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一會的功夫就折了兩個瓦崗身手過人的兩名當家的,邴元真臉上明顯有些焦急,奈何身邊除了徐世績與單雄信,其他人都不如這兩人的身手,上前挑戰無疑是徒添笑柄。
他眼睛盯著甄命苦腿上那一道深深的刀傷,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從身邊的侍衛手中奪過一把兵刃,從一群侍衛中走出來。
「邴某向你領教高明!你若是死在我手裡,只管放心地去,你娘子我會好好照顧的,我想你娘子那對大奶子的手感會比洛陽那些秀女好上許多。」
甄命苦自從被楊廣封為暗衛大將軍之後,他已經很少真正地動氣,明知在故意激怒他,讓他失去冷靜,但一想到張氏差點被這人激ān污,便有一股怒氣直衝頭頂。
他冷冷地盯著邴元真,一字一頓問:「龍門鎮的秀女是你殺的?」
「死在本大爺手裡的女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邴元真一臉戲謔地笑著,彷彿殺一個女人對他來說跟殺只小狗沒什麼分別。
對他這個殺人越貨起家的賊寇當家來說,殺個人不過是家常便飯,在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不視他人的命如草芥,那麼自己就要成為草芥,被人毫不留情地剷除,不會有一絲同情,同情只是弱者的借口。
甄命苦早已融入了這個世界,適應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慢慢地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但他始終不能容忍的是,將女人當成財產,隨意拋棄送人,甚至將她們虐殺取樂的男人。
在朔方,他下令斬殺了上百個滿手血腥的拐賣婦女的人販子和地主惡霸。
看著這個邴元真,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冷漠,看著對方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他朝邴元真招了招手:「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真材實料,還是只有欺負女人的能耐。」
……
邴元真當然是有些真材實料的,不然他也做不了這群雄雲集的瓦崗寨四當家。
不過他吃虧就吃虧在那只被張氏射瞎的眼睛上,對於甄命苦來說,他的弱點太明顯,剛勁有餘,柔韌不足,一拳過後,無以為續是他最大的缺陷,再加上視覺的盲點,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當甄命苦將他踢到在地,匕首插入了他的手掌,一腳踩斷他的手骨,廢掉了他一隻手臂時,瓦崗軍中所有人臉上無不露出一絲興奮嗜血的激動,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
這就是瓦崗寨殘酷的規矩,誰要挑戰加入瓦崗寨的人,就必須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邴元真大聲嚎叫,站在劉黑闥身邊的張氏臉色蒼白,看著甄命苦如地獄冒出的惡魔,面目猙獰,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有多少是邴元真的。
他的拳頭擊打在邴元真臉上的聲音,如同敲鼓。
邴元真漸漸停止了嚎叫,半死不活地呻吟著,漸漸地連聲音都沒有了。
張氏卻突然大聲哭了起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相公,我不報仇了,不要報仇了……」
甄命苦聽到張氏的哭聲,終於停下了手,站起身來,狠狠朝邴元真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所有瓦崗寨的當家全都看得熱血沸騰,他們這些人,哪一個是滿手血腥,身經百戰的戰將,這樣的場面雖然血腥,卻是男人之間最直接的對話,勝負沒有一絲花假,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無關人品,無關對錯,勝者就能得到尊重,這也是瓦崗寨為何猛將如雲的原因。
每一個瓦崗當家,都是經過鮮血與戰鬥錘煉活下來的漢子,崇尚暴力。
甄命苦此時如地獄冒出來的惡煞,臉上帶著猙獰的殺氣,掃了邴元真那一方的群將,冷冷道:「還有誰要挑戰,乘早站出來,別到時候唧唧歪歪不痛快,我可沒時間天天跟你們胡攪蠻纏。」
這時,已沒人敢再站出來挑戰,見識過甄命苦連挑三人的實力後,誰還會認為他不夠資格當瓦崗寨的當家?
李密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笑容,見無人再出來挑戰,揚聲道:「既然沒人再挑戰,從今天開始,甄命苦就是我們瓦崗寨的十三當家,各位都沒有意見了吧?」
甄命苦勇武,瓦崗群雄有目共睹,暗衛大將軍的盛名不虛,哪還有人反對,就在群雄紛紛表示贊同時,從屋子裡傳來一聲尖刻陰森的聲音:「想成為我瓦崗寨的當家,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眾人紛紛扭頭望去,正是瓦崗寨的大當家翟讓,正一臉怒氣地從屋子裡走出來。
……
此時的翟讓怒不可抑,額頭上被撞出一個血紅色的大包,嘴邊還帶著血絲,剛才甄命苦那一拳打落了他兩顆門牙,至今還在流血。
當他看見奄奄一息的邴元真躺在地上,面目全非時,臉上的怒色愈發難以抑制。
他歇斯底里地叫著:「將這兩人給我抓起來。」
李密臉有難色:「翟大哥……」
翟讓大吼大叫:「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到底李密是大當家還是我是大當家!抓起來,把他們都抓起來,女的發配ji營,男的投入監牢!只要我翟讓一ri是瓦崗寨的大當家,他就永遠不可能加入我瓦崗寨!」
李密眼中閃過一絲怒色,瓦崗寨雖說是翟讓創立,可讓瓦崗有今天這樣規模的功臣,是他李密,當初他加入瓦崗之時,翟讓帶著一群烏合之眾打家劫舍,不過是一群不成氣候的山賊匪寇,隨時都會被當時的滎陽通守,隋朝猛將張須陀給圍剿,覆滅只是遲早的事。
若不是他李密不顧翟讓的阻撓,甚至差點鬧得瓦崗一分為二,帶著一幫兄弟,計取滎陽,將張須陀斬於馬下,將其頭掛在滎陽城三天三夜,震懾了滎陽城張須陀的眾多舊部,紛紛投靠瓦崗,這才讓瓦崗聲勢一夜之間壯大數倍,之後又攻打下了大隋最大的糧倉回洛倉,開倉放糧,百姓鹹來歸附,瓦崗因此一躍成了天下三大最有實力爭奪天下的勢力之一。
而翟讓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眼光短淺,無識人的慧眼,身邊雖有單雄信、徐世績這樣的猛將,始終只是賊寇的格局,滿足於落草為寇,沒有多少進取之心,李密的威望漸漸蓋過了他,他也不作提防,大事小事都交由李密決策,他也懶得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