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到冰帝操場後的小樹林裡,我飛身上樹,在枝頭上幾次借力,終於攔到了她的跟前。她見我擋住了去路,也乾脆地向後一躍,在樹枝上站定,衝我一笑:「功夫還算不錯嘛!」
我抱拳回道:「過獎!姑娘是苗疆人?」
「我叫苗玲兒,奉我阿爹之命來東瀛找你。」苗玲兒往樹枝上一坐,甩著小腿晃著腦袋說:「但是,我卻是不服。我阿爹想不明白的事情,卻要我來找一個和我一般大的丫頭。你真的有那麼厲害?」
「這……」我一時語塞。苗家姑娘向來大膽直接,但是,這麼問也太直接了點吧,這要我怎麼答啊?
「聽說你前不久還受了傷?」苗玲兒突然問道。
「……嗯!一點皮肉傷!」
「聽說對手還是只一跟你差不多的東瀛丫頭?」
「……是……」
「看來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真不知道阿爹為什麼那麼重視你?」苗玲兒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我摸摸鼻子,無以作答。於是我轉口問她:「你到冰帝學院來做什麼?」
「我?我來這找東西啊!」
「找東西?」我疑惑地反問。
「前天晚上,我帶小綠在這裡降妖的時候,掉了一顆小綠身上的珊瑚珠,所以過來找。」說著,還拿出一顆暗紅色的珊瑚珠來。
我兩眼一瞇,那珠的質地通透,色澤深紅晦暗,隱隱感覺有一股陰冷之氣。這東西,顯然是一件在墓地裡埋藏了不少年代的器物。聽說苗疆擅控殭屍,她口中的小綠,難道……
苗玲兒從樹枝上一躍而下,站到我旁邊,看了我一眼,便微皺起了眉,似是對比我略低一些的身高不滿。撇了撇嘴說:「雖然阿爹讓我來找你商量,但是看起來你也不一定比我有本事,既然你也沒有多麼厲害,想來找你商量也沒什麼用。」
苗玲兒看起來頗為失望,於是我笑了笑說:「有什麼事情可以先說來聽聽。我也不過只是比你虛長個一兩歲,自然不可能像你阿爹那麼厲害,既然你阿爹讓你來找我商量,說不定我會有點辦法呢。」
「你當然沒有我阿爹厲害!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苗玲兒打量著我,沉吟了一下說:「好吧,如果你能讓我認可你的話,那我就把這次來東瀛的目的告訴你。」說著俏皮地笑了兩聲,似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
「呵!」我輕笑一聲。苗疆的丫頭果然如書上說的一般,放肆大膽,俏皮可愛。
這時,跡部他們也正好趕了過來。一見到苗玲兒,便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跡部在我身後不遠處站定,穩了穩氣息,先看了我一眼,對苗玲兒說:「你是誰,來冰帝到底想幹什麼?」
苗玲兒一臉疑惑地看向我,顯然是不懂日文。於是我擺擺手,沖跡部說:「是個誤會,她來這裡只是為了找自己丟的東西。」
「找東西?」跡部怒眉一挑:「她打暈了五個學生!」
我一怔,立刻轉頭問苗玲兒:「你打昏了這裡的學生?」
苗玲兒也不否認,抱著胳膊向跡部瞪了回去:「誰叫他們都拿奇怪的暗器對著我,我當然要自保了。而且,我也沒傷他們性命。」
「奇怪的暗器?什麼樣的?」我眉頭一皺,冰帝的學生怎麼會有暗器?
