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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跳火坑 文 / 風吹舞起

——    第二天一早,謝靜婭便換了男裝,早早的騎了馬到了湯府圍場,這一次,湯雅如居然比她還早到。

    謝靜婭依舊是青色的男裝,秀美的容顏卻更顯英氣,初夏的風吹來,身上特有的香氣淡淡蔓延。

    「走,咱倆賽一圈,看誰快?」湯雅如的話一說完,身子一個翻騰便上了她的馬,謝靜婭也跟著騎上她的愛馬紅貝。

    一聲令下,馬兒便快速的跑動起,搖曳在馬背上的兩位少女,在風中馳騁著,精緻的五官看不出是喜愛這種挑戰**,偏偏,她們都愛極了這種玩法。

    在比馬上,她們倆一改私下裡友好,誰也不服輸,你追我趕,定要挑戰自己跟馬兒的極限,在這樣高強度和緊張下,謝靜婭會變得愈發的冷靜,也會更加明確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兩人跑了一圈後,一前一後回到原處,這一次,是謝靜婭先跑到前面,但是她感覺到今日的湯雅如心思有些飄動。

    從馬上下來,倆個人一致的倒在了草地上,湯雅如的一隻手從草地上抓了一根草叼在嘴裡,望著天空的湛藍發呆,就像無數次她在邊疆的草地一樣,自由自在的騎馬涉獵望著天空發呆。

    有飛鳥從天空劃過,留下痕跡,卻沒有後來人知道它們飛過這裡。

    兩個人靜靜的在草地上躺著,享受著天空的自由,草地的芬芳,這樣的歲月,真好!

    良久後,湯雅如打破了沉默,「我父親要將我許了榮國公史家齊!」

    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悅亦聽不出悲傷。

    謝靜婭卻從草地上坐了起來,有些激動地問道:「為什麼是史家齊?」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可能不知道?」

    她記得,上一次她們談話的時候,湯雅如曾說她這輩子定要嫁與一生只珍愛她一人的男子,與他百首不相離,那史家齊絕不是良人,也不可能是湯雅如想嫁之人。

    湯雅如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兩眼凝視著天空,一動不動。

    她能想到的一個詞便是心如死灰!

    謝靜婭將湯雅如的身體推起來,與她平坐在草地上。

    謝靜婭的兩手緊緊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凝視著她,嚴肅地說道:「告訴我,這事情還有轉變的可能,是嗎?」

    讓湯雅如嫁與史家齊,與謝靜婭嫁與趙文宣有什麼區別,那都是火坑,湯府的人肯定知道,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她的親人都是冷血的,但是她相信湯雅如的母親和哥哥們絕不是那冷血絕情之人。

    看著她關切而急慮的眼神,湯雅如苦笑了兩聲。

    「那日我生辰,大姐姐的下身不停的流血,流了好多,大夫止都止不住,我當時真的很怕,可是悲劇還是發生了。」

    「我記得,有一個晚上,我在府裡閒逛著,逛到大姐姐的院時,無意間撞到大姐姐跟一個黑衣男子苟且,我對府裡的姐妹一向感情淡漠,她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算善良了,誰知後來她有了身子,我便將這事告訴了母親。」

    「大姐姐死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若我當時進去阻止那一切的發展,或許就不會有慘案發生。」

    湯雅如的眼睛一直都是明亮的,遇著壞人會凌厲,像她這樣憂傷茫然的神情謝靜婭還是第一次見著。

    湯雅如繼續說著,「死前,大姐姐依舊堅持自己是被那黑衣男子下了藥給侮辱了,並不是她自願的,她沒有主動做過任何對不起湯府的事情,她死的時候整個屋裡都瀰漫著血腥之氣,連著三天我都吃不下東西,鼻子裡一直充斥著那股血腥味。」

    「大姐姐頭七才過,大哥在賽馬場上摔下來被馬踩死了,聽說死的場面極其的殘忍,後來,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將你的話說與了三哥聽……」

