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吃著重新送來的牛排。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什麼也沒吃過,早就餓得肚子打鼓了。牛排烤得剛剛好,溫度也適合,肉汁也很豐富,外焦裡嫩。跡部家的廚子技朮不錯嘛。滿意地一口接一口地吃著。一抬頭,發現跡部正端著一杯紅酒,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不過這個時候我顧不上跡部,目光全部停留在了他手中的酒杯上。
酒杯裡的紅酒顏色均勻鮮亮,清澈有光澤,酒邊呈棕紅色,一看就知道是好酒。
「要嘗嘗嗎?」
「嗯!」不加思索地點頭,接過跡部遞過來的酒。
仔細看了看酒的顏色,澄清,鮮亮,顏色較淺,酒邊呈棕紅色,看來是有一定年份了。再輕輕搖轉酒杯,讓酒的香味完全地散發出來,酒香醇厚。輕輕地喝了一口,舌頭打了一個轉,讓酒跟口腔充分接觸,再慢慢嚥下,細細品位著它的香醇。
「竟然是八三年的波爾多!現在市面上二十年以上的紅酒很少見了!跡部,你們家有不少好東西嘛!」我一臉欣喜地說道。
跡部聽完我的話一臉驚訝。
「你會品酒?」
「會啊!不過我平時大都喝白酒,紅酒喝得比較少。」
又喝了一口,酒香醇厚,酒味綿長,唇齒留香。果然是好酒。微微咪起眼睛,仔細感受著酒眾喉嚨慢慢滑入腹中的美妙感覺,濃郁的酒香從喉間升騰而起,那感覺,真的是美妙無比。喝著葡萄酒,吃著牛排,果然很享受啊。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跡部一邊幽雅地喝著紅酒一邊問。
「應該很小就開始喝了吧!沒記錯的話,品酒和釀酒都是母親教的!」我一邊繼續吃著牛排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
「你母親從小就教你喝酒?」跡部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
「有什麼不對嗎?」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跡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驚訝。
「難道你母親不知道,日本法律規定二十歲以下的人是不可以喝酒的嗎?而且酒精對正在成長的身體也沒有好處!」跡部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說。
我一臉疑惑地嘀咕:「日本還有這樣的規定啊?怎麼連喝酒也要管?」然後又突然反應過來說:「可是你也一樣沒滿二十歲啊!為什麼也可以喝酒?」
「本大爺是因為要出席社交場合才必須學會喝酒。」說到這裡,跡部的表情有點不耐。
「你還沒有成年吧!這麼小就要出席社交場合,跟一大群商界狐狸玩心計啊?」我有點驚訝地問。還沒成年的人說話也沒什麼法律效果吧!而且跟那群商界的老狐狸打交道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跡部輕笑一聲,說:「這是每個家族的繼承人都必須經歷的事情。」
「那你的壓力還真夠大的!還好我不用處理這種事情。」同情地看了跡部一眼,繼續吃著盤子裡的牛排。還好我的母親比較明智,沒有開公司什麼的,而是買下了兩條商業街,我只要簽簽合同,定期收租就行了。
吃過晚飯,跡部說是有事情要去處理,我便在他們家的大房子裡隨意地逛著。當大家族的繼承人還真是不輕鬆啊!小小年紀就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可憐的孩子啊!他的童年生活一定沒什麼幸福可言。不過初見和我也都差不多,大家只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突然想到,他現在要處理的事情不會是醫院的那間病房的事情吧?把病房毀的那麼徹底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掩蓋過去的確不容易,而且還破壞了那麼多貴重的設施……想到這裡,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跡部啊!上天作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知不覺走到了跡部家的書房,好奇地打開門一看,裡面的書不少嘛!看看左右沒人,輕輕地拉開門,鑽了進去。裡面的書大部分都是外國書籍,聽說跡部國中以前都是在歐洲來者,我以前大學主修的是古代文學,主要研究中國古代的人文和歷史之類的,難怪我們兩個的品位差這麼多。不過雖然也有學過一些西方的文學和歷史,但是這個世界和我以前知道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想著,我就找了一些跟歐洲那邊有關歷史文化方面的書來看。跡部收藏的書基本都是原文書,很少有譯本,不過英文的我還是能看得懂,但那些希臘文和德文之類的,我就敬而遠之了。
坐在窗戶下面的地板上,靜靜地看著書,認真體會著歐洲那些遙遠的過度的文化的發展和變遷。陽光透過窗戶照地人暖暖地。漸漸在,窗外的陽光漸漸暗了下來,光線不足,我看得有點吃力。正想去找找看電燈的開關在哪裡,卻忽然聽到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糟了!我心裡一驚,趕緊一躍而起,把身邊的書一把抱起來放回原位。
有什麼地方可以躲起來?我站在書房裡四處張望。對了,窗戶!我走到窗戶前,窗簾一拉,把自己遮了起來。這個時候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了。我輕輕地拉開窗戶,輕手輕腳地從窗戶爬了出去,踩著窗台,從外面把窗戶關了起來,再攀上了離窗戶一米多遠水管。這時候我已經聽見了書房的門打開的聲音。低頭向下面望瞭望,九米?跡部家的二樓都有普通人家的三樓高了!沒事把天花板挑那麼高幹嗎?我在心裡埋怨著。沒辦法,現在內傷沒好,不能用輕功下去,只有慢慢爬了。
深呼吸,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盡量不弄出聲響。可惜,最近好像一直都走衰運,才剛邁出只腳,我腳上那只華麗的小皮鞋就在地心引力地作用下奔向了大地母親地懷抱。鞋子落地發出了一聲很清晰地聲響,書房的窗戶唰一聲打開。我條件反射一轉頭,就看到跡部正從窗戶探出頭來。完了,被抓包了!
