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帶著長孫貝兒飛越了涼州城的上空,越飛越高,直到消失在涼州城樓的那些守衛視線。
長孫貝兒也終於從驚恐慌張中恢復過來,激動地從近千米的高空遠望著地面,喃喃道:「好美啊……」
就在這時,甄命苦卻「啊哦,不妙」了一聲,風向突然變了,滑翔翼扭轉了方向,筆直從空中下降,速度越來越快。
滑轉眼間離地面不到兩百米,以這樣的速度,兩人不可能安全著陸,長孫貝兒一閉眼睛,緊緊地抱著他。
甄命苦感覺到她身子也不發抖了,也不尖聲叫了,只是摟著他腰身的手更加用力,她鼓囊囊的胸脯兒印在他背後的感覺越發地強烈,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急忙搖了搖頭,將注意力移開,急急說:「貝兒姑娘,幫我把我腰上的匕首拔出來給我。」
長孫貝兒驚慌中伸手朝他腰間摸去,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個把柄,下意識地拔了幾次,卻發現穩穩地黏在了他的身上,倒是把柄有些奇怪,越拔越硬,而且變得有些膨脹,有些燙手。
甄命苦被她這個貽害無窮的無知女人給撩得幾欲暴走,沙啞這嗓子,低吼道:「不是這把!旁邊那把!」
長孫貝兒被他聲音裡的暴躁火氣給嚇了一條,這才意識到什麼,觸電般鬆手,臉上滾燙,好不容易從他另一邊的腰腿處找到了匕首,拔出來。
甄命苦被她無意的撩撥得氣血翻騰,沒好氣地說:「把連在傘架上的那根繩子割斷!」
長孫貝兒不敢多問什麼,紅著臉,依言照做,割斷的瞬間,甄命苦雙手放開了滑翔傘的支架,兩人與滑翔傘分離開來,傘撞向了一座山崖,撞成了碎片,與此同時,兩人加速朝地面墜落。
長孫貝兒閉上了眼睛,低聲說了一句:「甄公子,我和你死在一起。」
……………………
聽到她這近乎表白的話,甄命苦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嘴裡卻低罵一聲:「少說晦氣話,我還不想死呢!我死了我家鵝鵝怎麼辦?」
說話間,他拉動胸口處的一根繩子,她背後的小背包中突然探出一個小傘,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拉扯力,將兩人下墜的速度迅速減緩,長孫貝兒驚呼一聲,抬頭朝頭頂望去,只見一塊巨大的傘狀布料用無數根細線連在一起,將兩人的下墜速度減緩。
這時,兩人已經落在樹梢,兩人的體重壓斷了無數根樹枝,終於在落在地面之前停了下來,掛在半空中。
甄命苦從她手中取過,割斷了綁在兩人身上的布條,兩人順著樹幹爬下來,四處張望。
這是一個原始叢林的深處,隱約聽見遠處有野狼立在懸崖望月嗥叫。
「這是在哪裡?」長孫貝兒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生怕他丟下她一人跑掉似的。
「不知道,我們隨風飄飛了兩三個時辰,早迷失方向了。」
甄命苦拿出手機來,打開指南定位與速度測試等計算出來的線路和現在的大體位置,應該是在離蘭州城一百公里內外的一座森林裡。
長孫貝兒早就聽張氏說過他手裡有一個神奇的寶貝,一個堪比仙家寶貝一樣神奇的東西,能拍照,能聽音樂,能看色色的毛片,什麼是毛片,她完全沒概念,見他此時拿出來,上面閃動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看他的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操作,屏幕上的畫面不停地變換著,不由地看得出了神。
許久,甄命苦才收起手機,重新戴在手腕上,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走這邊。」
他這才發現長孫貝兒緊緊地摟著他,豐滿的胸脯兒蹭著他的手臂上,乖巧安靜,討人喜歡,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在衝擊他內心的底線,他甩開她的手臂,「放心吧,都已經到了這裡,不會丟下你的,這樣摟著我,什麼時候能走出這森林?再說現在可還沒有脫離危險,涼州是薛舉的地盤,再被抓住,我們可就真的要死在一塊了。」
長孫貝兒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甄命苦從鋒利的匕首割開濃密的荊棘叢,開出一條小路來,走了快十幾公里遠的山路,始終沒有發現官道的影子,山巒連綿,望不到邊際,他回頭一看長孫貝兒,她已經遠遠地落在後頭,看得出來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儘管如此,還是沒辦法跟上他的腳步。
他找了快空地,生起了一個火堆,坐在火堆旁,將剛才一路上獵的幾隻山雞拔了毛,用山泉水洗乾淨,放在火堆上烤起來。
等他休息了好一會,她才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他見她臉上有淚痕,腳上的繡花鞋已經掉落了一個,雪白的腳丫已經被荊棘給弄得鮮血淋漓。
「鞋子怎麼掉了?」
長孫貝兒聞言眼淚流了下來,也不答話,低著頭自顧自地往前走,一副跟他不認識的樣子。
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嬌貴柔弱,何曾遭過這種罪,能跟上他荊棘滿地的十幾公里,已經是難能可貴。
「回來,先在這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走了。」
見長孫貝兒根本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往前走,甄命苦快步走上前,將她攔腰扛在肩上,往回走。
長孫貝兒捶打著他,用牙咬他,又哭又鬧,手腳並用,甄命苦無奈,只好跟她道歉:「對不起,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這是在逃亡,不是在旅遊觀光,我只是想讓你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來,鍛煉一下你的體能和耐力,接下來的路可越來越難走了,萬一再碰上什麼突發的狀況,你又像那天晚上一樣嚇傻了,一點自救的能力都沒有,你怎麼辦,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出現在你身邊的。」
長孫貝兒哽咽著,終於停止了打鬧,安靜下來,甄命苦將她放下,從背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紗布和藥水,給她的腳上藥包紮,又從背包裡取出一雙繡花鞋來,給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