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幾年,那母女倆一直都住在我那弟弟的家裡,後來謠言漸漸地不攻自破,我那弟弟一直都跟她們分開一個屋子住,相敬如賓,並沒有任何有逾禮數的地方,那小女孩也漸漸長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小美人,跟著我那弟弟學做了幾年的豆腐,十三歲那年還自己琢磨出了一種新配方,改進了林家豆腐的口味,豆腐坊的生意竟然在一夜之間好了好幾倍,我那弟弟乾脆就把豆腐坊交給他打理了,那一年前去向她母親提親的人,都快踏破他家的門檻了,她母親都以自己女兒還小的理由拒絕了……」
甄命苦一臉恍然:「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張老闆娘磨製的豆漿跟別家的味道不一樣,顯得特別鮮美,香濃,原來是豆腐世家的手藝。」
「她的名聲傳到了隔壁的瓦崗鎮,漸漸地有一些流氓地痞在她的豆腐店門口徘徊,有的還走進店裡對她動手動腳,幸好我那弟弟也是個強脾氣的人,見有人欺負她,就拿著一根大棍對那些流氓地痞窮追猛打,總算是相安無事,只可惜後來有個姓翟的流氓頭子,在瓦崗鎮出了名的蠻橫霸道,帶了一夥歹人強行要將她搶去當什麼壓寨夫人,我那弟弟誓死護著她,結果被那幫人打了個重傷,那幫人怕事情鬧大,總算沒有強行把人搶走。」
林婆說到這時,已是一臉氣憤:「哪知道這個姓翟的並不死心,跟韋城的縣令勾結,誣陷我弟弟逃稅抗法,要封了我弟弟那豆腐店,你也知道,那家豆腐店是我弟弟辛辛苦苦一輩子經營起來的,一家人的生活全指這家豆腐店維持著,那姓翟的後來還到他家談判,說只要將我那侄女嫁給他當壓寨夫人,他就可以讓那人撤銷封令,讓他繼續經營,我那弟弟哪裡肯,他一向把我那侄女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兒委屈,當場就要跟他拚命,姓翟的惱羞成怒,把他狠狠打了一頓,要不是我那侄女死命攔著,當場就要被那姓翟的打死。」
「瓦崗?」甄命苦停下了筷,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婆沒發覺甄命苦的異樣,繼續說:「我弟弟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不顧那母女倆的反對,身體還沒好就爬起來,到州府衙門狀告那姓翟的,結果還沒到州府衙門,就被縣衙的那些官差給抓了回去,扔進牢裡狠狠打了一頓,在牢裡關了十幾天,放出來時已經奄奄一息,那母女兩將他抬回去幾天後,怒急交加的他就嚥氣了。」
「母女倆將他下葬後,我那侄女披麻戴孝在他墓前跪了三天三夜,回到家後,不顧她母親的反對,在家門口貼了個告示,說是誰要能將那姓翟的和那草菅人命的縣令給繩之於法,她就嫁給那人,不管對方什麼年紀,什麼身份。」
甄命苦靜靜地聽著,林婆說得興起,如親眼所見一般滔滔不絕:「貼出告示後沒幾天,就有好幾個人到瓦崗鎮找那姓翟的,結果不是傷就是殘,沒有一個能把他怎麼樣,終於在貼出告示一個月之後,有個姓宋的年輕人,說是從洛陽來的軍爺,聽說了這事之後,二話不說,獨自一人闖進那姓翟的營寨裡,那姓翟的身邊有不少武藝高強的人,那年輕人一人跟他們打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後來那姓宋的年輕人不知道使了什麼計策,終於將那姓翟的給綁了,送到衙門……」
林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聲音變得有些嘶啞,甄命苦急忙給她遞過去一杯茶,她端著喝了,潤了潤嗓子,繼續說起來。
「結果那縣令害怕事情揭穿,要將那姓宋的年輕人打入大牢,沒想到那姓宋的年輕人亮出了他身份,竟然是本朝開科舉以來第一個新科武舉人,那縣令嚇得當場尿了褲子,宋武舉人將那縣令也一起綁了,送到州府衙門,將兩人被判了充軍,抓去修運河,那姓翟的後來在被發送充軍的途中被他的同夥給救了,我聽人說他這幾年帶著一夥人佔山為王,打家劫舍,連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那姓宋的年輕人完成了告示上的要求後,留下了幾十兩銀子作為聘禮之後,把我那侄女給帶走了,她走後半年,她母親就因為想念女兒,傷心過度病倒了,沒過幾天就撒手西去,這孩子也是性烈之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一個女孩兒家,跋山涉水回到韋城為她母親辦了葬禮,呆在韋城給她母親守了三年孝,直到一年前那姓宋的年輕人回到韋城將她接走,我聽人說,那姓宋的年輕人已經是武狀元了,自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
林婆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再次見到她時,年紀輕輕卻已經成了寡婦,還攤上這麼個死賭爛賭,稍不順心就對她又打又罵的公公,如今又被歹人擄走,說不定要被賣到什麼煙花柳巷裡去,受盡那些男人的欺辱,你說說,這老天爺眼睛是不是瞎了?」
甄命苦默默聽完,站起身來,說:「林婆,你和小雀兒今天就在這睡吧,我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這銀子你留著,要是實在沒地方去,就在我這裡住下也沒事,反正這裡還有空房間,收拾一下也能住人。」
林婆愕然問:「甄哥兒,天就快要黑了,你上哪去?」
「我出去辦點事,張老闆娘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想那些人販子是想將她賣個好價錢,暫時不會傷害她的。」
甄命苦說著,轉身進了房間,從枕頭下取了那台超世代手機,出了院子大門,朝張氏的家中走去。……
甄命苦走進張氏家的院子,進了她的房間,從一片狼藉的地上拾起她的一件貼身衣物,用鼻子嗅了嗅,上面還殘留著張氏身上淡淡的幽香,揣進兜裡,接著轉身出了張氏家的大門,朝洛陽街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洛陽街頭人潮洶湧,車水馬龍。
他攔了一輛馬車,塞給那車伕一兩銀子,說:「租你這車一天,若是帶路帶得好,另外再給一兩。」
那車伕哪見過這麼大的主顧,一個月到頭也不不過掙一兩多銀子,現在只是一天就能拿到二兩,怎不欣喜若狂,急忙應道:「洛陽我熟,大官人想要去哪,只須開口就是,小的保證給你帶到。」
「帶我去洛陽各家賭場逛逛。」
「好勒!您坐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