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色,阿宅原本冰冷的臉龐,此刻也不禁稍稍解封。
這裡是一處遊樂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提到約會,就會讓人想起遊樂園。
當然,另外兩個被想起的事物,一個是電影院,另一個則是hotel,很有愛(love)的那種……
約會來遊樂園,應該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只是……
讓阿宅頗為無奈的是,他和黃泉此刻所在的遊樂園,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被廢棄了。
黃色的警示條被貼在遊樂園的各個角落,旋轉木馬上、遊覽車上、碰碰車上、甚至就連鬼屋的門口,也被用釘子全部釘死了。
看到這裡,或許有些人要問了,不過就是一個廢棄的遊樂園,用得著這樣嗎?
是的,普通的遊樂園的確不需要太多的防禦措施,但這個遊樂園和普通的遊樂園不同,因為……
就在不久之前,這裡,還曾經發生過一場巨大的靈災!
或許各位已經猜到了……沒有錯!這裡就是『希望』和阿宅第一次見面的地點,同時,也是黃泉開始懷疑阿宅實力的地方。
在現實時間中明明沒有過去多久,但總感覺,特別懷念呢。
『那是自然,怎麼說,你和我的相遇,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呀!』
阿宅和希望互相交談著,臉上,哪怕冰山有所融化。卻也並沒有顯露太多的神情。
他只是如同一個初次到來的游者,略帶好奇地看向周圍。
「這裡是一家鬧過鬼的遊樂園。」
黃泉無時無刻不再注視阿宅的神情,雖然微小,但對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變化。卻還是被少女看在了眼底。
果然……是你嗎?
加上這一次,你實際……已經救過我三次了嗎?
黃泉說不出心中泛起的究竟是種怎樣的感覺。
感激?這是肯定的,對於救了自己整整三次的少年,如果連感激都沒有,那麼黃泉,早就已經墮入到邪魔的行列之中了。
愛戀?也有一些。沒有哪個男孩子能讓自己如此搖擺,即使是和自己宛如姐妹的神樂,有的時候,也會被少年的身影壓過。
埋怨?不是沒有過,明明有著強大的實力,卻將一切隱瞞,只是躲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笑話。
心動、無奈、失落、期盼……
各種各樣的感情,此刻匯聚在黃泉的心底,不斷攪拌在一起。最終,不知道會醞釀出什麼來。
但不管怎麼說,黃泉,都已經無路可退了。
從戀上阿宅的那一刻起,不,或許從第一次與對方見面開始。她,就已經注定成為這場愛戀中的追趕者!
追趕著前方的阿宅,期望他,能夠停下腳步,回頭看自己一眼……
黃泉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思緒慢慢收起。
現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時候,面對阿宅,她能做的唯有進攻一途!
「對於天使來說,鬼應該剛好是被克制的生物吧。」
在除魔師們已經知道了阿宅身份的現在,黃泉自然不用再顧慮什麼。輕輕笑著的她。也沒有在意周圍的環境是不是適合,只是宛如普通的女孩子一般,裝作不經意地抓住了阿宅的手。
「先聲明一點,我和普通的天使並不一樣。」
阿宅試著抽了抽手,發現黃泉握得真的很緊之後。他便直接放棄了將手拿開的想法,轉而敘述起一些常人無法知曉的概念。
「普通的天使,是按照身後羽翼的多少來劃分階層的。從最初級的二翼天使、之後四翼天使、還有高位的六翼天使,以及少部分超越六翼限制的強大天使。」
「和人類分成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一樣,天使,其實也是有著各類分支的。」
「最正統的天使稱作榮耀天使,他們是由虛空之主親自創造,之後慢慢繁衍形成的。」阿宅看了一眼黃泉,見她此時面色尷尬,頓時明白了對方的難處,「所謂虛空之主,你可以當成是教會供奉的那個唯一神,當然,如果你接觸過惡魔的話,就會發現,虛空之主同時也是惡魔們信仰的最強魔神。」
即是善的極致,也是惡的最強……嗎?
