道:「朕還有何面目見他,朕若早聽他勸,也不至於招致今日之敗,他若知道朕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只怕要笑掉大牙,罵我早不聽他勸,不是做皇帝的料卻偏偏要勉力而為吧。」
……
過了好一會,元文都臉帶慌se地從大殿門外跑進來,沒有了初時的從容。
楊侗眉頭一皺:「怎麼了?」
「王世充。」
楊侗微微一震,「他果然沒死嗎?段將軍呢?」
元文都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在王世充身邊。」
楊侗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手握的寶劍掉落在地上,眼中浮起一絲萬念俱灰的神色,一屁股坐倒在地。
「錯了,都錯了,是朕錯了,是朕親手害死了福臨姐,元愛卿,你們都出去吧,此次一敗塗地,其他人沒有必要再作無謂犧牲……」
元文都急忙上前扶住他,「皇上,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這一切都還未太遲,留得性命以圖他日,王世充不得人心,就算讓他篡奪了皇位,也坐不穩多久,皇上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楊侗萬念俱灰,眼神空空:「朕累了,福臨姐已死,朕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元愛卿不必再費心。」
元文都老淚縱橫:「皇上,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啊,不是還有甄將軍嗎,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只要甄將軍還沒死,皇上一定能夠化險為夷,重奪帝位,報長公主的血仇,臣現在就帶兵殺出去,護皇上突圍!」
楊侗渾身一震,原本死灰的眼神亮起一絲希望,喃喃道:「朕還有何面目見他,朕若早聽他勸,也不至於招致今日之敗,他若知道朕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只怕要笑掉大牙,罵我早不聽他勸,不是做皇帝的料卻偏偏要勉力而為吧。」
騎馬立在王世充身旁的段達策馬而出,手執長槍,一路上了大殿台階,朝元文都衝了過來,幾個禁衛軍紛紛上前阻擋,都被他長槍一掃,橫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