    湯雅如將目光從遠處拉了回來,對上謝靜婭的臉,凝視著她說道:「直到三哥跟我說起一些事情,我才想起那日咱倆聽的懸案,才知道大姐姐跟大哥的死,都不是意外,是警告。」

    對於這一點,謝靜婭也是猜到了,警告則意味著之後會有更多的人犧牲,如若真的如懸案所說,那湯府豈不是……

    謝靜婭伸出手,抓著她的手道,「如若這一切真如懸案所說,那麼只要湯大人交出那雲騰寶藏圖即可。」

    「我也曾這麼想過,只要那東西不在我們府裡,那這一切豈不是就跟沒有發生的一樣?」

    謝靜婭聽著她的置疑的反問,知道事情可能並不是像她們想像的那麼順利。

    「我父親是兵部侍郎,再往上升便是兵部尚書,手上有兵權,這是實打實存在的,他們要的不僅僅是寶藏圖,還要我父親手上的兵權!」湯雅如一改往日的活潑俏皮,思想也變得深邃起來。

    「這麼說,你們知道是誰在背後暗算這些了嗎?」謝靜婭有些激動地問道。

    讓她失望的是,湯雅如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望向遠方,「如若我們知道對方是誰,那我們家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那湯大人要將你嫁與史家齊,是不是因為跟榮國公府有關係?」謝靜婭將自己的置疑提了出來。

    湯雅如卻還是搖著頭說道:「我們都不知道,只是榮國公府想與湯府結親的意願很強,至於是不是跟他們有關,我們一點底都沒有,他們就像一群飛過的鳥,有痕跡卻看不到。」

    「既然你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急著將你的親事定下來?」謝靜婭有些納悶起來。

    湯雅如一反剛才的茫然,情緒有些波動,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些,「這兩次的警告死的是庶出的子女,那下兩次的警告,會不會不嫡出的子女?」

    「自出事前後,湯府出現的最意外又最符合情理的便是榮國公府的提親,所以不管是不是有關係,為了保住湯府,這親不結也得結,哪怕是火坑也得跳!」

    「可如果猜錯了呢,那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你的後半生?」

    「可如果沒有猜錯,犧牲的那就是整個湯府!」湯雅如何嘗不知這種選擇意味著什麼,可是她們賭不起,她們沒有選擇。

    這一刻,謝靜婭想沉默可是她沉默不住,她心中堆積一股子火氣。

    她跳上馬背,抓起韁繩,拿起馬鞭用力一抽,動作如流水般熟練而灑脫,任著紅貝快速的帶著她狂奔。

    湯府跟那個大戶不一樣,只要他交出藏寶圖並配合著讓他們利用他手上的兵權,那他們湯府則不會全府滅亡,可是……

    那幫喪心病狂的傢伙,如果出爾反爾了呢?如果找到了更適合代替湯大人的位置的人呢?如果說湯雅如嫁入榮國公府只是第三次警告而不是他們要的目標呢?

    想到這,謝靜婭心寒到了谷底,身子一僵,若不是她及時回悟過來,紅貝差點將她甩了出去。

    待她繞了圈再下馬時,湯雅如已經站在她的愛馬旁邊,她的身邊還多了一位男子,湯府的三少爺湯元。

    謝靜婭下馬,行了一禮。

    湯元也還了她一禮,望著她晶亮的雙眸,想到剛才在馬背上飛揚的樣子,他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謝靜婭知道這三少爺定也是個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她便大膽的將自己的猜測說與了他聽。

    湯元跟湯雅如聽了之後,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五小姐,你為什麼會有如此猜測之意?」對於謝靜婭提出來的猜測,他們都不曾想到過。

