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抬頭,看向那個一臉清泠的女孩。那張曾經淡漠的臉如今是那樣的冷然,眼裡沒有一絲地溫度。此刻,如此挫敗的自己,在她的眼裡,就像是一個笑話吧。
我抬頭,轉向裁判長那邊,等他下判語。可是,卻遲遲等不到結果地宣判。我眼神一暗,刀尖又往前送了幾分。刀刃已經貼上了伊籐美惠細嫩的肌膚,只要微微一用力,便能將其劃破。
裁判長抿著唇,看向伊籐家的方向。伊籐正廣依舊一臉漠然,彷彿那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他的女兒一般。而一直對伊籐美惠不怎麼待見的伊籐任生丸反倒是臉色一暗。
伊籐久美子倒是少見地將慌亂掛在了臉上。目光死死地盯在那鋒利地刀尖上。那劍尖緊指向的地方,正是她唯一女兒的頸脖。
冰冷的刀尖貼著肌膚,伊籐美惠終於戰慄了起來,也終於感覺到了死亡有多麼地接近。那刀尖貼著的那片肌膚,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毛豎立。此刻,她就是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所以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一小片肌膚上,以至於,她此刻甚至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刀鋒的銳利,那金屬的冰冷,以及那把名為叢雲的名刀的脈動……
氣氛緊張地幾乎要窒息,終於,伊籐任生丸心下歎息,慕容的意思很明顯了,只要勝負,不要性命。雖然戰敗會是伊籐家的恥辱,但伊籐美惠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她還小,況且,現在勝負已定何必要浪費自己孫女的一條性命?
他向裁判長無奈地點點頭,然後便身體一鬆,閉上眼聽裁判報出結果。
「我宣佈,比式結束,勝利者是……」
裁判長的聲音一響起,我嘴角便勾起了一絲淺笑。總算是結束了,好久,沒有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了。收劍,轉身。發尾在轉頭的時候劃出了一個輕巧的弧度。
伊籐美惠一愣,結束了嗎?這場決鬥,還有她的一生!不,絕對不能就這麼結束了,她不要做一個失敗者,不要嫁給那個什麼古村家的少爺,她要嫁的人是幸村,只能是幸村!她惡狠狠地抬起頭來,瞪向前頭那個瀟灑轉身的人。
一切都是因為她,憑什麼她能轉身得這麼瀟灑,而她伊籐美惠卻要成為大家的笑柄。該敗的人是她慕容紫雲,該死的人是她慕容紫雲!
「……勝利者是,慕容……」
就在裁判長最後兩個字就要說出來的時候,原本呆坐在那裡似失了魂一般的伊籐美惠突然竄起,拿刀向轉身欲去的慕容刺了過來。
感覺到身後有殺氣傳來,我立刻轉身,可還是腰間一痛,被一刀刺到了身上。連忙伸指一夾刀刃,止住了刀峰的進勢,抬腳一踹,直接踹上了伊籐美惠的小腹。
伊籐美惠這一下被踹得狠了,整個人都飛到了擂台的邊緣,趴在台上渾身抽搐,疼得連聲都發不出了。手裡的刀也脫了手。
我怒氣直衝腦門。勝負已分,本該就止罷手,可是伊籐美惠卻不顧規矩道義,一心想要取我的命,我怎麼容得下這口氣?
向前疾走幾步,眨眼就到了伊籐美惠的跟前,抬手就向下斬去。刀刃直指伊籐美惠的脖子。
「住手!」伊籐正廣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大聲制止。
我手下一頓,卻依舊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不過,切得已不是伊籐美惠的腦袋,而是她的頭髮。反手把還壓在我腰間的鬼切拔了出來,右手腕順勢一轉,割下一截袖子,把那鬼切往帶血的袖子上一扎,插在了伊籐美惠的腦袋前,轉身對著伊籐家的方向朗聲道:「我慕容紫雲,從今往後,跟伊籐家割袍斷義,恩斷義絕,斷絕一切關係。從今天起,慕容紫雲和伊籐家,橋歸橋,路歸路,不論開張納吉,婚配嫁娶,生死不相甘!以血為誓!」說著舉起沾滿我血的雙手看向伊籐任生丸,自始至終,我的眼裡只有堅定。
接著,我又轉向伊籐正廣,指著腳下的伊籐美惠不卑不亢道:「伊籐正廣,欠你的,我還清了!你欠我娘的,就不用還了,因為,你還不起!」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是說給伊籐家的兩個人聽的,可是,卻也生生地撞進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裡。看到那個走得堅定的人的背影,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這一次,伊籐家再也不可能在慕容紫雲的身上打什麼注意了,這個女孩也不用再頂著伊籐家棄女的名號了。雖然,血脈依舊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是,這個女孩卻連父親給予的那一半生命也用這種形式奉還了。那就真的是什麼都不欠,完完全全地兩不相甘了!
