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語道破他就是那個在窗外偷窺的小色蟲,楊侗並沒有一絲羞愧的意思,訝道:「張姐姐你怎麼知道的?小時候我不喜歡洗澡,下人給我洗我就鬧個不停,結果經常著涼生病,福臨姐姐為了不讓我鬧,就哄著我,進澡盆跟我一起洗,一直到我八歲那年,有下人在暗地裡說了我和福臨姐姐一些難聽的話,傳到福臨姐姐耳中,雖然福臨姐姐把他們都狠狠打了十幾大板逐出府中,可自從那以後,福臨姐姐就再也不肯再跟我在一塊洗澡了……」
張氏此時已是聽見了什麼天外奇聞似的,小嘴微張,愣在那裡。
楊侗自顧自地說著,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接著又生起氣來,「一定是那姓甄的告訴你這些的!難怪你把窗戶封起來,虧我還帶他去聽霜姐姐彈曲!還以為他會幫我,沒想到竟是陽奉陰違,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下黑手!別以為給我一些蠅頭小利我就會被他蒙騙,偷霜姐姐的東西,又向張姐姐告我的狀,虧我還這麼信任他!」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4寸大小的彩色畫片來,賭氣地丟在地上。
沒過一會,又一臉心疼地撿回來,小心翼翼地摸去上面沾上的灰塵,重新放回貼身的衣兜裡。
張氏一臉驚呆地問:「那、那是什麼?」
雖然只是眼角餘光一瞥,但她已經清楚地看到了那張畫片上所畫的事物。
楊侗知她已經看見,想要隱瞞已是不能,只好將甄命苦給他的那張4寸彩色照片從懷裡掏了出來,遞到張氏面前,並將他答應帶甄命苦上百花樓聽牡丹仙子彈曲的條件說了。
「我也是前幾天才拿到這張畫片的,原來甄哥竟然是個技藝精湛的畫師,只怕本朝最具盛名的畫師見了甄哥所畫的這張畫片,也要甘拜下風,我雖然對繪畫沒有什麼興趣,可家裡都是名家真跡,卻沒有一幅能比得上這方寸小畫片,把人都畫得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樣……」
張氏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愣愣地看著那小小畫片,上面畫的,正是她在院子裡彎腰淘洗黃豆時的情景,裡面每一根草木,擺設都跟她院子裡一模一樣,特別是畫片中的人,雖然只是幾寸大小的人,還是側臉的視覺,卻依然能讓人一眼認出是她來。
畫片中的她由於是彎腰的姿勢,從她衣襟的領口出洩出一絲動人的春光來,雪白豐滿的嬌乳呈現完美的水滴形狀,其上兩點殷紅若隱若現,透著一股香艷的氣息。
畫片尺寸如此之小,卻將這些細節畫得如此纖毫畢現,可見這畫畫之人觀察得多多麼細緻,才能畫得如此真實,活靈活現。
張氏的臉已經紅如朝霞,匆匆把畫片給收了起來。
「張姐姐,你做什麼?」楊侗登時急了,「這是甄哥給我的,你不能拿走,你快快還我!」
張氏氣惱道:「你要是再提起這畫的事,我現在就趕你出去!」
楊侗心知讓張氏還他畫片已是不能,不由地一臉沮喪地低下頭去,眼淚都快掉下來。
見他這樣,張氏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只好說:「你以後要是想見我了,就來找我,我給你煮好吃的,不過要等我公公不在家的時候才可以。」
楊侗聞言情緒稍微恢復了一些,卻依然有些沮喪,低著頭說:「我以後可不能像這樣經常溜出來找張姐姐了,我先生現在管得越來越緊,每天又要上學堂,又要練習騎射,只有在大年初一才能得以休息一天……福臨姐姐從小就告訴我要爭氣,不能讓別人瞧不起,所以我一直都很用功,後來姐姐嫁了人,我就再也沒有心思讀書了。」
「若不是後來在豆腐攤遇見了張姐姐,每次讀書累了,偷偷跑出看張姐姐一眼,就好像福臨姐姐還在我身邊一樣,讀書來也不覺得悶了……」
說到這,楊侗已是語帶哭音。
張氏卻依然不肯將畫片還他,說:「若不是畫得如此不堪,我也不會搶你的。」
楊侗聞言抬起頭,眼中含淚,問:「若我讓甄哥再給你畫一張沒那麼不堪的,放在我這裡可以嗎?」
「你們要做什麼我也管不了,反正別讓我知道。」張氏強作鎮定地說,接著站起身來,看了看門外的天色,天已經黑了下來,被這楊侗糾纏了這麼久,落下的活要再不幹,明天就開不了檔了。
好不容易將楊侗從家裡哄出去,目送他騎上馬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關上院子大門,背靠在門上,發了會呆,忍不住從懷裡掏出那張畫片來,仔細看了又看,雖然院子裡只是她自己一個人,卻仍不禁羞紅了臉。
抬手欲將畫片撕碎,旋即露出一絲不忍之色,進了房間,將畫片放在枕頭下,轉身出了房門,在院子裡跟往常一樣忙碌起來…………
洛陽城東最大的王氏酒家裡,燈火輝煌,雖已是晚上時分,卻依然人滿為患,門口迎來送往的都是一些
別的酒家門口總會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在等著酒樓一天的生意結束後,抬著幾桶殘羹剩飯出來分給眾多乞丐。
可這個王氏酒家方圓幾百米卻看不見一個乞丐,連酒家周圍的樹都張燈結綵,修剪得格外有藝術感。
一派豪華高貴的格調。
酒家的門口停放了十幾輛高檔裝飾的馬車,連幫忙牽馬的小廝都比普通人趾高氣昂,一副眼高過頂的傲氣。
一輛馬車停在了這王氏酒家的門口。
身穿絲綢錦緞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有些唯唯諾諾的宋老頭,一步三笑臉。
小廝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燕爺!」
被喊作「燕爺」的中年男子隨手給了上前牽馬的小廝一兩銀子,直把他身邊的宋老頭看的連連咋舌,連出手打賞都是一兩銀子,這燕爺可絕非一般人物,如今盡然讓他攀上了棵大樹,說明那算卦高人所說的話十有**是真的,他時來運轉,遇上貴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走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