    可能是對方製造的迷霧太重,根本就看不清楚方向,只得順著一些表面的線索揣測著對方的意圖去走。

    上一世,她死得那麼慘,丞相府的的下場那麼慘都說明他們的心思就是不可理喻的,是變態的。

    謝靜婭沒法跟他們說,這是她上一世被害死後得到的一些猜測。

    「我只是覺得他們的想法不能以常人的思路去看。」謝靜婭定了定,說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據我所知,湯大人的品性是非常正直剛烈的,對於這一類人,他們真的會想到的是收買而不是找到更適合的人取代嗎?」

    「所以,我希望你們還是慎重一點,或許去查一查湯大人下面是不是有比較異常的人,至於榮國公府的親事,可以先拖上一拖,畢竟雅如年紀距離成親還有兩年呢,最壞的結局也就是雅如跟我一樣是有未婚夫之人。」

    最後一句話,純粹就是不希望湯雅如如此快的過門,也是提醒湯府的人切不可被那些事警告迷霧了眼。

    「半年內成親,是榮國公府提的,說是史太夫人最近身體欠佳,史大公子又到了適婚的年紀,怕生意外,所以……」

    用這招來加快親事的速度那是一用一個准,湯府若是不想被滅門就只得犧牲湯雅如。

    「不過今日五小姐提點,確實是存在太多的疑點,我們這邊一定會盡快的去查探一番的。」湯元定睛回道。

    對於謝府有雲騰寶藏圖的事情,他們並沒有提。

    因著謝靜婭並不想回謝府,又希望湯雅如的心情能好一些,便提出讓湯雅如陪她去京城裡去轉一轉,順便也能探一探最近京城裡流行的八卦除了京城七君子趙文宣是個偽君子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料。

    因著他還有事要處理,湯元自然希望有人在此刻能多陪陪湯雅如,謝靜婭提出這個建議,他自然附和。

    謝靜婭二人與著湯元分開,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

    因著都是男子裝扮,雖然長相過分英氣了些,但其他的還真瞧不出什麼不一樣來。

    湯雅如其實是一個骨子裡很樂觀的人,能玩的時候她定是分得開的玩,就像昨兒個幫著她設計趙文宣一事。

    她們才走到街道口,便聽著路上有人在興奮地叫道:「越北國的皇子來大歷了,馬上就要進京城了!」

    「越北國的皇子來大歷了,馬上就要進京城了!」不斷的有人開始接著吆喝起來。

    人群也開始向著越北皇子進城的方向走去。

    謝靜婭不解地道:「這越北皇子不是還要三個月才到京城的嗎?怎麼今天突然就到了?」

    「先不管了,去看看!」湯雅如應道。

    倆個人決定後便也跟著人群走了過去。

    只見著城門處,人頭擅動,好在她們倆騎了馬,要不然被高個的擋在前面,想要視線這麼清楚還真難。

    越北在大歷朝的偏北方向,越北與大歷的邊疆,時常會有鬥爭,大到邊關交易,小到兩朝的平民小百姓。

    半年前,越北與大歷擬定暫時和平共處的和約,越北的君主更表示出誠意,說半年後越北的三皇子將帶上禮品來大歷京城親自面聖。

    越北在大歷朝的人看來,那是蠻荒之地。所以,京城的百姓也就理所應當的覺得那什麼越北三皇子定是個粗蠻的漢子。

    當越北國的三皇子領著隊伍浩浩蕩蕩進城時,看到的是一張雖然粗廣卻五官深邃分明的臉,自有一股獨到的風流倜儻。

    這越北三皇子也是騎著馬,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一群騎著馬的漢子,一看便知那些人是一路保駕護航越北三皇子的。

    後面接著是好幾輛馬車,馬車上堆滿了各種箱子,想來都是送與大歷的禮物。

    人群中,謝靜婭與著湯雅如格外的顯眼,因為她們也是騎在馬背上。也因此,越北三皇子的眼神朝著她們倆看來時多停留了片刻。

    謝靜婭看向他時,他的目光正望向一旁的湯雅如,那是一種探究的神情,他在探究什麼?

