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阪暴躁地踢了一腳旁邊的桌子,說:「還用問嗎?剛才栗見出去了,沒過多久就哭著回來,一定是被別的班的學生給欺負了。」
說完就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我沉聲喝道!
「當然是去替栗見討回公道。難道要看著她白白被人欺負嗎?」
「現在事情還沒搞清楚,就算要討回公道,你又要去找誰?」
古阪根本聽不進我的話,直接拉開教室的門,說:「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優等生都是怕得罪老師,就算打架厲害又怎麼樣?你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差生放在心上!口口聲聲說是g班的班長,會對我們負責。可是一到緊要關頭,你還是跟其他人一樣,只會看著我們被欺負。」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臉色一沉,一個晃身,人就出現在了古阪的前面。古阪吃了一驚,連忙停下了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看教室裡,又看了看我。
「你……怎麼……」
我不理會他那瞠目結舌的表情,寒著一張臉說:「誰說我沒把你們放在心上?如果真是這樣,我為什麼要留在g班?有智者,謀定而後動!遇到點小事就冷靜不下來,將來怎麼成大事?」
古阪心裡一驚。此刻的慕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不自覺得讓人誠服,在她嚴肅的表情下,自己竟然感到了一絲畏懼,連一絲反抗的心也生不出來。心裡的戾氣就這樣漸漸地平息了下來,但是依舊感覺到憋屈,於是沒好氣地悶聲問:「那你說怎麼辦?」
我斜了他一眼,側身進了教室:「跟我來!」
古阪一聲不坑地跟著我走進了教室。我徑直走到了栗見面前,看她哭得那麼傷心,所性問旁邊的山中:「她為什麼哭,你知道嗎?」
山中猶豫地看了栗見一眼,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
我輕歎一聲,盡量笑得溫柔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山中剛一張口,又趕緊閉上,搖著頭說:「這答應了栗見,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說的!」
秘密嗎?那就多半是因為自己的私事了!
我伏下身去,扶上栗見的肩膀:「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們好嗎?你看,大家都在擔心你。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也可以幫你想辦法解決啊!」
栗見突然坐起來一揮手,把我的手揮開:「騙人,全都是騙人的!我不會再信你們的話了,再也不信了!」
說完,就頂著一張哭花了妝容的臉,衝出人群跑了出去。
我看著她這樣跑出去,心下一急,叫了一聲:「還愣著幹嗎?追啊!」然後便第一個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栗見那個個子小小的丫頭怎麼跑那麼快,一到轉角就沒影了,我站在樓道口不知道是該向上走,還是該向下去追。
「去上面!栗見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去天台!」說話的是山中!
我一把拉住山中的手,便向上跑去。因為擔心栗見那個樣子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也顧不得山中是被我半拖半拽地跟在後面了。
剛過轉角,便看到通往天台的門正在輕微地搖晃著,我心下一喜:果然在這裡。但是,一拉開門,便立刻抬起手來,把後面跟著的人擋在了門後。
栗見站在圍欄外面,兩隻手反手拉著欄杆,整個人有差不多一半懸在半空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她一見我們追來,便回過頭來哭著大叫:「你們不要過來!」
我趕緊拉住想跑過去的山中,好聲好氣地說:「好!好!我們不過去,你別就站在那裡,好好地站著。」然後偏過頭,小聲地跟古阪說:「你帶著男生們立刻去樓下的儲物室,把體育課上用的墊子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還有充氣游泳圈氣球什麼的,能緩衝的什麼東西都行,在下面準備好。我在上面想辦法讓她走過來。」
古阪點點頭,二話不說就帶著眾男生火速下樓去,不少女生也跟著一起下去了。
山中在旁邊已經嚇得哭出來了。看著栗見搖搖晃晃地站在圍欄外面,硬是捂著嘴巴,不敢哭出聲音來。
我定了定心神,努力回憶起在書上看過的****,調動氣息,抬眼,露出一個安定人心的微笑來:「別擔心,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別過來,誰也別過來!騙子,全都是騙子,你們全都不是好人,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栗見哭得歇斯底里。
我乘她不注意,低聲問山中:「現在不是管什麼秘密不秘密的時候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山中這時候嚇得完全蒙了,聽了我的話,竭力用平穩的語調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栗見今天本來是要打電話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的,可是卻被對方提出了分手,原因就是她的那個男朋友現在正和她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交往!
