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婭回到院子時,半香說今兒個安姨娘院子裡出了喜事。
她笑著應了一句,「可是安姨娘有身子了?」
如果謝靜婭沒有記錯,那安姨娘上一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有著身孕的,只是孩子在五個月的時候沒了,之後安姨娘就在府中慢慢的成了個隱形人。
「小姐猜對了,今兒個斐大夫檢查過了,說是有喜了,大老爺和老夫人知道後也很是開心,當時就將安姨娘院子裡的人每人額外賞一弔錢,府裡的其他人也跟著沾喜,吃食上連著三天都額外多加兩個葷菜和一個素菜。」半香的臉上也透著一股子喜氣。
謝府自王氏過世後,府裡就一直不是很順當,年前與年後更是壞事連連,這一聽說安姨娘有了喜脈,多少就沖淡了府內這段時間的陰霾。
「安姨娘這喜來得可真是及時。」謝靜婭微笑起來,一雙清澈的眼睛彷彿蒙了一層暈染,看著格外的讓人舒服。
「去把本小姐喜愛的那株常春籐吊籃取了來。」這常春籐耐寒易養,可是謝靜婭層裡的那株,卻是從東洋那邊引渡過來的,比起一般的更要細貴一些,吊掛在廳裡雖質樸卻透著一份高雅。
株形優美不說,書裡說它放在屋內能讓屋內的空氣變得更好起來,現在安姨娘懷著身子,就應該多注重屋內空氣。
「小姐,常春籐備下來了!」半夏已經將它拿在了手中,有些較長的籐條快要沾到了地上。
「好生侍弄著,別弄壞了,本小姐明兒個會拿著它去安姨娘的院子。」
謝靜婭又對著半夏跟半香二人說了一會子話,其中,倆個人默默的點著頭,示意一切都會辦妥。
次日,謝靜婭從湯府圍場回府,收拾了一會便去了安姨娘的院子。
半夏則跟著她的身後,捧著常春籐小心翼翼地走著。
沒一會功夫,便到了安姨娘的院外,在院子裡的丫環是個有眼色的,一見著是五小姐,連忙使了旁邊的丫環去通報安姨娘,而她自己則趕緊迎上去。
笑著行禮道:「奴婢給五小姐請安,五小姐今兒個氣色看著可真好呢!」
她的嘴說話還真是甜,笑起來的時候給她平庸的臉龐增了幾分色彩。
「聽說安姨娘有喜了,本小姐特意過來來探望一番。」謝靜婭說著話,也沒有再看她一眼。
那丫環很是識相,陪笑著說道:「奴婢這就領五小姐進去吧。」
剛進了廳,只見那通報的丫環走了出來,後面是由一位婆子扶著的安姨娘。
安姨娘臉色略有些蒼白,一看便是昨兒個睡得不踏實。
「卑妾給五小姐請安!」安姨娘連忙行禮。
謝靜婭連忙說道:「你現在是有喜的人了,這禮就別行了,仔細著身子要緊!」
安姨娘行禮也沒作樣子,笑的時候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現在身子不重,行個禮不受影響的。」
見她如此,謝靜婭便也沒有阻止她,畢竟她是主子,姨娘在她面前是算不上主子的,給她行禮那也是規矩。
謝靜婭命半夏將那常春籐吊籃奉上,笑首道:「本小姐是來給姨娘賀喜的,這常春籐也算不得上是什麼貴重東西,不過擺在廳裡倒顯得多了些生氣,所以就拿來給姨娘添添彩。」
對安姨娘來說,這五小姐願意來她院子裡,已經是一種很好的福氣,更別說送禮,就算是送盤花生米,她都會開心不已,更何況還是這株形優美的常春籐,這謝府裡,她也就在謝安邦的書房裡見著一株,可見是個附庸高雅的東西。
「五小姐能來看卑妾,卑妾心裡就已經很開心,這禮卑妾心裡甚是喜歡呢!」這安姨娘臉上的喜悅倒也不假,就臉相跟身材來看,雖不及蘇姨娘,但她骨子裡倒是透著一股子風流味,這倒是蘇姨娘及不上的,若說做妾,這安姨娘還真個是符合了妾的風流韻味。
謝靜婭看著她,笑了笑,直白地說道:「這也是姨娘身子爭氣,這進府沒多久便有了喜訊,父親跟祖母心情都好了起來,這是姨娘的功勞呢。」
「這只不過是卑妾的本份,只不過卑妾福氣好,能得到老夫人和大老爺以及五小姐的厚愛。」安姨娘陪笑著。
這時候,丫環端上來一份精美的點心,安姨娘笑著道:「這是卑妾家鄉的一味點心,五小姐可以嘗一嘗。」
謝靜婭抬起纖纖細手,拿起其中一小塊,輕輕地吃了幾口,笑著稱道:「這味道很是不錯呢。」
蘇姨娘正準備接話,讓她多吃幾口時,突然一陣咳嗽聲傳來,聲音很微弱,但聽得仔細便能察覺出來。
謝靜婭皺了皺眉,放下點心,慍色起來,「這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咳,去將那不知死活的奴才給本小姐找了來,看我不仔細她的皮!」
站在安姨娘旁邊的一個丫環,猶豫片刻便上前回道:「五小姐,這不是姨娘府中的人在咳。」
「那是誰在咳?」謝靜婭更是怒了起來,「不是姨娘府中的人居然還敢咳到讓姨娘聽見,這不是存心使壞,萬一驚了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你們可都吃不了好果子。」
見著五小姐發脾氣,那丫環只得再次解釋著:「奴婢回五小姐話,這是姨娘院子西側傳來的,應該是二小姐染了傷寒還沒有好,所以才會咳不停。」
安姨娘院子裡廳和臥房正是靠近三房住的地方,因離著又近,所以那邊只要咳的聲音大,這邊便能聽到。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回了老夫人和大老爺嗎?」
「奴婢……」說著,那丫環忙跪了下來。
安姨娘忙解圍地說道:「五小姐息怒,都是卑妾的丫環不懂事,這起子小事也說,二小姐染了傷寒只是需要一些日子才能恢復,等恢復過來,自然就好了。」
謝靜婭卻較起真來,「姨娘現在是不同的,如若二姐姐這樣每日的咳,姨娘還要怎麼休息,休息不好自會是對胎氣不好,依我看,這事得稟了祖母才行。」
「這二小姐也怪不容易的,她們那房剛有了著落,卑妾這要一稟報,不是讓她們在府中更艱難嗎?」安姨娘一邊偷瞄著謝靜婭,一邊小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