    他們的人馬很快便朝著前走去,謝靜婭與著湯雅如自是沒有跟上去,而是轉戰去了客滿樓。

    客滿樓今日沒有懸案可聽,但是聽一些小道消息是全然沒有問題的,比如說這越北三皇子為什麼提前進了京城?

    原來是越北的君主想結兩國之好,特命三皇子來大歷提親,想娶一位大歷的公主回去。對於這樣的要求,當今聖上會不會答應呢?

    現如今,適婚的公主只有五公主和七公主,五公主的母妃很早便透了風聲出來,是了意向的附馬。

    七公主雖然沒有許親,可是年歲卻偏小,聽說聖上又是極寵愛這小公主的,怕是會為難呢?

    自古兩國交好,所謂和親,以次充好,以大臣之女充當公主,甚至以宮女充當的歷史上都有記載過,當今皇上會不會效仿就不得而知了。

    倆人聽了一會子小道消息,用了一些東西便出了客滿樓。

    「你說,這皇上會拿其他的女子來充當公主嗎?」湯雅如問著謝靜婭的意見。

    「話說,我剛剛瞧見那越北的三皇子朝著你望了好長時間呢,如若不是你們倆個認識,那便是他對你有意思?」謝靜婭打趣道。

    「咱倆都是著男子裝扮,若依照你的意思,那豈不是越北三皇子喜歡的是男子?」湯雅如笑著反問她。

    謝靜婭立馬附和,「哇,這還真說不好呢!」

    湯雅如兩眼一瞪,對著她直接黑線。

    倆個人在街上閒逛著,看雜耍吃冰皮……

    看著天色差不多下晌,便商量著該回府了。

    倆人剛騎上馬走了一段路,突然就變了天,雷聲轟隆隆的在上空盤旋不去,閃電接二連三地出現,看這情況,馬下就得下大暴雨。

    謝靜婭對湯雅如說道:「謝府比湯府近兩條街,要不你先去我那避一避,待這雨過了再回去。」

    這種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湯雅如說道:「不了,反正就兩條街,應該來得及!」

    她的話剛一說完,雨滴就落在了她們的身上。

    倆人不得不感歎,這雨下得也太急了,看來今兒個就別想幹著身子進府了。

    最後,在謝靜婭的強烈要求下,湯雅如最終選擇先到謝府避一避,因著這雨來得太快太急,且下得特別大。

    待兩回到謝府時,身上已經濕透,謝靜婭的院子裡忙忙碌肆的轉動起來。

    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場暴雨持續到傍晚都沒有停。

    在謝靜婭的建議下,湯雅如今夜便留在了謝府,想著回去也是煩心,在這裡還能與謝靜婭說些話。

    得了湯雅如的同意後,謝靜婭便讓下邊的人給湯府送了回音。

    湯府也帶回了口信,說今兒個大雨讓湯雅如就安心在謝府呆一晚,明兒個再回去也是使得的。

    在禮儀上,湯雅如走了過場,給謝府的長輩請了安,留在一處吃了些東西才回謝靜婭院子。

    待回了謝靜婭院子後,謝靜婭端出了大小姐謝靜婷教與她法子做出來的沙琪瑪,湯雅如吃了後也很是誇讚。

    謝靜婭便命了半夏將那方子抄下來,給一份與湯雅如,也方便她回府中想吃命下人做了便是。

    這場暴雨一直持續到酉時才消停一會。

    令謝靜婭意外的是,湯雅如這麼貪玩的性子卻是寫得一手非常漂亮大氣的字,倆個人就著窗外淅瀝的小雨寫字喫茶,談天說笑,別有一番閨閣女子的樂趣。

    這一場暴雨,成就了兩個這一晚的年少好時光。

    但也是這一晚,湯府卻正接受著另一種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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