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粗重的喘息從臥房裡傳出來,伴隨著張氏掙扎拍打他肩背的聲響,還有頗有韻律的香艷撞擊聲,光聽聲音就已經足以讓人臉紅耳赤,許久,嘴一直到現在才得到說話機會的張氏又羞又氣又急話說了一句:「臭無賴,快放開我,貝兒妹妹她還在房間裡啊!」
接著,她氣得咬了他拱上來的嘴唇一口,甄命苦一聲吃痛的叫喊,她用力將他從身上推開,捂了一張薄被單從臥房裡跑出去,站在陽台上一臉驚慌地四下張望,陽台上已經沒有了長孫貝兒的蹤影,回頭卻見臥房的門口,掉落了一本書,正是長孫貝兒剛剛翻的那本《漢律》。
大廳的房門已經被打開,還正悠悠地晃動著,顯然長孫貝兒才離開不久。
張氏急急地跑出陽台,朝樓下望去,見長孫貝兒逃一般的身影跑出了月桂樓的大院,鑽入了碼頭上的一艘扁舟裡,船夫搖著船,飄然遠去……
張氏跺了跺腳,氣呼呼轉身回到房間,床上的那個醉漢,一臉滿足,呼呼地大睡了過去……
……
「娘子,我錯了。」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甄命苦已全然忘了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他看得出來,張氏是真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成親以來還沒有見她這麼生氣過。
他身上背著一根沒刺的荊條,兩手捧根小木棍,高舉過頭頂,彎腰十度,臉朝地,背朝天,呈到張氏的面前。
他的嘴唇上還殘留著昨天晚上被張氏咬破的傷口,算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三次被張氏咬破嘴唇了。
張氏連正眼也不瞧他,專心看她的《漢律》。
「我向娘子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醉了,就算要喝,也絕不超過三杯,若有再犯,任由娘子責罰,絕無半句怨言,娘子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就原諒為夫這一回吧。」
甄命苦信誓旦旦地做著檢討,雖然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讓她如此生氣,但他卻很明白檢討的態度必須誠懇,這一點很重要。
旁邊兩個俏丫鬟正站在一旁掩嘴偷笑,她們早知道這個暗衛大將軍懼內,只是沒想到會怕成這副德性。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威名遠揚的暗衛大將軍,在洛陽百姓面前威風八面,回到家裡卻是這副慫樣。
張氏站起身來,轉身進了房間,彭地一聲關上房門。
甄命苦站在原地好一會,腰都酸了,剛想要稍微想放鬆一下,旁邊的兩個丫頭提醒說:「小姐說了,老爺若是反省不夠誠意,以後就再也別跟她說話了。」
甄命苦急忙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回過頭一臉討好地問:「小月月,小瑩瑩,你們跟我說一下,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你們小姐會這麼生氣?」
小月和小瑩哪見過他這麼滑稽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給他說了一遍,甄命苦這才明白過來,一臉懊悔。
……
「少爺,前天二小姐出去了,屬下為她趕車,發現她喬裝打扮成男子進了百花樓的月桂樓,剛進去不久,就有個醉漢也進了月桂樓中,沒多久,二小姐便驚慌失措地從樓裡跑出來,似乎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說話的是長孫衣飾店的一名管事,長孫貝兒每次出門,都會叫上他,負責駕車以及她的人身安全,在高府已經多年,武舉人出身,對付一些流氓地痞,十個也不在話下。
長孫輔機站在他的面前,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造型精緻的劍來,將劍從劍鞘中拔出,往錚亮的劍身上呵了一口氣,手裡的擦布輕輕擦拭著,聽完這名管事的匯報,漫不經心地問:「知道那個醉漢是什麼人嗎?」
「屬下查過了,好像這人是月桂樓的護院,挺結實的,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長孫輔機眉頭微微一皺,轉過身來:「這人長什麼樣子,多大的年紀?」
「臉上有塊疤,二十多歲。」
「你確定不是個老頭,白頭髮?」
「屬下看得很清楚,絕對不是白頭髮。」
長孫輔機沉默了一會,說:「給我查一查這個護院的來歷。」
「是,屬下告退。」這名管事應著,轉身出了房間。
長孫輔機手握利劍,隨手挽了個劍花,登時將身邊一個假人木樁的手臂給卸了下來,這把劍是他輾轉從暗衛軍中的一個暗衛隊員手中花高價買來的,沒想到竟然如此鋒利,難怪暗衛軍能讓敵人聞風喪膽,有這種利器在手,以一敵三也不在話下。
他將劍重新插回劍鞘中,自言自語道:「妹妹,你別怪哥,哥這也是為了你好。」
……
接連幾天,張氏都沒跟甄命苦說過一句話,也不准他再進她房間,甄命苦用盡了渾身解數,私房錢也全部上交了,檢查也寫了好幾篇,洋洋灑灑數千字,就差沒跪洗衣板了。
直到他提出一起前往高府去向長孫貝兒道歉,她才恨恨地開口說了幾天來第一句話:「你讓貝兒妹妹以後還怎麼嫁人!」
甄命苦哪敢反駁,連連稱是,跟著張氏到長孫衣飾店裡找長孫貝兒,可惜長孫貝兒這幾天都不在店裡,去高府,她也藉故推脫,拒絕見兩人。
張氏越發地惱起甄命苦這個罪魁禍首來,只是見他堂堂一個暗衛大將軍,鞍前馬後,一副完全任憑她搓圓揉扁的軟柿子模樣,可憐巴巴的,明知他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卻也懶得罵他了。
雖仍在氣他,對他上繳的家用,她卻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用這些銀子請了十幾個通古博今的老學究老先生,在他的暗衛大將軍府開設學士府,專門研究歷朝歷代的律法,準備為封地定製出一部適合封地的律法出來。
甄命苦這時總是在一旁獻慇勤:「娘子,你辛苦了,為夫幫你揉揉肩,要不,給你做個相公最拿手的腳底按摩?」
「走開,煩你。」
「娘子,喝奶不,農場的牛都產奶了,可好喝了,原汁原味,滿口香濃。」
「既然那麼好喝,你自己喝個夠吧,比喝了酒回來耍酒瘋要強。」
「娘子,我給你唱首我們家鄉的愛情歌曲吧,名字叫愛情買賣,唱起來老帶勁了,聽我給你唱來……當初把你腿分開,分開就分開,今天卻想用鮮奶,把你哄回來,老婆不是我想愛,想愛就能愛,讓我明白,把你傷害,實在不應該……」
張氏總是被他歪腔邪調給逗得神情古怪,憋得難受,卻又不敢笑出來,怕他受到鼓舞後越發沒個正形,緊繃著俏臉:「堂堂一個暗衛大將軍,天天像個綠頭蒼蠅似的嗡嗡嗡繞著女人轉,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你沒事可做嗎,沒事做也別來打擾我看書。」
甄命苦滿臉賠笑:「娘子,我提個小小意見,我覺得你應該把我比作蜜蜂蝴蝶什麼的比較好,蜜蜂繞著蜜糖轉,綠頭蒼蠅繞的那東西,實在有些不太好說出口……」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