黃泉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虛空之主是什麼人,但聽著阿宅的敘述,她也能明白對方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存在。
「虛空之主的事情待會再說……」
阿宅並不希望過多地談論虛空之主,要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己,可就是虛空之主的血脈後裔……
「榮耀天使最正統的天使,同時,也是天使中數量最大的一族。你明白的,基數決定可達到的高度,就算是石頭,如果達到一定數量,也可以誕生出相當可怕的存在。」阿宅稍稍做了個比喻,接著,便說出了榮耀一族最為強大之人的名姓,「榮耀天使現在的最強者,剛好就是天使族的首領,名字相信你也聽過,叫做米迦勒。」
「雖然隨便猜測對方不好,不過,如果你遇到他,不,是遇到任何一個天使,最好都跑得遠遠的。所謂天使,可從來就不是什麼慈悲的的存在。」
阿宅笑得越發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身後的羽翼已經被全部展開。
金、黑、銀三色的光芒翻轉,流光四溢,彷彿世間最美麗的寶石一般。
黃泉被阿宅的造型弄得愣住了,之前那一次還不確定,但這一次,就站在阿宅身邊的她,卻是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波動。
那是超越了少女太多階層的力量,少年僅僅只是站在原地,就讓黃泉。忍不住想要跪拜。
好在,阿宅並不是想要打擊黃泉的自信心,那恐怖的氣勢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緊接著。黃泉便感覺到疊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壓力消失無蹤。
「最弱的天使,也擁有著白銀初階的實力,用你們除魔師的話,那就是s級以上的靈災。」
s級以上的……靈災?
聽著阿宅的話語,黃泉震驚了。
s級別的靈災,不說其他。最近的一次,不就是接近十天前,那場席捲了這個城市所有除魔師的恐怖天災嗎?!
一個天使,而且還是最弱的天使,都能引起那樣的災難……
黃泉的世界觀,此刻開始慢慢崩塌。
「其實,s級靈災並不算怎麼可怕,幾天前除魔師一方之所以會大敗,不過是以為那些老傢伙都躲起來沒有參戰的關係。」
阿宅說出了真相,一個黃泉從來不曾知曉的真相。
「這座城市裡躲著的強者多到黃泉你根本就數不清的地步。說一個有趣的事情好了,我們班級的老師李娜莉,她就擁有著一擊摧毀s級靈災的力量,而我那些好友的父母,雖然差了一些,但也一樣可以搞定那場靈災。」
隨著阿宅的敘述。一個真實的世界出現在了黃泉的面前,那是她不曾踏入的領域,真正位於……頂端的領域!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黃泉不是笨蛋,在初期的震驚過後,她就立刻反應過來了阿宅的想法。
這些事情明明可以不用告訴她的,但此刻,阿宅卻說了,而且還解釋得如此詳盡。
他……想要做什麼?
「不用害怕,這是生我養我的世界,我不可能看著它被毀滅。」
阿宅指向天空。那裡太陽在播撒著光與熱,因為白天而無法被看清的星星們,更是如沙子一般遍佈了整個天空。
明明站在天地之間,但阿宅,卻彷彿要羽化飛仙一般。讓黃泉,根本無法看得真切。
「阿宅!」
黃泉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阿宅。
少女害怕了,她害怕阿宅就這樣離開自己,然後去到一個自己根本無法到達的世界。
而被黃泉一把拉住的阿宅,他此刻,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現在明白了嗎?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相當嚴酷的事實,被阿宅,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
「我有一個重要的使命,重要到,哪怕犧牲性命,也一定要完成。而你,作為除魔師雖然會遇上危險,但以你現在的實力,只要懂得逃跑,那麼活到一百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宅說的是實話。救出科洛絲,是阿宅一直以來的目的,而在實現這個目的之前,他還會遇到許多危險,即使已經擁有了超越黃金極限的實力,但阿宅的本能卻在不斷警示著,彷彿有什麼危機,正在向他迅速駛來。
靈光一閃,這在阿宅青銅位的時候就幫助了他不知道多少次,而現在,擁有接近最強力量的他一旦誕生什麼靈光,那便是,無限接近於現實的未來……
阿宅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們冒險,不止新一他們,就連狂三等人,阿宅也不希望看到她們受到傷害。
但以少女們的性格,無論阿宅如何規勸,最終的結局,都會是她們與他,一起迎接戰鬥。
於是,阿宅放棄了,他學乖了,不再坦露將來的危機,只是如同平時一樣,和少女們一起打鬧。
至於那個未來到達的時候,將其他人全部打暈接著送往箱庭世界什麼的,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對於黃泉,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阿宅也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只是和對待新一他們不同,對於黃泉,阿宅其實還要更加強硬一點。
新一等人畢竟是阿宅從小到大的朋友,他能幫助他們提高實力,那是因為眾人的身後都有著可以保護他們的父母。
而黃泉,她能靠誰保護?那個諫山奈落嗎?