「就是一個長長的,還會『卡嚓卡嚓』閃光的……」苗玲兒一邊形容還一邊拿手比劃。
「是不是這個?」我拿出手機衝著她拍了一張相片。
「沒錯,就是這個!你怎麼也有這個?」苗玲兒一臉的好奇。
「這個是手機,用來通話的,不是什麼暗器。」我耐心地解釋。
「這個就是手機啊,我聽小叔說過這個東西,說是很遠的人都能用它講話,但是我們村裡沒有人有這個,小叔說村外才有。」苗玲兒見到了這種「傳說」中的東西,顯然有些興奮。
我頭上刷下了一排冷汗,問道:「聽說苗疆早就開山通路了,不至於現在還連手機都沒有吧?」
「當然不是,只不過,我們族長說,外界的那些個東西擾亂人心性,所以我們族裡的人,沒有滿十八或是沒有控僵沒有出師的,全部都不能出村去,出了村的人也不能把那些東西帶回村裡來。」苗玲兒嘰哩呱啦地說著,但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我手裡的手機。
「她在說什麼?」跡部聽不懂苗玲兒的話,只看到她盯著慕容手裡的手機兩眼發直,嘴巴不停的說了一大串。
「咳,這事,只是一個誤會。」我對跡部解釋了一句,又轉頭對苗玲兒說:「既然是個誤會,那就好辦了,你要是把那些打昏的學生救醒,我就把這手機送給你!」
說著,把手一攤,托著的機向她遞了過去。
苗玲兒喜出望外,一把拿過,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對我笑著說:「人本來就是我打暈的,自然要我來救醒。這手機我也不要你的,只借我玩兩天,過幾天就送還給你。」
我也回她一笑,不再多說。
「走吧!」苗玲兒把手機放到了腰間掛著的小荷包裡,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我招招手,示意跡部跟上。問過跡部,又向苗玲兒指了幾次路,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那五個學生所在的醫務室。只見苗玲兒從小荷包裡翻出一隻小竹筒子來,拔掉了塞子往那些學生的鼻子下一晃,那些學生咳了幾聲就慢慢地醒了過來。
苗玲兒見人醒了,便把小竹筒又收回了荷包裡,一腳踏到了窗台上回過頭來說:「沒事了,我先回去睡了,晚上還要幹活呢,東瀛這邊一點也不太平。」
見她這就要走,我趕忙問了一句:「你住哪啊?」
「就在那邊不遠的地方。」苗玲兒抬手指了個方向。
當我跟著她來到她所說的地方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會碰到幾個一路跑一路叫跟逃命似的人了。跟在苗玲兒的身後,頂著一頭黑線看她揮開幾條色彩斑斕的毒蛇,趕遠幾隻長毛長腳的毒蜘蛛,再待她收好在石頭縫裡爬行著的蠍子,一抬眼,猛的看見一隻渾身長著綠毛的殭屍。頓時,我便覺得這間陰暗破舊的廢棄工廠跟墳墓裡一般陰森可怖。
「你……就住在這裡?」我此刻真的有些發愣了。
「是啊!這裡也沒有人來,又沒有陽光,正好可以讓我家小綠白天休息。」苗玲兒似是對自己找到了一個這麼完美的地方很是得意。
我頭上再次掛上一滴冷汗。沒有人來?那剛才跑出去的那幾個,不是人麼?她這分明是佔了人家小混混的地盤,自己還渾然不知。
經過一番勸說,總算是讓苗玲兒同意住到我家去了,不過,殭屍不能白天見光,所以只得晚上再過去。這麼一鬧,我下午的課又上不成了,只得打了個電話給手塚請假。手塚也沒多問,直接去通知老師了。
帶苗玲兒回家後,我越想越不安心。電視上播的那些從中國來的武林高手,再加上今天的苗玲兒,都說明了中原地區,不,或許是整個中國都出了什麼大事。想了想,還是叫齊了四大長老,把情況問明。
四位長老坐在書房裡,聽了我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君爺爺說:「老四,這事跟你的關係最大,還是你來給小小姐解釋吧。」
魚誅抬了下眼皮,把在場的幾位都掃了一眼,抖抖袖子,用他特有的慢條斯裡的語調說:「這事,說來話長。事情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發生變化的。原來陰陽平衡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動。陰氣開始快速增長,逐漸開始壓迫著世間的陽氣。這種現像已經嚴重破壞了人世間的平衡,如果陰陽不調,那麼,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會就此毀滅。」
魚誅言簡意賅地說明了其中的厲害關係。我低頭想了想說:「這些我都大概知道,也能看出現在的一些變化。但是,這跟這些人都來日本有什麼關係?」
魚誅看了一眼君佚,正色道:「恐怕,是因為小小姐你!」
「因為我?」
「確切地說,是因為你身體裡的龍魂!」
「龍魂?」我再次反問。
魚誅肯定地點點頭:「一定是!因為現在想要改變這種情況,讓陰陽重新回復平衡的唯一希望,便是至剛至陽的上古龍魂!」
原來如此,所以張無柳才會在長白山發生異狀的時候就叫常雨煙過來通知我,難怪那些人都要來日本,難怪苗玲兒會說是她阿爹讓她來找我的……只有龍魂能改變這一切的事情,恐怕全中國的人都知道了吧。
君佚看我低頭不說話,歎了口氣說:「本來還想讓小小姐再養些日子,可現在看來,恐怕要提前讓小小姐認祖歸宗了。」
魚誅也道:「雖然以我們的實力,要保住小小姐不成問題,但是,凡事都可能有變數,還是讓小小姐早日回慕容家比較安全。」
君佚點點頭,轉頭看向蒼瀾和海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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