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傲真氣進入的那一樣「寶物」,表面上看起來平凡無奇,甚至顯得有些簡陋破敗。
一把長有一米的所謂寶劍,外面包裹著一大團漆黑的泥巴之類的穢物,與同樣的三十多把刀劍凌亂的放在地上。
只從這點看,那攤主對於自己的東西都不在意,就這麼隨意的堆放在一起。
而無數路過的遊客,不管是否懂得古玩刀劍,對於這人東西都沒有絲毫興趣,看過幾眼就此離開。
「狄傲,這個有什麼好看的?我叔叔和我說過,這些號稱是古玩的刀劍中,一萬把都不一定有一把真的,所以你還是別做夢拉。」張旋笑呵呵的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和字畫瓷器之類古玩相比,刀劍更害怕時間歲月的侵襲,少有可以留存到現代。
她並不知道,其中一把看似破破爛爛的寶劍,在狄傲真氣湧入劍身後,已經通體泛起了一團團紅光。
不僅如此,因為盟主對於真氣的熟悉,讓他異常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那一道猩紅真氣,此刻已經帶上了一股極為鋒銳的金鐵氣息。
真氣無色無形,自然更不可能擁有鋒銳氣息。現在這樣異變,自然和這把古劍脫不開關係。心中想著,立刻做出決定,隨意挑選出三把古劍:「這位師傅,你這破劍怎麼賣?」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來年男人,頭髮凌亂不知道多久沒洗顯得十分邋遢,聽到盟主這話立刻不滿意道:「這位兄弟,您這是怎麼說話的?我這古劍賣相雖然不好,但可是土裡挖出來不超過三天的!」
盟主心中失笑,雖然不知道那把特殊寶劍是如何混進來,但這男人攤子上,就再沒有一把真品了。
想著,他便接口笑道:「呵呵,真假我們不用多說,沒什麼意思的。您要是想賣,就開個價,我能接受,自然就買下來咯。」
那老年男人見顧客上門,心情倒也不錯:「這位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也沒必要騙你是吧?這三十八把古刀劍,可真是我從一個多年故交那進來的,本錢可就花了幾十萬呢!」
「忒多廢話,你就說多少錢一把吧!」張旋性子有些急,開口打斷此人絮絮叨叨的話。
老年男人聽到這話,嘿嘿一笑——這幾十把所謂古刀劍,當然不是什麼土裡出來的。他一年有半年多時間在潘家園擺攤,和大多數攤子主人都很熟悉。昨天一位應天那邊過來的攤主家中突有要事走的匆忙,就一共八千塊錢把這些工藝品全部賣給了他。
「這樣吧,我看小兄弟你也是喜歡刀劍中人。一萬一把,咱算是交個朋友了!」中年男人開價很狠,滿臉嚴肅,彷彿給了盟主極大優惠。
張旋冷笑就要說話,她雖然比較喜歡打擊狄傲,但對朋友可是絕對不差。
現在,當然不可能看著盟主吃這麼大的虧。她雖然不精通古玩鑒定,但這種粗製濫造的假貨,也不可能讓她打眼。
就在這時,狄傲哈哈一笑:「老先生,你這話說的可就沒意思了。這樣吧,我一共要三把,回去好好玩一次,一把兩千快錢,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說完,放下手中三樣寶劍,看起其他東西來。
那老年男人一楞,見狄傲模樣不似做偽,似乎並沒有太喜歡那三把古刀劍,一時也弄不清楚盟主到底是怎樣心思。看起來憨厚的大腦袋裡,飛快的觀察起盟主,想要發現一些端倪。
可惜,盟主多年下來早早能夠完美控制自己表情,一臉無所謂不相干的樣子,根本沒有一點假裝。不僅如此,放下那三把像黑鐵棍一樣的刀劍後,根本就沒有再看一眼!
攤主心中明白,自己好像沒有多少談判的餘地了。不過他畢竟是商人,認輸也不會那麼容易:「小兄弟,我這些東西入手可真是不容易的,你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啊!」口氣相當激動,就好像肉都被割了下來一樣。
「切,不容易是吧?現在怎麼不說是土裡挖出來的了?」張旋雖然心中不滿,但也知道古玩這個行當,現在基本上就九百九十九假一真,大家都在比編故事的本事。
那攤主根本沒有不好意思,輕聲笑笑:「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兩位眼光這麼好,肯定是騙不到你們的拉,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一邊說,一邊看向盟主,眼中帶上了希望。
可惜的是,盟主根本不給他任何多餘希望,根本沒有沉吟直接道:「兩千一把不講價,老先生要是願意賣,我就現在拿走。不願意,我就現在走了。」說完取出了錢包,似乎準備付錢。
這一手,可是盟主早早養成的習慣。買東西,直接把銀兩拿出來,砍價可以更狠/
攤主聽了這話,心中掙扎。這一堆東西進的雖然便宜,但他已經擺了一天,一樣都沒賣掉。
他當然也明白,在古玩事情中刀劍實在太過珍貴稀少。更不要說,多數人一看這刀劍假的可以的賣相,就根本沒有再看的興趣了。
沉默半分鐘,攤主畢竟眼珠子見不得鈔票,放棄了心中奢望,拿出三張報紙,將盟主看上的三把刀劍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口中還在唸唸不休,似乎給了他極大優惠。而狄傲,也從錢包裡拿錢準備付錢。
才剛伸手進錢包,盟主立刻發現出了個小小的意外——在他的錢包中,一共才1800塊錢,雖然有銀行卡什麼的,但這也沒地方去取啊。何況走遠了取了錢,萬一東西被別人拿走了怎麼辦?
