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室內,二皇子和寧國公上下而坐。
「二皇子,老臣待那不孝子給您賠罪了,上次的事情……」
不待寧國公再提,二皇子輕笑著打斷了寧國公地話,「自古英雄愛美人,在本皇子看來,趙世子人才風流,配那謝府五小姐,確是委屈了些,待事成之後,將那謝府三小姐許了趙世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二皇子說到這,寧國公連忙搖頭,「此事不妥,還請二皇子收回吧。」
「女人嘛,也就是過過眼,既然趙世子愛慕於三小姐,當然不能委屈了他。」二皇子的態度非常好,在寧國公面前,有些話該挑開來說自是要挑了說,放在心裡,反而讓彼此猜疑,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二皇子如此一番,寧國公心裡也是清楚的,如果因為一個女人而惹得兩方生了嫌隙,那可是得不償失之事。
自上次二皇子不小心撞見了寧國公與趙世子交談的尷尬一幕後,二皇子這是第一次主動將這事挑開了來說。
沉思一番後,二皇子又向寧國公問道:「依趙老看,目前朝廷上該怎麼出擊才好呢?」
如今皇上的態度是支持廢丞相設內閣的,只是礙於王丞相如今的地位和門生,不好大發作了去,怕是會寒了文臣們的心。
寧國公眼神很是銳利,「依老臣看,皇上這招是想將相權分離,有利於皇權集中,王丞相在朝幾十年,不是說能扳倒就能扳倒的,皇上要想發落王丞相,還得想好怎麼堵天下人的口呢。」
「是啊,父皇怕是正愁這事兒呢。」二皇子陰冷的眼神透了一絲笑意,「這王丞相現在可是與著父皇打太極呢,兩人表面上雖然不較勁,私下裡怕是各自鋪路呢。」
「依二皇子看,這事咱是成全還是不成全呢?」寧國公俯首道。
二皇子臉色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只是冷道:「去年間,父皇迷上煉製丹藥,朝事上反倒沒那麼多精力;也不知道那柔妃使了什麼手段,竟哄得父皇棄了丹藥用藥膳來調理身子,這一年下來,父皇的身子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照這樣下去,父皇在位上呆個十年二十年怕也不是什麼問題呢。」
皇上迷戀丹藥那會,二皇子可沒少安插人進去,皇上表面雖然威脅可是骨子裡的精氣卻在消耗,別人看不了來,但是他們幾個心裡是有數的。照那樣的情況下去,不出個三五年,皇上的身子定是會垮了去,誰知……
寧國公也不由得心裡一陣歎息,只道:「依老臣看,皇上既然想削王丞相的權,不如二皇子就推一把火,促成此事,想來皇上也會開心,咱們亦可從中添了自己的人手。」
「想要拉王丞相下台,那可不是件好事,這些年,本皇子不知暗示過他多少次,可他從來就沒有應過本皇子的話。」想到這,二皇子的手不由得輕敲著椅子的一處,若有所思。
寧國公請柬道:「皇上不廢太子殿下,自然也是想看下面的人都是怎麼打算的,王丞相是隻老狐狸,他當然不會表態的,依老臣看,咱們應該從謝大人處入手,只要謝大人歸了我們,一切便都好說。」
二皇子一笑,漸而問道:「謝大人可是您老的親家,這些日子,您跟謝大人走得較近,那邊是個什麼態度?」
「謝大人自然是願意聽從二皇子的吩附!」寧國公一句話便點明了二皇子想要的答案。
寧國公辦事,老練狠毒,很得二皇子的心。
「想來謝大人上位之心應該很急切,那我們就幫他一把,順便讓他去敲打敲打王丞相,怕是比我們出手更要狠准快呢!」二皇子笑著回道。
寧國公點頭應下,「老臣定會為二皇子將這事辦妥。」
現如今,二皇子最擔心的還是他父皇的身體太好,自打太子殿下在他們的聯手下毀了容,他對於皇位的等待之心,便多了幾分焦躁。
二皇子就算城府再深,寧國公這隻老狐狸還是能看出個一二的。
「太子殿下的存在,也不過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二皇子切不可心急,免得將大好的機會讓別人給鑽了去。」
「六弟最近倒是安靜得很,只不知道他忙些啥,原來跟我倒是親近,現在卻是越發的遠了起來。」二皇子淡淡地說著。
寧國公在一旁應著話,「榮國公那邊的心思怕也活絡得很呢。」
對於這,二皇子卻是冷哼一聲,「榮國公有著史家齊這等紈褲子弟承爵位,想來出息很快便到了頭。」
史家齊的名聲,現如今京城裡哪個人不知,吃喝嫖賭養戲子,成天就沒個正形。