以命還命,這種果決,足以讓所有人敬服,公平得誰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君刑在慕容下台後,依舊規矩地跟在身後,但是轉身的那一瞬,卻狠狠地瞪了趴在台上動也不能動地伊籐美惠一眼,那殺氣,即使伊籐美惠沒有看到讓她徒然一顫。
伊籐任生丸就這樣看著慕容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門,再轉頭看向台上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原本空無一物的擂台正中央此刻正插著一隻飛鏢,從那飛鏢所插的方向和角度來看,正是美惠拿刀刺慕容時那個台下的少年所發的。若是慕容那一腳踹得慢了些,只怕美惠不但殺不了慕容,反而還會被這只飛鏢給穿透了心臟。這麼算來,慕容已是放過了美惠兩次。
伊籐任生丸頹然長歎一聲:罷了,這麼優秀的孩子,又豈是伊籐家要得起的,怕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一走出大門,君刑便上前一步來扶住我,低聲問道:「小小姐,你怎麼樣?」
我抬手點住自己的腰間的幾個穴道止血。雖然剛才那一刀扎得不深,只傷到了皮肉,沒傷及臟腑,但血卻一直在流。剛才在道場裡為了逞強,我一直沒點穴道止血,現在血已經流了不少,得趕包紮才行。
好在,決鬥的道場是真田道場。這也是因為真田道場是數一數二的大道場,而且又與和室相連,正好可以供這些來見證的人們安坐。出了道場門,我便引著君刑去了平時訓練的更衣室,因為我是女弟子,所以真田老爺子單給我隔了一個小間。問真田媽媽要了些止血繃帶,就去更衣間讓君刑幫我綁。真田媽媽看到我一身的血嚇得臉色刷白,連忙取來了一大捆的繃帶。
比式結束,原本跟著家長在台下觀戰的那些個少年們都不約而同的藉機溜了出來,一聽說慕容受傷了,一身是血地去了更衣室,一群人便近不急待地衝了過去。
門「唰」得一聲被拉開,我和君刑同時抬起頭來。這個小小的個人更衣間本就不大,裡面只有一個衣櫃,和一條木凳,堪堪容得下兩個人。此刻一群男的擠在門口往裡看,正用繃帶壓住我傷口準備往我腰上纏的君刑,登時臉就黑了。還好這群人的反映都挺快,告了聲抱歉就退了出去。
君刑纏好了繃帶,走出更衣間,掃了一眼在外面站了一圈的男生們,不輕不響地哼了一聲,頓時讓這些男生們又多了幾分尷尬。
待我把帶血的衣服換掉之後,看到那些火急火燎衝過來的人都在看天看地看腳尖時,不由地笑道:「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君刑站到我的身側,又是一聲哼。
菊丸聽了一這聲,忿忿然蹦到我身邊來,埋怨道:「慕容,你怎麼能讓這個人給你綁繃帶,他明明是個男的,你怎麼能讓他看你的身體?」
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君刑的身上來。可君刑依舊規矩地站在我身後,連一絲地表情變化也沒有。
「不讓他綁讓誰綁?他本來就是來照顧我的啊!」我有些好笑地看著氣鼓鼓的菊丸。讓侍衛幫綁個繃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那……那他,不是全都看到了麼?」菊丸氣紅了臉,死死地瞪著君刑。
「看到什麼?」我問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頓時哭笑不得地解釋:「女生們練習劍道,為了行動方便,都會把胸部給纏起來。你們剛才開門不是都看到了麼?」
菊丸一聽,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對著手指輕輕地嘟囔:「剛才……我沒敢看……」
「噗……嘶……」我一笑噴,就震動到了剛包紮好的傷口,登時痛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君刑趕緊上前扶住我道:「小小姐,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點點頭,沖在場的人擺擺手告辭,順便跟手塚告了個假。誰讓他現在是學生會的呢,有他代我請假,我也就不用再找人跑一趟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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