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正驚訝於這些花仙子閱覽之廣泛,聽到妙玉後面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問:「什麼群蜂亂舞?你哥對音樂一竅不通,但聽過的歌曲不少,你得彈出來我才知道。」
「你等等,我彈給你聽。」妙玉說著,匆匆轉身跑進房裡,從裡面取出一把七弦古琴,坐在地上,將琴放在膝蓋上,彈奏起來。
剛開始顯得有些緩慢,但漸漸地,隨著手指的飛快撥動,越來越快,音律越變得越來越像現代交響樂多種樂器合奏的聲音,甄命苦從沒想過這個小丫頭竟然能用一把古琴演奏出接近交響樂的效果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甄命苦聽得入了神,妙玉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額頭滲出了汗水,手中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顯然已經到了她的極限。
崩——
一根琴弦斷了,原本流暢動聽的隱約登時戛然而止,顯得異常突兀。
妙玉一臉懊惱地說:「我已經放慢了一半的速度,可還是每次彈到這裡都還是卡住了,手忙不過來,音調也上不去,勉強提上去,弦就斷了,是不是很奇怪啊?」
甄命苦點了點頭說:「嗯,是挺奇怪的,很像尿到一半,突然被人一嚇,結果不但尿到了褲腳上,還有一半被憋回去的感覺,雖然前一半尿得非常暢快,但最後的結果卻不甚理想,讓人想要撓牆。」
妙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他這粗鄙的比喻深感新奇,雖然她不知道尿到一半被憋回去的感覺是什麼樣,她也沒這體驗,但卻想像得出那大概是什麼樣的感覺,剛才她彈奏到卡殼時的感覺,確實讓她異常難受,她跟著凌霜學藝多年,從來沒有一首曲子能難倒她,這首曲子,讓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法竟全功的鬱悶感覺。
她紅著臉問:「那要怎麼尿完?」
甄命苦臉一沉:「丫頭,文明點,你是女孩子!」
妙玉跺腳嗔道:「呸,又是你自己說的。」
「你跟我怎麼能一樣,我是粗鄙庸俗的男人,你是高貴典雅的小淑女,怎麼能用同一個標準。」
妙玉咯咯笑著:「那我不做小淑女,我也要做一個粗鄙庸俗的女人。」
甄命苦笑道:「放心,會有你粗鄙庸俗的時候,等再過二十年,你想不粗鄙都難,走路恨不能霸四車道,不過現在嘛,你還是專心做好你的淑女。」
妙玉眨巴著美麗眼眸,好奇的問:「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嫁給了天生庸俗粗鄙的男人,受污染了唄。」
妙玉臉上浮起一絲羞意,忍不住好奇地問:「那張姐姐受你污染了嗎?」
「嘿嘿,快了,夫唱婦隨嘛,偶爾也會說一兩句粗話的。」
妙玉一臉不可思議,她實在很難想像張氏這樣端莊傳統,矜持賢淑的女人說髒話是什麼樣的,恍然道:「難怪張姐姐會跟海棠仙子打架,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
甄命苦聞言心念一動,問:「那天你也在場?」
「嗯,」妙玉點了點頭,臉上略有氣憤之色:「那海棠仙子在百花樓一直以來都霸道無禮,仗著自己有靠山,仗勢欺人,誰也不放在眼裡,自從張姐姐奪了她的月桂仙子之位後,就一直對張姐姐懷恨在心,那天就是她一直在旁邊冷嘲熱諷,說張姐姐的壞話,說、說她勾三搭四,水性楊……」
她說著,偷偷看了甄命苦一眼,顯然是後面的話太難聽,她不知該如何轉述,「反正就是很難聽的話,張姐姐這才忍不住和她打起來的。」
妙玉不說,甄命苦也能猜到這鞠芷薇對張氏說的是什麼壞話,一定是事關張氏最看重的名節,別人說她什麼她都可能會忍下來,唯獨不說她對不起她相公,這是她的死穴。
妙玉哪敢多說,生怕這個老婆奴聽到有人欺負他娘子會控制不住作出什麼衝動的事來,岔開話題說:「命苦哥哥,你認識那個叫肖邦的人嗎?能不能讓他教我?」
甄命苦聞言哈哈大笑。
妙玉跺腳惱道:「你快說呀!」
「肖邦我是不認識,不過我倒是知道他的曲子是用什麼樂器彈出來的,用的是兩種叫鋼琴和小提琴的西方樂器,中原地區怕是還沒有。」
妙玉驚訝道:「天下之樂器雖說繁雜,卻皆出自於九部,清商漢樂為正統,雜以西涼,龜茲,天竺,高麗,疏勒,安國,康國,南朝各部樂,其樂器無非琴簫琵琶鼓胡五種為宗,絲竹金石為材,宮商角徵羽五音為調,萬變不離其宗,我曾隨霜姐姐出使龜茲,龜茲樂器糅合了中原和西域的樂器優點,種類繁多,霜姐姐也是製作樂器的高手,可也從沒也聽說過有鋼琴和小提琴這種樂器啊。」
論對音樂的瞭解,甄命苦拍馬也及不上這個從小修習樂器的小丫頭,被她一番見解說得頭昏腦脹,只好說:「你沒聽說過的樂器多了,過來,命苦哥哥讓你開一下眼界,看看這世界上還有那些神奇的樂器。」
說著,從懷中掏出手機來,點擊開其中一個圖片素材文件夾,點開了樂器分類,找到了交響樂團裡面的樂器圖譜。
妙玉早已見識過他從凌霜那裡偷來的寶貝那種種神奇之處,見他拿出手機,在屏幕上一番操作,也沒有了當初那麼地驚訝,湊過一看,對小提琴,她倒沒有表現得多驚訝,當她看見圖片上那台漆黑發亮的偌大鋼琴和上面長長的黑白相間的琴鍵時,不由地長大了嘴,久久無法合攏。
對她的這種反應,甄命苦很是滿意,笑著問:「想不想聽聽這種樂器彈奏出來的效果什麼什麼樣的嗎?」
「想!」
甄命苦點開其中的音樂播放器,從音樂庫中找到一首馬克西姆演奏的《克羅地亞狂想曲》鋼琴和小提琴協奏,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雄渾悲壯的鋼琴與小提琴協奏在妙玉的房間裡響起,迴盪,繼承了山寨手機純正血統的高音喇叭演繹出了低音炮的效果。
妙玉漸漸地入了神,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曲完畢。
甄命苦再看她時,見她已是滿臉淚水,不由地嚇了一跳。
「丫頭,怎麼了?不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