「華貴妃的勢力也不可小瞧了去。」寧國公穩妥地回道,他既然選擇了站在二皇子這一邊,自然也是有所圖的,「還有三皇子,他雖然看著與世無爭,卻與著晉國公府的顧三少爺關係不錯,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可不能輕了心去。」
「晉國公府滿門忠烈,從來都是懂進退,立了功便退居二線,現在朝廷在位的除了府裡的顧二少爺掛了個閒職之外,再無別人了。」二皇子的眼神透了一絲看不清的迷霧,對於晉國公府他好像看得非常清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清楚一樣。
京城四大國公府,除去晉國公,其他的支持者是非常明顯的,魏國公府是太子黨,榮國公府是六皇子黨,寧國公府是二皇子黨,晉國公府,是三皇子黨嗎?對於這一點,誰也不敢肯定。
再看晉國公府,趙大老爺已經不問世事,趙二老爺在那場覆滅晉國公府男丁的戰爭中失去了雙腿,現如今每天只躺在床上,趙三老爺和趙四老爺以及趙太老爺全陣亡戰場,這一輩的顧大少爺是個腦子有些障礙的,二少爺在朝廷領了個正五品的閒職,顧三少爺不問朝廷之事,聽說只幫著家族打點一些生意上的事,顧四少爺對武職沒有興趣……
怎麼看,這晉國公府都像是一個即將衰敗的老牌世家。
三皇子的母妃是從宮女爬上來的,娘家勢力根本就提都不值得一提,好在三皇子有自知之明,從不參與朝政之事,只在京城書院裡學一些孔孟之事,平日裡除了與同窗風花雪月對詩之外便再無其他,這性子倒是與四皇子一模一樣,也怪不得這兩位皇子走得最近。
寧國公站在二皇子這一邊,自然是看中了二皇子最為有實力,就連六皇子都被二皇子捏在手心裡。
「二皇子,您別忘了,那凝香姑娘可是被顧三少爺給買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顧三少爺知道了什麼?」寧國公的一雙眼是很有穿透力的,現在的晉國公府看著沒有一絲的撥起之象,可是憑著他這麼多年的經驗,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任何一種猜測的可能。
對於這一事,二皇子當然知道。
「買了去又能怎樣?凝香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難道您老還不清楚嗎?」二皇子非常的相信這一點,「這一次,最好是顧海源自己砸了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需要我們出手,六弟怕是會比我們更急呢。」
「二皇子,你的意思?」寧國公府有些看不透了。
「六弟自以為聰明,給顧海源曝了凝香這麼一條線,無非是想著借顧海源的手,看一看他對雲騰寶藏圖知道多少,順便將禍引到我這邊來。」二皇子只是冷哼著,「就這麼點功夫,還想著來跟我爭食,凝香只不過是我安排在他下面的一枚棋,他卻以為凝香一直是他的人,愚笨!」
二皇子這樣的心機和遠慮,連寧國公也暗自歎服。
「那些個雲騰寶藏圖,查得怎麼樣了?」二皇子問道。
寧國公回著,「我們手上已經得了三份,另外三份老臣都查到了,全在謝府。」
這個消息,倒是讓二皇子一驚,「謝府那不是只一份嗎?怎麼會變成三份呢?」
「老臣得到的消息,馬家和周家的圖從一開始就被丞相夫人的父親拿了去,後來給了丞相夫人做陪嫁。」
「那劉義相倒是夠狠心啊,這麼一大筆財富捨得給女兒做嫁妝。」
寧國公望向一處,輕道,「劉義相為了拿到這筆財富,犧牲了三個兒子,只獨剩了這麼一個女兒,他這也是作孽,這滔天的富貴得命硬的人才能享受。」
想來也是,劉義相雖然拿了三張寶藏圖,可最終還是沒有機會拿到剩下的三張就撒手西去,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
「那謝靜婭對於自己的嫁妝中有三張寶藏圖,是全然不知嗎?」二皇子淡淡地問道。
寧國公對於這一點,很有把握地道:「別說謝靜婭,就連王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是不知道這一回事的。」
「這謝靜婭的嫁妝遲早都要進寧國公府的,依本皇子看,這遲進倒不如早進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二皇子嘴裡露出一絲邪惡的笑來。
寧國公臉上一沉,心裡卻不得不將既存的事實給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