「張隊長,江湖救急,錢包借來一用哦。」盟主根本沒有不好意思,直接轉身對著張旋道。
張旋現在,看著狄傲眼睛有些惋惜——那破刀破劍,一看就是假的很的工藝品,就算是6000買三把,也實在太划不來了。她心裡估計,要是只算成本話,可能100塊都不到。
心中這麼想著,她倒也明白,古玩這個東西呢,還是要看人來的。有些東西,明知道幾乎不可能是真品,玩家們還是願意買下來研究把玩一翻。
這個,是很多藏家都有過的一個階段,號稱看什麼都像真的。既然知道,也就不會多去說什麼。
痛快的拿出錢包,張旋直接放在了盟主手中:「算你運氣好,今天我剛補發兩個月的工資,要不然,也不可能有4000在手上。」
接過錢包點出4000,盟主加上自己的錢,一同送到了那攤主手上。接過了那三個紙包,便不再多說,與張旋一同離開了攤子。
而那攤主呢,心中倒也歡喜無比,感覺自己做了一個不錯的買賣,小小的發了一筆,哼起陝西歌謠。
走出十幾米,張旋終於忍不住:「狄傲啊,你知道不知道古代刀劍到現在才保存下來多少?」她是想告訴他這個稀少數字,讓他放棄心中幻想。
刀劍因為材質緣故,除非在極為特殊的地理環境下,不然極難保存。比起字畫玉石瓷器等物,保存難度大了許多,流傳到現代的極為稀少,品相完美的更是罕見,幾乎少有私人擁有。
盟主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啊,這些東西知道有什麼用嗎?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當然不會去瞭解什麼啊…」話語間,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懂這些東西。
張旋有些抓狂了,當然不是因為她那4000塊錢,而是因為狄傲的態度——既然什麼都不懂,還要買這三把假劍,難道是腦子有問題?還是錢太多了想要施捨給別人一點?!
看她模樣,狄傲哪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趕忙開口解釋:「其實呢,我才看到這一把古劍,就有種很特殊的感覺。怎麼說呢,好像和這劍很有緣分一樣,怎麼都想把它買下來。所以張隊長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胡亂買東西的。」說完,點了點頭,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自然,真氣的秘密,是盟主最重要的隱秘。不管什麼情況,都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張旋聽了這個解釋,心中苦笑不得。她從小喜歡呆在自己叔叔的店裡,這樣所謂「一見就有特殊感覺」的事情,見了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次了。
總的來說,這就是一個自己騙自己的錯覺,想要依靠這靠不住的感覺挖到寶藏,從來沒有可能。
一別想著,她一邊把這些東西和盟主說了一次。因為對於狄傲十分好奇,她倒也願意和他交個朋友。既然是朋友,肯定要勸一勸,免得他泥足深陷進去,花了錢還壞了心情。
更讓她不滿的是,狄傲聽到她這話,只是恩恩哼哼的點頭,十分敷衍的樣子,顯然根本就不把她的好意放在心上。
心中氣憤,張旋也不再浪費力氣和他繼續說下去,而是隨意在四周逛了起來。
她哪裡知道,盟主此刻,正專心致志的依靠真氣,觀察欣賞那把古劍內部的情況呢?
半個小時後,張旋逛累了,盟主也把古劍觀察了個通透,兩人都沒有再逛下去的性質。張旋是已經過癮了,盟主是無奈的發現,這舊貨市場果然名副其實,所有擺在地攤上賣的東西,根本都是人工做舊一樣真品都沒有,讓人十分無奈。
在一個路口,與三大名牌混合,看了看時間,距離叔叔的大買賣已經快了,張旋也就不再浪費時間,領著四人,向她叔叔店舖方向走了過去。
張旋叔叔從小喜歡古玩,在這市場中混跡十來年,自然不是普通小攤販可比的,早早盤下了一個門面,生意做的著實不小。
十多分鐘後,五人已經來到目的地。
身前「鴻心鋪」三字,拓在巨大的牌匾上,高高的掛在店門。