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湘靈見著其中幾人的臉色不好,便在她們面前大肆的抱怨。
「憑什麼?本小姐真是倒霉,竟然與著這樣不知廉恥的下作人同為女院的同窗!」
「就是啊,這女院是神聖的求學之地,不曾想還能混進如此不要臉的人,若說這謝五小姐,還真是大膽的,年紀這麼輕,卻敢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來!」說這話的,是撫安伯的九小姐孟含珠。
「這等下作之人,不知道是與著什麼樣人的苟且,真是個不要臉的蕩/婦。」沒了那些個管事的婦人在,史湘靈罵起人來絕不含糊,什麼樣的粗口都說得出來,與著她那哥哥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白得我們這群人跟著受罪,真是討厭之極!」
史湘靈見挑起了他人的情緒,便繼續追擊,散播她的信息,「依我看,她想著再找一個嬤嬤來檢查,指不定就是找她們謝府相好的呢,到時候指不定就成了個處子之身。」
「啊?真的會這樣嗎?」其中一位小姐睜著一雙大眼,很是純良地道:「那豈不是會害得那檢查的嬤嬤有牢獄之災?」
「送一個嬤嬤去牢裡能換來謝靜婭的名聲,這事情謝府的人肯定會幹。」史湘靈肯定地說道,一臉的氣憤,「這樣下作的人,不知羞恥,踩著別人的身體來成全自己的清白,十足十的壞心眼,陰險兇惡之人!」
「太殘忍了……」其中一位小姐已經不忍心的流起淚來,「那嬤嬤只是做了個檢查,就得受這些苦,太可憐了。」
「是啊……看著年紀也不輕了,怕是從宮裡放出來的,沒想到她的剛正不阿卻會遇上……」這位小姐說不出那些粗話,只得將下面的話省了去,暗暗的祈禱著那嬤嬤不要受太大的傷害。
開起了頭,便有更多的小姐參與討論進來,史湘靈儼然成了這裡面最能發號施令之人。
女院的另一邊。
謝太夫人和二太太見著謝靜婭這麼久才出來,不由得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謝靜婭只是搖了搖頭,說什麼事情也沒有,只是遇著了顧小姐多聊了幾句,所以才誤了時辰。
關於她是否屬清白之身,還有待再次檢查,女院已經著人另請他人來檢查。
謝靜嫣卻是緊緊地盯著謝靜婭,很想從她的身上扒出一絲異樣來,在她看來,進去這麼久才出來,指不定是身體裡有什麼隱疾,她得想辦法從今日檢查的那些人身上套出些東西出來才行。
待一切事情處理妥善之後,謝太夫人與二太太叮囑她們姐妹幾句後便乘了馬車回府。
女院安排的是兩人一間屋子,謝靜嫣親熱地說道:「五妹妹,可要與我一間屋?」
「不要!」謝靜婭直接回道,沒有一絲好臉色給她。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顧初晨見著謝靜嫣第一眼,也很是不喜,與著她的貌美沒有任何關係,純粹就不喜歡她那笑起來很不自然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與著靜婭一間屋子,女院已經安排好的。」顧初晨上前補了一句,讓謝靜嫣發揮她委屈的表情空間都不給。
留下謝靜嫣一個人在原地,望著她們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齒,這裡不是謝府,她絕不能失了先機,一定要給謝靜婭一個措手不及。
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事情之後,兩個人回了女院安排的屋子,這是一座四層的樓,她們住的是三層靠北面的屋子。
裡面的裝飾很是簡單,一個小小的廳和兩間小小的屋子,卻有著足夠的空間,比起她在謝府的院子小得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這樣的小卻讓她覺得很溫馨,屋子裡擺了一些綠植是她最愛的。
看著這雖然小卻有溫暖感覺的屋子,她的心在這一刻很是平靜,這將是她未來最少兩個或是四年應該呆的地方。
「這裡這麼簡陋,你會不會不適應啊?」顧初晨一邊開口說著,一邊往著廳裡的一個長椅上坐去,很是愜意的抬起腿。
謝靜婭見著她如此隨性,心情也跟著大好起來,「怎麼會呢,我覺得這裡挺好的。」
她走到窗戶處,輕輕的推開窗戶,女院內的景色映入她的眼簾,花園、綠樹、湖水、陽光……
她愛這種簡單清新的味道。
「我愛死了這種感覺,空氣裡都是陽光的味道。」謝靜婭有些小激動地道。
「一看你就知道是個常在內宅裡呆著的,所以才會覺得這裡是一個好地方。」顧初晨走近她,笑著道:「改日裡,我帶著你去別的好玩的地方,這西山附近有好多景色,這女院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而已。」
西山是京城最大最高的一座山,山上的景色四季變化,西山還是有名的溫泉聖地,避暑聖地。
「可是女院的規矩,是不可以隨意出去的啊?」謝靜婭睜大眼看向她。