知道了原因,我便開始想辦法開導她。眼波輕轉,露出一個溫婉愛憐的笑容輕聲問:「你,愛他嗎?」
栗見聽了我的話,淚水洶湧而下,哀傷得不能自已:「我愛他嗎?我怎麼可能不愛他?從小到大,我的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可是,可是他竟然和我最好的姐妹在一起。說什麼會一直喜歡我,要和我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全都是騙我的!」
栗見哭得歇斯底里,山中也跟著淚如下雨。我在一旁暗自膽戰心驚,生怕她一個鬆手,掉了下去。心裡默算時間,不知道古阪他們在下面準備得怎麼樣了。
「既然你愛他,而他不愛你,現在分手了,該哭的,該絕望的應該是他啊!」
「什麼?」栗見愣了一下,隨即又哭了起來:「不對,你根本不懂,他……他現在跟加奈在一起……他,他們……嗚……」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
「所以,你失去的只是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而加奈失去的,是一個真心把她當成好姐妹的朋友!而你,你失去的只不過是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和一個不把你當好姐妹的朋友!誰失去的更多,該傷心的是誰?是她們,而不是你!」
「可是,可是……」栗見被我說的有點蒙了,於是我趕緊乘熱打鐵,繼續說道:「沒有可是!」我的聲音裡加上了些內力,說得肯定直接:「你仔細想想看,你從小到大,遇到了數不清的人,其中,知心的有幾個,真正認同真正珍惜的有幾個?不多吧!所有人都是一個,在這一生中,會遇到無數個人,可是,真正能讓珍惜自己的人卻少之又少,而你,只是失去了兩個千萬人中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而已。而她們失去的,卻僅有的幾個人中認真珍惜她們的你!」
栗見認真地想了想,哭著搖頭說:「不,在這個世界上珍惜我的人已經沒有了!拓也是,加奈也是,還有爸爸媽媽……都已經不在乎我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的,自從我成績開始不好了之後,他們就對我越來越冷淡了,到了g班之後,他們更是和我分隔開來了,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裡了。爸爸媽媽也對我失去了希望……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努力過了,真的努力過了!我每天早晨一個人背英語,每天做功課到很晚……可是,我笨,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比不過那些聰明的人!」栗見越哭越傷心,越說越激動,彷彿要將一直壓抑的不平全都發洩出來:「無論怎樣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我,還能怎麼樣?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已經沒有人在乎我了,沒有人喜歡我了。反正大家都已經放棄我了,那麼,我為什麼還要活著?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活著?還不如,不如……」
栗見轉頭看向樓底下,猶豫著慢慢放鬆手上的力道,身體慢慢地往前傾去。
「不……」山中嚇得叫了起來,腳軟地跌倒在一旁。
我心下一緊,不自覺地上前走了半步,連忙叫道:「誰說大家都放棄你了?」
栗見聽到我的叫喊聲回過頭來,但是,依舊很危險。隱約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忙碌聲,不由地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古阪他們總算到了。
「如果真像你說的,沒有人在乎你的話,那麼,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山中是為了誰而哭?的確,你的男朋友不愛你了,你的好姐妹也不再把你當好姐妹了,或許你爸爸媽媽也不夠關心你,老師也不怎麼喜歡你……可是,你有想過你身邊的人嗎?想過一直在陪著你的同伴嗎?」我指著山中她們說:「她們也和你一樣,成績不好,不被老師們喜歡,被其他學生看不起,但是,她們可以團結起來,互相幫助,互相保護。而你,也被她們當成同伴,不可失去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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