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郎,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讓我不至於一無所有,是我太不識好歹,傷了你也誤了自己,是我對不起你,張鵝是我唯一的好妹妹,我不能讓她落入邴元真的手裡,求你幫幫她,求求你……」
「別說了,什麼也別說了,我帶你的看大夫,你再堅持一會……」
禹詭驚慌失措地將她抱了起來,向門口狂奔而去……
……
第二天,倉城的城門封鎖,全城都在搜查張氏的下落。
靠著手機的紅外探測儀,張氏躲過了一次又一次擦肩而過的搜查,此時的她藏身在一間農舍裡,農舍裡一家人都驚恐萬分地望著她。
她的通緝畫像早就貼遍了倉城的大街小巷,為了不暴露行蹤,她將自己的頭髮弄得亂蓬蓬的,臉也摸上了灶灰,豐滿的胸脯也用布條緊緊地纏了起來。
儘管如此,她清秀精緻的五官還是掩飾不住她的女兒之身。
她打開手機的紅外探測儀,除了屋子裡的幾個人,並沒有發現其他人跟蹤的跡象。
這才關上了門,走到這些人面前,微微一笑:「你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有沒有吃的東西,先給我拿一點……」
說著,從身上取了張十兩的皇泰票號的銀票給他們遞了過去。
對方接過一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皇泰票號的大名他們這些洛陽附近州郡的人早就已經聽說過,而且也已經漸漸被人所接受,這十兩銀子,夠他們一家人開銷好一陣子的了,急忙將張氏帶進屋裡,給她端上家裡僅有的一些糙食。
張氏將就著吃了些,讓他們暫時不要出去,以免遭來不必要的麻煩,想著等這幾天搜查的風聲過去,城門重開的時候,再易容混出城去。
農舍的主人騰出了一間房,給她鋪上乾淨的被褥,張氏看他們人還挺樸實善良,也沒多作防備,吃了些東西,將臉上的污黑洗漱乾淨,進房裡小憩。
有手機的聲納探測預警功能,只要周圍出現十個人以上的大動靜,就會觸發手機報警,她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覺,養好精神和體力,隨時準備應付接下來的逃亡。
……
看她入房睡下,農舍的主人偷偷將他的妻子叫道一旁,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那農夫一臉錯愕。
「她給了我們那麼多銀子,這麼做好嗎?」
「十兩銀子算什麼,現在全城都在通緝她,邴將軍懸下一萬兩白銀的重賞,只要是通風報信的人,證實消息屬實,就能得到一千兩的賞銀,這個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再說,她躲在家裡,被邴將軍發現我們瞞報,包庇罪犯,我們一家人都得死,你沒聽說幾天前倉城監軍禹將軍的府邸都被邴將軍一把火給燒了嗎?」
那農夫遲疑了片刻,偷偷出了門。
……
邴元真正為久搜尋不見張氏的蹤影暴跳如雷,在府中拿下人丫鬟出氣。
兩個丫鬟被他皮鞭抽得滿身傷痕,趴在地上低聲哭泣。
「報!」門外傳來衛兵的通報。
邴元真放下手中的馬鞭,「說!」
「門外有個農婦前來報信,說犯人正躲在她家中,前來舉報……」
還沒聽衛兵說完,邴元真已cāo起桌上的一把大刀,怒沖沖的沖了大門,「帶上一千兵馬,這次我讓她插翅也難飛!」
……
張氏躺在床上,幾天來提心吊膽的躲避邴元真派來的搜查隊,一直沒睡過一次安穩覺,再加上得知自己懷孕了之後,妊娠反應也越來越嚴重,進食一次吐一次,腹中空空,手腳乏力。
她真的害怕這樣下去會不小心把好不容易懷上的小傢伙給弄沒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再逞強了,她只想依在那個壞蛋的懷裡,理所當然地讓他為她遮擋一切風雨,因為她有了一個很好的偷懶理由,她懷上他的寶寶了。
每次想到這裡,她都忍不住一陣委屈。
他若是知道她現在狼狽的情形,他難道就不會內疚,不會心疼?
雖然好像是她任性才導致今天要靠她獨自一人面對這難關,可是她才不管這些,他是她的相公,就算是她的錯,他也沒有任何怪她的權利,他唯一的責任就是哄她開心,做她最堅實的依靠。
為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她必須睡上一覺,哪怕天塌下來,都沒有比讓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正常狀態更加重要,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臨睡前,她又撥通了一次甄命苦的手機。
也許是在屋子裡信號不好的原因,甄命苦的那端沒有任何回應。
她有些氣惱,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以這種方式無聲無息。
「壞蛋,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這一點都也不像你啊……」
她胡思亂想著,漸漸地睡了過去。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的一陣震動報警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她猛地坐起身來,打開手機一看。
只見密密麻麻的紅點從四面八方的街道湧向她所在的房子。
毫無疑問,她的所在已經暴露了。
按道理那些搜查隊一般都只是一個小隊,十幾個人,這樣上千人的規模,顯然是已經確定了她的所在,才傾巢而來的。
她只是善良,卻並不笨,很快便明白過來,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將她出賣給了邴元真。
她不再猶豫,起身,拿起武器,推開房間的窗戶,朝西面一條狹長的小巷飛快地跑去……
那裡有個羊圈,她的馬就被栓在那裡。
……
當她到達栓馬的地方時,發現馬早已經不見蹤影。
甄命苦那句話再次在她耳邊迴響,「善良不是你的錯,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善良,那就是你的錯了。」
她第一次恨起這些偷馬賊來。
紅點越來越近,轉眼已到了幾百米外。
她握緊了手中的軟劍,如今她只能硬闖,在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以前,她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全力以赴,突出重圍,但如今卻多了一層顧忌。
……
邴元真衝進農舍時,農戶一家正守在張氏的門口,等著邀功領賞。
邴元真一腳踢開房間的門。
房間裡並沒有他想要的美人,一扇窗已經打開,一股屢次被人戲弄的怒火騰地一下子湧上心頭。
那農戶一家人見張氏已經不在房間裡,臉色登時變得蒼白,看著邴元真木無表情地轉過身,冷汗嗖嗖地流了下來,全家人噗通一聲跪下,猛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