如果奈落的實力再高一點,擁有可以保護子女的力量,阿宅。或許真的不介意給予對方一點幫助。
可惜,雖然比其他驅魔師強大,但奈落,也不過只是一個青銅位的傢伙。哪怕阿宅給予無數惡魔象棋作為後備,沒有十年的功夫,對方,也不可能擁有保護黃泉的力量。
黃泉,同樣也是這個道理……
「說起啦,惡魔象棋你應該已經用完了吧。」
阿宅說話間。已經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了一大把棋子。
惡魔象棋,是阿宅強大起來的關鍵之一。就在昨天,為了幫助新一他們提升實力,阿宅幾乎用去了庫存的一半。
而現在,他又取出了一部分交給黃泉,其目的,其實已經昭然若是了。
「好好修煉吧,只有實力強大了,黃泉你,才有向那些天使與惡魔說不的全力。」
這是阿宅的真心話。如果過去的那個自己能夠擁有現在的實力,那麼科洛絲,一定不會因為救自己而被困命運之座,兩人,現在或許已經有孩子了吧……
思考間,阿宅的臉上不禁劃過一絲幸福的笑容。
那是黃泉很久沒有見過的表情。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吧……
「我拒絕!」
黃泉沒有收下阿宅的惡魔象棋,已經打定主意的少女,覺得自己一旦收下棋子,或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雖然沒有你那麼妖孽,但我好歹也是被人稱為天才的除魔師,區區實力,看我修煉給你看!」
黃泉生氣了,而在她的話語之中,此刻也不知不覺帶上了一點打賭的以為。
也難怪。阿宅此刻的模樣,實在太像施捨了。
那種打發乞丐一樣的行為,即使是黃泉,也一個沒有忍住,發下了這樣的誓言。
而在說出這個誓言之後不久。少女,便立刻反應了過來。
……自己……這算是失敗了嗎?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傳入耳畔的,是阿宅那充滿了愉悅的笑聲。
「原本以為你最多也就達到白銀位或者偽.黃金位,現在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阿宅訴說著黃泉聽不懂的話語,接著,右手一抹,將散落在地的棋子全部收回空間。
「雖然現在說有些早,但……」
阿宅說著,在黃泉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一指點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歡迎加入虛空這個大家庭!」
隨著話語的說出,阿宅的指尖一道光芒迅速閃過。
待光芒消散,原本因為阿宅行為而一臉驚訝的黃泉,此刻則是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虛空、世界、位階的劃分、還有守護者、毀滅者、以及常見種族的分類……
在種族的分類中,黃泉看到了關於天使族的一切。
榮耀天使、聖戰天使、愛之天使、光明天使、黑天使、墮落天使、以及……夢幻天使!
榮耀天使是為正統,聖戰天使執掌戰鬥,愛之天使撒播幸福,黑天使由人類轉化,墮落天使墮天地獄,而夢幻天使,則是虛空之主的純血後裔!
黃泉沒有想到阿宅的來頭竟然會這麼大,但就算如此,她也沒有準備放棄的意思。
「……之後的那個東西,為什麼要給我?」
黃泉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疑惑,在大量的知識之後,阿宅還給黃泉留下了一套適合她的修煉方法。
那是比她現在修煉方法高明了好幾倍的計劃,黃泉毫不懷疑,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煉,十年內,她便可以達到白銀極限。
只是……
這樣一來,自己和阿宅的關係,不就變成師徒了嗎?
師徒成婚……這即使在道德淡漠的修行界,也一樣是相當另類的存在。
但,黃泉會害怕嗎?
徒弟就徒弟!最多,等我修煉成功之後,就把你給逆推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黃泉,將心中的那套修煉方法記下。
「可以教給神樂嗎?」
黃泉問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她明白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神樂能夠和自己一樣,達到那個傳說中的高度。
「既然已經送給你了,這就是你自己的東西了。」
阿宅沒有拒絕,在送出修煉的方法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黃泉會這麼問。
「……謝謝你了,阿宅。」
黃泉臉紅了,阿宅救了她這麼多次,現在還送出這麼寶貴的修煉方法,說實話,少女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償還了。
不過緊接著……
不對啊!
自己,明明是在和阿宅約會呀!
怎麼聊著聊著,就談到修煉上面去了?!
反應過來的黃泉,終於明白自己鑽進了阿宅的圈套,被對方差點牽住鼻子走的她,此刻不禁輕輕歎息一聲。
「阿宅,你可真是夠壞呢。」
用手肘頂了頂阿宅的腰,接著,一臉壞笑的黃泉,便直接抱住了阿宅的胳膊。
「今天的主題可是約會呢,修煉什麼的可是禁止事項呢……當然,要是阿宅你想說,那三天的時間,可就要延長了呀。」
緊緊抱著阿宅的黃泉,因為身穿和服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魅力。
這件和服是奈落亡妻最喜歡的衣服,而現在,它被奈落送給了黃泉,其意思其實再明顯不過了——希望黃泉,能夠找到喜歡的人。
黃泉沒有辜負奈落的希望,她的確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雖然對方似乎還沒有接受自己,但黃泉已經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的身影刻入對方的心扉。
而今天身穿黑色和服,便是少女用以明志的表現。她,諫山黃泉,想要身穿這件代表著幸福的羽衫,與阿宅一起……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