顧初晨卻是一擺手,很不屑地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倆只要不被抓,萬事沒問題的。」
「可是每天都會有管事姑姑來檢查的,咱倆怎麼混過去?」對於逃出去玩,她雖然渴望,但若是……
顧初晨一臉的笑意,毫無芥懷地說道:「回頭咱倆研究研究,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嘛。」
「你為什麼如此信任我?」謝靜婭對著她如此坦誠將自己所想告訴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顧初晨有一瞬間的錯楞,很快便回道:「因為你看著不像是壞人,再說了,咱倆是同窗,同窗必須團結,若不然這未來的三四年得多枯躁啊。」
說完,她還不忘拋一媚眼給她,「你說,是不是啊?」
她有一種被什麼東西擊中的感覺,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這樣隨性爽朗的性子。
「你說的是,這往後的日子,咱倆得團結一致。」謝靜婭說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如果我們有這樣的機會的話。」
聽著她後面的話,顧初晨一轉念便想到她所指的是什麼事情。
「你這個事情,我有認真的想過,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顧初晨一點也不懷疑她的人品,直接從另一側面去想。
謝靜婭也曾想過是不是被人陷害,可是上一世的經歷卻讓她心裡發忖。
她曾在一本雜記上看到一則故事,裡面述說的便是一位女子天生就沒有那層薄膜,以致新婚之夜便遭夫家休棄,回了娘家又不受待見,還被鄰居家指指點點,最後受不住謠言上吊自殺……
見著謝靜婭有些擔憂的模樣,顧初晨寬慰她道:「依著我看,這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有,我曾在一本書上見過,有人生天就是石女,還有人天生就不是處子,所以,關鍵還是在你的心態。」
顧初晨心無大防,繼續安撫著她:「我祖母常說,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凡是只要問心無愧就行。」
「無論結果是什麼樣,我都願意相信你的話!」說完後,她很不客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謝靜婭低低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在她的世界觀裡,從來都沒有人或者有書籍告訴她,做人是為了開心而活著的。
「對,你就應該這樣想,凡事不必擔心,天若塌下來,還有高個替你頂著,怕啥!」
如此開心樂觀的情緒,也讓謝靜婭開心了不少。
「其實不是處子之身,於我來說,也不見得就不是一個好的謠言。」謝靜婭有些開心地笑了起來。
顧初晨見著她自顧自說的樣子,有些困惑地道:「為什麼這樣說?」
謝靜婭便將自己的心事說與她聽。
「我出生後沒多久,就被皇上指婚給了寧國公府的趙世子,如若我名聲不好,貞潔不在,到時候求了我外祖父去向皇上退親,是我謝靜婭配不上他,不用嫁給他,將是我畢生的幸福!」
「雖然這是用我的名聲換來的,可若是這一招真管用,那我也毫不猶豫!」謝靜婭堅定地說道。
顧初晨聽著她的話,眼一睜一楞的,連忙拉住她的手道。
「這個不行!」
謝靜婭見著她眼裡的態度堅決,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行?」
「趙文宣就不是什麼好貨色,你還沒進門就有了小妾,嫁過去還得當人家的母親,是他配不是上你,不是你配不上他,所以你不能因為那種渣男而毀了自己的名聲,這跟你做人開不開心沒有關係,這是原則問題!」
謝靜婭有些無辜的看向她,顧初晨的思想轉得太快,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她被顧初晨說得有些暈了。
看著懵懂的神情,顧初晨表示深有體會,因著她祖母跟她說話時,她有時候也會是這樣的神情。
為了日後出去玩不用老跟在她三哥屁股後面,她決定訓練謝靜婭跟她站同一條戰線,用她祖母的話說,這個叫洗腦!
費了一柱香的時間,謝靜婭終於明白,這顧初晨左拐右彎的,無非是想告訴她兩點。
第一點,女子要想在這個朝代生存得自由且有價值,名聲這東西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絕不能落個差的,所以,如果對方是個渣,絕對要狠得下手犧牲對方的名聲保全自己的名聲。
第二點,女子要自由就得有足夠的資本,除了靠娘家和夫家,也一定要靠自己,所以,要有好的身體和好的財富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