我愣愣地趴在水管了正不知道該怎麼辦,跡部卻突然臉色鐵青地大吼了一聲:「苯女人,你在幹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我手一抖,差點從上面摔下去。跡部也嚇了一跳,連忙說:「你抓穩了,別亂動!」
跡部一下跳上窗台,一手扶著窗沿,一手伸到我面前說:「別亂動,我拉你過來!」
我看跡部一臉緊張的樣子,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跡部抓著我的手,輕輕一帶,就把我拉到了他的懷裡,再抱著我縱身一躍,我們又都回到了書房。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啊嗯?」跡部厲聲問道,臉色超級不好。
我光著一隻腳站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抬,聽他這麼一問,腦袋裡立刻閃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幾個大字,馬上開始認錯。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亂進你書房了,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本大爺說的不是這個!」跡部一口打斷了我的話。
「哈?不是這個,那是什麼?」我點茫然地望向跡部。在中國的傳統思想裡,書房向來是重地,外人不得隨便進入,因為很多重要的數據大都放在書房裡,就連打掃書房之類的事都一般是找信得過的人來做。我沒經允許私自跑到跡部的書房裡來找書看,自然是心虛到不行。但他如果不是為這個生氣,那又是為什麼?
跡部聽我這麼一說,臉色更難看了。瞪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爬到窗戶外面幹什麼,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嗎?」
「那個,我本來是來這裡找書看的,不過後來聽到有人過來,就想從窗戶溜出去……」
跡部聽了我的話,頭上迸出了一個十字,大聲喝道:「你是小偷嗎?為什麼要溜出去?而且還是爬窗戶,要是摔下去了怎麼辦?還想再在醫院裡睡上三天嗎?啊嗯?」
「我以為,書房是不能隨便進的,所以……」我小聲的解釋道。偷偷地抬起頭瞄了他一眼,看樣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我和跡部就這樣面對面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跡部估計是氣得不想說話,而我剛是心虛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是畢竟原因還是在我。
初秋的天氣,風已經開始涼了,剛才窗戶一直沒關,現在天也黑了,風從窗戶吹了進來,我不由地打了個抖。跡部走過去把窗戶關了起來,然後二話不說抱我橫抱起來往外走。
我被他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正要掙扎著下來,但被他一瞪又乖乖不動了,把頭轉到一邊去。心虛啊!果然做人不能人品太好,不然被人抓到把柄,就只能任人擺佈了。
跡部把我送到房間,又一句話也不說就出去了。我坐在床上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說是誤會吧!可是我也解釋清楚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我把另一隻鞋子也踢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這種小洋裝中看不中用,沒有一點實用性,穿起來還一點都不自在,跡部那傢伙怎麼會喜歡這樣的衣服?要不是因為這一身裝扮,我早就從那裡下去了。鬱悶!果然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以後的幾天裡,跡部一直冷著個臉,我也沒有再去那個書房。跡部每天從學校回來後不是練習網球就是有事要忙,本來看他氣成那樣想好好向他道個歉也沒機會。就這樣過了五天,來檢查的醫生終於說我的病情已經穩定,只需要平時注意調養不要隨便生氣就沒什麼問題了。
回到了闊別了半月之久的家裡,一時間覺得輕鬆了許多。果然還是中式的建築看起來最賞心悅目啊!跡部家雖然很漂亮,但是西歐的風格對我來說還是太浮華了,醫院就更不用說了,那永遠散不去的福爾馬林味總讓人想到屍體,而且醫院死得人多,陰氣重,讓人很不舒服。
在後院裡的溫泉裡好好泡了個澡,換上了寬鬆舒適的漢服,再給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望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後院,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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